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寅時打虎
第七十二章 寅時打虎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以公屋和公井為中心，華西村的四條土路呈十字狀，將村子分割成四塊，剛剛建起的木屋和原來的茅草屋依照順時針建設在各地塊中。
月亮從天空中央，向西偏斜的時候，華西村的人們便紛紛抹黑起床，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不僅比以往幹農活起的早，所有人還都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連燈都曾點。
很快村中青壯便已經在公井處集合，熟練地排成橫列，總體形成一個矩形，總管方二全帶著三姑六婆麵色肅穆地走過來，挨個分發的食物。
就著月光的皎潔，可以看到青壯們手中的食物：兩片精白的饃片，夾著肥美的雞腿肉，如夾肉饃一樣。
青壯們看到雞腿卻沒有驚喜地感覺，而是默默塞到口中，平靜地咀嚼吞咽著，形同嚼蠟，仿佛不是在吃隻有過年才吃的上的佳肴，沒有拿到雞腿的婦孺沒有絲毫不滿的感覺，她們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默默地擦拭著工具，然後再交給男人們。
再細看，這些青壯各個肌肉隆起，虎背熊腰，雖是夜起，卻皆是眼露精光，兩個女人才能吃力搬起的工具，被隨手接過來。
男人們將工具上麵的拭布摘掉，居然不是普通的鋤頭等農具，而是伐木的利斧和砸石頭用的重錘。
隊首站在的是石義，此時他拿著一把樸刀無聲的揮舞著，如果隊裏誰發出聲音，就會被他狠狠地瞪上一眼。
石勇和溫言則在稍遠的地方，輕輕的交談。
“東家怎麽會確定就在今日？”石勇語氣中充滿好奇。
“你懷疑？”溫言還沒說話，田六不知道從哪個陰影中竄了出來，反駁道：“溪南那群家夥今晚必會過來，這可是你弟弟親自確認的。”
石勇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是懷疑田六。
“我不是說你看錯了，而是好奇東家怎麽會知道，溪南就在這幾日要打咱，而讓你親自去溪南村打探。”
田六聞言，也是一愣，昨日華慶峰突然一反常態，隱秘行蹤來到村中來，然後聚集村眾，還派田六和石義去密探溪南村。
結果田六看到溪南村村中燈火通明，男女老少到子時亦不休息，反而在村中喧嘩。
看到這種異常，田六敏銳地意識到，這可能是溪南發起攻擊的前奏，立刻和石義攜手捉了個“舌頭”回來，得到了確鑿的消息：前日，村中長老請來兩個大賊，一個名號霸道虎，一個名號噬人虎，聚領村民，今夜寅時，溪南村要燒毀村子，還要將流民盡數捕殺！
“溪南村一直是農莊，我怎麽覺的這事不像他們能幹出來的？”
在與華慶峰的交談中，溫言大概知道溪南村的背後是縣丞，所以不太相信是讀聖賢書出身的舉人能做出來的。
這當然不是孟慶唯的本意，但是張法張遼兩兄弟強盜出身，他們口中能吐出什麽象牙來，自然隻有“三光”了。
“幹得出幹不出，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溪南村在寅時就會打過來。”石勇毫不在意地擦拭伐木斧，眼神一厲：“還什麽霸道虎、噬人虎，老子今夜就要打虎！”
華西村與溪南村相鄰，但兩村的住宅之間卻相隔甚遠，除去小溪外，還有一道長滿樹林的土坡。
寅時，也就是四點左右，溪南村的人高舉著火把，在張法張遼二人的逼迫下，拿著縣丞提供的刀槍，跌跌撞撞地趕到土坡下。
“大爺，休息一下吧，休息……”一個溪南村的村民上氣不接下氣的求到。
張法瞥了眼他手中的兵刃，麵無表情地道：“流民村離此地還有多遠？”
“翻過此坡便是，”被強盜一瞪，村民的身體像打擺子一樣哆嗦起來。
“很好，立刻翻過去，將那群流民打殺。”張遼揮刀向坡上一指，命令道。
