逆襲農民工

第151章 拉姆的喪事

和大多數的圭亞那人一樣,羅吉的媽媽和他的妹妹並沒表現出特別的傷心,神色隻是有些黯然,我們過去安慰幾句後。羅也吉過來了,他跟我們說不要回去了,先在他們家吃點東西然後幫忙準備拉姆的喪事。當天晚上我們開始準備他的喪事。

跟中國傳統的喪事不同的是,這裏的普通人家辦喪事並沒像那樣國內那樣搞得繁瑣。他們在院子裏搭一個棚子,然後準備酒和咖啡,餅幹,奶酪,茶,撲克,多米諾骨牌等這幾樣東西。大家在印度宗教音樂中喝酒聊天,打撲克玩骨牌,以這種獨特的形式陪伴失去的親人,一般他們都會玩到午夜甚至通宵。酒茶餅幹等物品一直供應,期間很少聽到如國內喪事上那麽悲傷的哭泣,這也許是圭亞那人樂觀性格的一個體現。

我剛搬到村裏時有一個不是很熟悉的人,在家門口出車禍去世了。那時我也十分好奇圭亞那人怎樣辦喪事,跟著一個朋友到他家。樓下辦喪的人群都在喝酒聊天,死者還沒孩子,老婆是他唯一的親人。在兩個朋友的陪伴下,他妻子坐在樓梯上默默地流淚。那兩個勸她的人也被感動得淚流滿麵,這是我在圭亞那見過的最淒慘的喪事。

後來再見到的一次,感染力就差多了,現在看來還有點戲劇性。那是特裏的侄女,尼克的姐姐。她的另一個弟弟,也就是尼克的哥哥,他也是淘金客,曾經在特裏的隊裏當過潛水員。他因為一些小事惹怒當時營地裏一個做飯的印第安女人,在工作結束準備回家的路上,中途休息時,突然大喊頭疼,然後從吊**掉下來滿地翻滾,幾個人都按不住他。

特裏將所有的裝備都留在那,帶著幾個人急急忙忙地將他侄子送到喬治敦的國家醫院。醫生也查不出啥毛病,隻診斷出可能是腦溢血,可又查不到出血的跡象。據我所知,腦溢血的人當時立馬昏迷或者直接掛掉,可特裏說他侄子一路大喊大叫著到達喬治敦國家醫院,這點實在詭異。他就這樣喊了一整晚。後來,醫生和護士怕他從**翻下來,跟他一起去的幾個水手用繩子把他綁到**。

特裏說他被綁後全身漲得通紅,頭上的血管也扭曲著漲滿額頭,嘴嘴巴張大到常人所不能達到的程度。次日清早,他的兩隻眼球瞪得凸出,然後就沒聲音了。隊裏的人都說他被那個做飯的印第安女人施了巫術。他姐姐接到弟弟去世的消息後,扯開嗓子哭個不停。一直到我們幫著搭好辦喪事用的棚子,她還在那一個勁兒地哭,地方都沒挪過,哭了一個下午。

晚上,她終於停止哭泣,安靜地給孩子們做飯,吃完飯跟著趕來拜喪的親戚朋友大喝一通後,跑到陽台又開始哭,嘹亮的哭聲斷斷續續了一整晚。我的房子就在她家旁邊。被她一晚的哭聲折磨後,第二天早上我滿眼血絲地到她家幫忙準備第二天的喪事。

到那之後,我卻十分驚詫地發現,她仿佛沒事一般哼著歌開始準備第二天喪事用的東西,壓根兒就不像剛失去親人的悲傷。我在心裏由衷地感歎一句:“真是性情中人啊。”她叫麗陶亞,是我在圭亞那幫助我較多的幾個好朋友之一。

拉姆的遺體第二天在波比斯他的老家火化了,圭亞那沒有火葬場。每個城市都有幾個固定的地方供人火化屍體,露天的架子上堆滿一大堆木頭,用布包好屍體放到上麵,淋上椰子油,然後開始點火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