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襲縣令

第69章 衝突

第六十九章 衝突

【暴力不是最好的手段,卻是最快的手段,】

如果說華西村和別處的自然村有不同之處的話,便是幹淨。

沒有遍地的屎尿,也沒有亂堆的柴火和破舊的房屋,雞和豬不是養在農戶院子中,而是集中養在村西頭和北麵的養殖場中,而東麵和南頭則是農村最重要的財產——農地。

每天,方二全都像看家狗一樣,巡視著恩主的領地,現在受了傷,反而更加勤奮了。

看著田地裏成熟的莊稼,方總管麵帶微笑,不斷的對著田中打招呼的長工點著頭,接受著或稱甲長,或稱總管的尊敬。

可剛走到南頭的田地時,方二全臉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了。

本應在水麵上工作的水車,現在躺在溪水底下,水車一側的莊稼也不成程度的受到破壞,雖然並不嚴重,但令農民出身的方二全心中大痛。

石勇和七個村中民壯站在倒伏莊稼旁邊,身邊跪著幾個年輕人,衣服上補丁疊補丁,被麻繩捆住,方二全的瞳孔一縮,心中恨意大熾,經過夏季的豐收,華慶峰用糧食換回一些舊衣服,所以華西村的人身上補丁很少。

自從夏天以來,溪南村跟華西村多次摩擦,但一直以來最多是扔幾塊石頭,或者跑上遊去洗衣服、撒尿,做出這種破壞動作,這還是第一次。

“把我們村的人還回來,無賴,地痞!”小溪對麵站著溪南村的人,個個怒視石勇,可是沒一個人敢衝過河來,百十來號人竟然被八個民壯震住手腳。

“把我們的水車砸倒,還踩踏我們莊稼,誰才是無賴,嗯?”方二全搶到石勇身邊,對著小溪對麵喝罵道。

“哼,誰說是你們的莊稼,這明明我們溪南村的,”溪南村村長的兒子張保長越眾而出,氣勢淩人地大罵道:“我們溪南村世居於此,你們是哪裏來的潑皮,敢占我們的……唉吆!”

張保長還沒說完,就捂著頭往後躲,指縫中滲出鮮血。

方二全回頭一看,隻見石勇手裏墊著鵝蛋大的石頭,猛的一揮,小溪對岸就“啊!”的一聲,嚇跑一個人。

“石勇?”方二全眉頭緊鎖,“你在做什麽,快停下。”

石勇果然停下手了,可並不是因為方二全,而是因為對麵上來一群女人,而男人們都躲到女人後麵了。

這群女人各個麵帶橫肉,或站或坐,立刻對著石勇這邊哭嚎。

“唉吆,沒天理了,到處竄的野雜種欺負老實人嘍。”

“青天白日惡霸欺負良民了,還有沒有王法啊!”

方二全全當這幫娘們哭喪,拉了拉石勇的胳膊,竟如鐵臂一般巍然不動。

“石甲長你看看怎麽辦,你這麽動手打人,這事情還怎麽談?”

依方二全所想,流民就是賤民,到了人家地盤上,隻要對方肯坐下來談談,吃點虧沒什麽,可動了手,這事就不好談了。

石勇黝黑的臉上露出一道月牙,笑道:“方甲長,東家說了,這群人畏威不懷德,敢找咱村的麻煩,就要狠狠地揍打,出了事東家罩著。再說那姓張的小子上次動手打了你,這次兄弟幫你報仇,就不用謝了。”

“你!”方二全氣得雙手發抖,指著石勇道:“你小子就橫吧,咱們是流民,要忍,不要給東家添麻煩。”

石勇則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方二全跟他一樣都是甲長,也都是長工總管,互不率屬,再說縣令大老爺都說給他撐腰了,他還不趕緊抖抖威風?

不過要說一點悔意也沒有,倒也不是,華慶峰早就告訴石勇,下手一定要知道輕重,千萬不能出了人命,否則他也隻能摘了這頂烏紗了。

所以石勇很快扔掉了石塊,撿起旁邊的土疙瘩。

“小子們,給我塞住這幫潑婦的臭嘴!”