“可，可是……”村民還想辯解，畢竟一路疾行，所有村民都已疲憊不堪，
“怎麽回事，怎麽停下了！”張遼從後麵趕了上來。
張法衝累得蹲在地上的村民努了努嘴，眼中是不加掩飾的輕視。
村民手中是縣丞從軍裏搞來的好刀、長槍，就裝備而言，這百十來號人比巨匪“一條龍”更強大。
但刀槍改變不了村民的懦弱，這麽多被武裝的青壯，一人一刀，張法張遼二人就連渣都不剩了。
可就是這麽大的差距，村民就眼睜睜地看著村長一家被綁在屋中，即便是累得全身發抖，被強盜嗬斥，卻無一人敢反抗。
“快，趕快！”張遼用刀背敲著蹲著的村民的腦袋，催促他們繼續趕路：“當我噬人虎的名號是假的嗎！”
流民村沒有什麽錢財吧，那麽隻好搶幾個姿色不錯的泄泄火，再賣到山裏去了。霸道虎張法看著兄弟用腳踹飛一個村民，暗暗地盤算道。
“人看起來不少呢。”張勇躲在一顆大樹後麵，打量著崗下的火龍：“怎麽不動了呢”
“隻是看起來多而已，等他們上來，所有人看我的指示。”華慶峰躲在另一顆大樹後麵，重複著之前所下的命令。
夜幕下無數的人影點頭聽令，眼睛都盯著華慶峰手中，忽明忽暗的火折子。
很快溪南村的人，像被老虎追趕的綿羊一樣，被趕著上了崗子，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影影綽綽的樹林中排成一字型隊伍。
火把將林中小路照亮，張法站在隊伍左前側，不斷的厲聲嗬斥，還不時在村民頭上揮舞著明晃晃的柳葉刀，很快就被華慶峰鎖定為頭領人物。
穩住幾乎快跳出嗓子眼的心髒，華慶峰用火折子點燃了手中的爆竹。
看著爆竹的引線在黑暗中“滋滋”的燃燒，華慶峰心中祈禱道：上天保佑。
然後華慶峰猛然從樹後衝出來，用力將爆竹擲向張法。
華慶峰擲的方向很準確，但計算錯誤，爆竹沒有在張法的頭上炸開，而是狠狠地砸到張法的頭上，然後在他的腳下爆炸，碎片從張法的臉上劃開，留下一道血痕。
緊跟著，無數個土製爆竹從樹後扔向張法，雖然準頭有好有壞，但是在火把之下，好歹扔進了溪南村的隊伍之中。
“啊——！！！”殺豬般的慘叫在隊伍中此起彼伏，沒想到會中埋伏，溪南村村民登時大亂。
“可惡，上啊，你們這群蠢豬，上去殺啊！”隊伍後方的張遼大聲威脅道，然後聲音被爆竹聲給掩蓋掉。
混亂中火把被扔到地上，樹林中居然慢慢黑了下來。
“上，殺山賊啊！”石勇從樹後跳出來，揮舞著伐木斧像猛虎下山，從坡上一頭撞了下來。
張法雙眼圓睜，轉身持刀對上石勇。
對峙片刻，石勇大吼一聲：“著！”
雙手持斧使出劈山削崖的氣勢，幾乎將張遼劈成兩半
左腿釘在地上，張法右腿向後方退了半步，堪堪閃過這一斧，石勇收力不住，身體前傾正迎上刀鋒。
張法正想趁石勇力氣將盡之時，趁勢刺死石勇，卻不想左邊刺出一尖物，直衝衝地向張法的麵門而來。
張法大吃一驚，腿部一彎，向後跳去。
來者正是石義，手裏拿著削尖的竹槍，趁張法後跳，石義右腿向前猛跨，搶上一步，竹槍則隨著身形，向下一偏，指向張法胸口。
遠處張遼欲前來相助，卻被人群所阻，隻得大喊道：“小心！”
張法左手原先拿著火炬護在胸前，聞聲意識地往左一撥，卻未想到石義向後一抽，將竹槍拿了回來，而石勇毅然將斧頭交予左手，趁機搶入張法的內路，右拳狠狠地砸在張法的小腹上。
悶哼一聲，張法本能想彎下腰去，冷不防竹槍再向他刺來，張法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試了招圍魏救趙，左手的火把也像石義臉上刺去。
石義毫不畏懼，隻聽到噗嗤一聲，竹槍將霸道虎紮了個透心涼。
張法全噗通一下跪在地麵，鮮血從口噴出，眼角中石勇站到他的麵前。
石勇雙手持斧，向下一劈，這個在驛路禍害人無數的霸道虎，登時斃於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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