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過第一個年
第七十章 過第一個年
“咱們大元朝律法規定，女子未嫁從父，父亡從祖，祖亡從叔，這但凡家中有男丁的，都不能自立門戶，除非你家中實在無人了。可你現在還有祖父和伯父，想自立門戶實在難成。”
林溪也知道她的想法不可能實現，她也曾經翻遍律法，確實沒有她的這種情況，可她要是回去了，耿氏早晚還會要賣她一次的，林溪就算心中有一千個掙錢的法子，那也得先有個合理的身份才成呀！
這個時代確實沒有一個女子要自立門戶的，韓玉蕭最終還是把林溪送到了楚家程家裏，楚家程畢竟是林溪的結拜弟弟，而且蕭大虎也在這兒住，他們彼此可以互相照顧，他也放心一些。
而韓夫人給他選的丫鬟，他還是一個都沒要。
楚家程知道林溪被韓玉蕭從嶺山村給救出來，既高興又擔憂。
“這次你幫了我姐，我替她謝謝你，以後用得著我的地方，我絕不推辭，可要我姐姐成為你的丫鬟是萬萬不成的，我和我姐可以釀酒為生，能養活我們自己，不能讓她成為你的奴婢。”
韓玉蕭本來也沒想著貶低林溪，可目前為止，讓林溪做他的丫鬟，他覺得是最好的辦法，起碼他可以護她無憂。
林溪當然也知道韓玉蕭的好意，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一直依靠他，她不過是順手救了他，越依靠他便越產生依賴，那樣的她就廢了，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謝謝你，真開心能認識你，你放心，今後我要是真的遇到了困難，我一定會找你幫忙的。”
韓玉蕭最終沒有勸得了林溪，帶著無比的擔憂回家了。
林溪來的時候已經是臘月二十六了，楚家程一個在家，根本沒準備什麽年貨，蕭大虎回家了，若是林溪不來，他就準備自己湊合了。
林溪掏出自己所有的積蓄，也不過四十多兩銀子，楚家程也掏出自己的錢，湊到一起才三兩。
林溪噗嗤笑了，摸了摸楚家程毛絨絨的頭發：“家程，本來我就打算過年的時候來看你，沒想到我們會一起過年，看，老天還是對我們不錯的，我們還有這麽多銀子，足夠我們過個好年了。”
楚家程雖然年紀小，也懂得生活的艱辛，把銀子給巴拉巴拉，隻留下二兩銀子：“姐，這些你拿著，過完年釀酒的時候還要買糯米，我不喜歡吃肉，我們隨便吃點就行，隻要跟你在一起，就算喝水都是甜的。”
林溪憐惜的看著他，誇獎道：“家程，你懂事的讓人心疼，放心吧，就算你想吃苦，姐也不是喜歡吃苦的人，我們一定要過個好年。”
臘月二十七，一大早，林溪就帶著楚家程把家裏裏裏外外給打掃了一遍，拆洗被子和棉衣，兩人又一起去集市上買了肉，，雞，魚，撕了新的布，備足了年貨，總共花了四五兩銀子。林溪連夜給楚家程做了新的裏衣，棉衣和棉靴。
臘月二十八，林溪蒸了一鍋饅頭，炸了肉丸，炸了魚塊和雞塊。
臘月二十九，倆人又上街買了鞭炮，紅紙，楚家程自己在家寫對子，林溪一邊裁紙，他一邊寫，筆鋒雖然有些稚嫩，卻勝在工整。
臘月三十，除夕，林溪帶著楚家程去給他的爹娘上墳。
除夕夜，兩個孤獨的孩子，做了一桌子的菜，包好了餃子，準備好了鞭炮開始守歲。
楚家程喝著喝著，嗚嗚的哭了起來：“去年，我還跟爹在一起，還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這年該怎麽過？”
前世，林溪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會回孤兒院，和那裏的孩子一起過年，今年的她成為這裏的人，第一次過年，她害怕極了孤單，也幸虧有楚家程陪著他。
“就這麽過唄，家程，無論任何時候，你都要對自己好，隻有你好了，你父母的在天之靈才能欣慰，隻有你好了，喜歡你的人才能開心，不喜歡你的人才會不開心。你活著就是希望。”
楚家程擦幹眼淚，肉乎乎的小臉露出開心的笑：“林溪姐，你別難過，長大後我娶你，我一定會考上狀元的，到時候你就成了狀元夫人，我們就可以住大房子，有很多錢，可以買很多好吃的。那個韓小公子再也不能讓你去給他當丫鬟了。我堂堂狀元公的夫人，豈能成為別人的奴婢。”
林溪開心的笑了：“恩，不錯，誌向遠大，有骨氣，來，姐敬你一杯，好好學習，早日功成名就，走，我們去把鞭炮給放了，別讓年獸來我們家。”
不過是童言稚語，她不會當真的。
兩個孩子坐在暖暖的炕上，點著煤油燈，喝著果酒，吃著飯，互相取暖，再來到院子裏劈裏啪啦的一陣鞭炮聲，新的一年就這麽到來了。
“下雪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而降，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成了潔白的顏色。
多年後的很多個孤獨的夜晚，楚家程都會想起這一晚，越想越暖心，越暖心越痛，那個時候，他們的心曾經靠的那麽近，他隻有她，而她也隻有他……
過完除夕，倆人又結結實實睡了一天，再忙忙碌碌收拾收拾，就到了大年初三，兩個孤獨的孩子，沒有別的親戚，不需要串門，這年過的很是冷清。
林溪和楚家程開始著手釀酒，給醉仙樓的果子酒，需要用釀好的酒去勾兌，以前林溪都是現買的酒，那樣子成本太高，現在可以自己釀，
楚家程在家跟林溪打下手，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一樣的東西，一樣的步驟，他釀出來的酒卻沒有林溪的香，林溪也不知道為何。
林溪找到楚家程父親留下來的酒曲，這個東西是釀酒必備的東西，一般都是家傳的，若是沒有它，是釀不出好酒的，這就是林溪為什麽要找個現成的酒坊的原因。
酒曲先泡在水中，然後開始泡米，蒸米，酒曲泡好之後，過濾曲汁，等米蒸好之後，把米攤涼開，用曲汁攪拌，一邊加汁，一邊加米，這是個力氣活，這是林溪第一次釀酒，怕掌握不好火候的量，一切弄的都不多。
這個步驟楚家程常做，用力的攪拌之後，把米都給搗碎，等米和曲汁都冷卻之後，把這些粳米弄到一個大爐子裏麵壓榨，壓榨完之後，酒便出來了，流到一個酒壇裏，進行封閉再發酵。
酒流出來的時候，倆人就已經聞到酒香的味道了，滿院子飄出來都是濃濃的酒香，覺得不用喝，聞著就已經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