隨著石勇一聲怒吼,七個民壯都有樣學樣,撿起土疙瘩砸的對麵人仰馬翻,甚至有個土疙瘩正好扔進罵著起勁的人嘴裏,連方二全見狀都忍不住大笑。

“一群流民還翻了天了。”張保長高聲怒罵道:“鄉親們,咱們人是他們十倍,是爺們的一起上,揍這幫外來戶,出了事孟縣丞給咱兜著!”

聽到“孟縣丞”三個字,原本畏畏縮縮的村民,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迎著土坷垃就往前衝,甚至石勇等人換成石塊也不在乎。

石勇發出一聲低吼,忙命令民壯護著方二全趕緊後退。

正在此時,遠處卻傳來一聲大叫。

“哪來的惡霸,敢欺負我們村的人!”

石勇抬頭一看,石義帶著幾十個伐木工從遠處跑來,臉色猙獰目露凶光。

“我的媽呀,天殺的來了。”

見到這幫生力軍,溪南村的人大叫一聲,立刻潰散而去,張保長攔得住一個,卻攔不住兩個,最後也隻能跟著往村子裏跑。

“哥沒事吧。”石義趕到溪邊,不住地打量石勇。

“小子來的及時啊,再晚點哥哥我可狼狽了。”在弟弟肩膀上狠狠一拍,石勇大聲道。

“聽說溪南村的人來咱村搗亂,我就拉著伐木的人趕過來了,誰敢動手,我就劈了他。”說完石義還揮了揮手裏的伐木斧。

溪南村砍倒水車,踩踏莊稼的事情,很快便傳開了,晚間時候所有人聚到公屋裏,聽到石勇八個人就“趕走”了一百多個溪南村民,都覺的長氣。

“咱流民到哪裏都是被驅趕的命,有什麽好東西也被榨的幹幹淨淨,這會可真是保住咱的安穩了。”

“石甲長可真敢幹。”

“可不是,也不想想咱們頭上是誰,縣大老爺!”石勇聽見下麵的議論,大聲說道:“葫縣他老人家最大!”

可是在縣城裏被齊木壓的喘不過氣來。角落裏的田六心道,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華西村的衝突也很快傳到華慶峰的耳朵,但是他等到晚上才見到溫言。

“你們做的不錯,甚得我心。”將手中公文扔到書案上,華慶峰誇獎道。

見到華慶峰的笑容,溫言心中鬆了口氣,他一直擔心身為縣令和儒生的恩主不滿這種暴力行為。

“希望溪南村這次吃了一虧後,不會再來了。”溫言說道。

華慶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認可這種說法。

“有孟縣丞給他們撐腰,這種事情隻會更多。”

溫言驚的瞪大眼睛,他沒想到兩個村莊的摩擦居然有縣衙的事情在裏麵。

“那……那我們……”溫言臉上充滿猶豫。

“兵來將擋,你們也不要怕,縣丞自有我來應付,今天怎麽幹,以後就怎麽幹。”華慶峰安慰了他一下,正色道:“下麵幾點你一定要記住。”

溫言掏出一支柳條燒做的炭筆,做起筆記。

“回去告訴田六注意溪南村的動向,特別是最近購買了或運輸了什麽鐵器,還有與什麽特別人接觸過。然後命令石勇把村中所有的青壯都武裝起來,咱們現在有多少戶?”

“村中現有五十三戶,共五百三十七口,成丁二百二十九人。”溫言熟練的背誦出村子的數據,幾乎不用回憶:“伐木工現有九十一人,采石工符合條件的隻有六人。”

用點頭稱讚了下自己的幕僚,華慶峰繼續剛才的話題。

“所有鐵器都必須保持鋥亮,以後也不用每天交公,都放在家中貼身存放。”手指在空中算了算,華慶峰又道:“其餘一百三十二人也要配上鐵器,參與晨練,所有的小孩都放出去看消息樹,婦女出門必須多人結伴,有兩名以上男丁陪同,把庫藏的肉蛋糧食拿出來,犒勞願意參與晨練和護村的男丁。”

“溫言,今天天色已晚,你就在廂房住下吧,我已經吩咐管家安排了,明天一早你再回村中。”

“是,”溫言將所有事情記在自己的小冊子上後,就準備退下了。

可走到門口,溫言終於忍不住回頭問道:“縣尊,如果他們真的拚命怎麽辦?”

“如果他們真的動了刀子……”華慶峰眼也不睜地歪在榻上,手往下一砍。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