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辣妻喜耕田

第40章 有個三五年好活

第40章 有個三五年好活

“遇見了一頭白睛吊額虎。”羅獵戶蹲在門檻外,對癱在石梅花懷裏已經哭不出聲的元氏說道:“羅兄弟說把這頭老虎打了,肯定能換不少錢……”

顧文茵沒顧得上元氏,她跟在羅遠時請來的老大夫身後,“大夫,我羅叔他……”

老丈夫歎了口氣,說道:“傷了內腑,好好養著說不得還有個三五年好活。”

好好養著才有個三五年好活,那不好好養著呢?

顧文茵不敢想。

耳邊的老大夫的話還在繼續,“我已經拿人參吊著你叔的氣,現在找個人跟我去鎮裏按方子抓藥吧,這藥不能停,一年不說,半年總是要吃的。”

“好。”顧文茵抹了把臉上的淚,對羅遠時說道:“哥,你去借富貴叔家的毛驢,跟老先生去鎮上抓藥。”

羅遠時到現在整個人還是懵的。

顧文茵說什麽,他下意識的便應了一聲。

老大夫搖了搖頭,看了眼目光呆滯的羅遠時又瞥了眼癱倒在石梅花懷裏的元氏,略沉思了片刻,抬頭對顧文茵說道:“小娘子,你叔這藥可不便宜,而且一吃就得小半年……”

顧文茵明白老大夫話中的未盡之意,別說羅烈是因為她和元氏才會去豬瀧山,就算不是,衝著羅烈對元氏對她的好,她也得讓他活下來!

這麽一想,她抬目看了老大夫,“老先生,再沒什麽比人命更重要的了。”

言下之意,就算是砸鍋賣鐵,她也會救羅烈的。

老先生歎了口氣,人命是重要,可窮人的命不值錢啊!

但這話他不會和顧文茵說,而是點了點頭,收拾了藥箱招呼了羅遠時一聲,便往外走去。

韓玉秀雖然看不起顧文茵這一家子,但人命關天,又是一個村子的人,沒等羅遠時開口,她便趕了羅富貴去牽了毛驢出來。

羅遠時跟著老大夫去鎮子裏抓藥,顧文茵喊了呆呆怔怔的元氏,“娘,你給叔擦擦身子,換身衣裳吧。”

**的羅烈還是那身染血的衣裳,麵如金紙的躺著。

元氏木然的站了起來,去拿盆打水。

顧文茵對一臉內疚的羅獵戶說道:“獵戶叔,駘叔和駒叔他們沒事吧?”

“你駘叔和駒叔也挨了那白額虎一爪子。”羅獵戶目光黯然的說道,“隻是,他們的傷雖然也厲害卻不傷性命。”

說著話的功夫,顧文茵見羅獵戶抖的厲害,不由問道:“獵戶叔,你是不是也受傷了?”

她的話才落下,羅獵戶突然一陣猛咳,緊接吐出了一口暗紅的血。

顯然,羅獵戶他也受傷了。

“我被那畜生的尾巴給掃了一下。”羅獵戶擦了把嘴角的血說道。

幾個人裏,他是傷得最輕的,這得益於他常年在山裏打獵,練成了一身逃命的本事。

“回去吧,叔。”顧文茵說道,“我羅叔這事,我們不怪你。”

羅獵戶聽著顧文茵的話,澀重的眸子裏水光一閃。

雖然都是大家自願去的豬瀧山,可他是獵戶是領頭人,多多少少都擔著些責。現在,顧文茵卻直直白白的告訴他,不怪他。

羅獵戶想說點什麽,喉嚨卻是痛得厲害,點了點頭,看了眼屋子裏麵如金紙昏迷不醒的羅烈,抹了把臉轉身便走。

顧文茵也準備回屋,不想身後卻響起羅獵戶的聲音。

“文茵,我明天要去趟縣裏,你有什麽要捎帶的嗎?”

顧文茵回頭看向羅獵戶,若是羅烈沒事,她說不得就想去趟縣裏看看有什麽賺錢的門道沒有,可現在……顧文茵搖了搖頭。

“那好,等把那老虎賣了……”

顧文茵一瞬瞪大了眼,看向羅獵戶,“叔,你們把那老虎給打著了?”

“不是我們打的。”羅獵戶說道。

“不是你們打的,那是……”

“我們在山裏遇見了旁的獵戶。”羅獵戶黯然的眸子裏綻起抹異樣的亮光,“那人本事真好,不但將你羅叔從虎爪下救下,還一拳打翻了那隻吊額虎。”

“獵戶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等羅獵戶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講了一遍,顧文茵才知道,原來羅獵戶他們之所以能夠虎口逃生,全賴了那個不知性命的獵戶相助。

“他說他是獵戶,可是我看著卻是不怎麽像。”羅獵戶說道:“一拳便掄倒了那隻吊額虎不說,還能一箭洞穿吊額虎的眼睛,這十裏八村,我就沒聽說過有這樣厲害的獵戶。”

一箭洞穿吊額虎的眼睛,這已經不僅僅隻是百步穿楊的本事了!

那個人是誰?

如果他不是獵戶,那他怎麽會出現在獵瀧山?

沉思間,耳邊響起羅獵戶的聲音。

“虎皮,我們在山裏就剝好了,虎骨也取了。叔打算明天一早就去臨縣的縣城看能不能換點錢,回頭我們四家人家分了。”

顧文茵點頭,“那叔,你趕緊回去息著吧。”

羅獵戶抬頭看了看四周,輕聲對顧文茵說道:“文茵,這事不要和旁人說起。”

若是平時打到隻老虎那是無比光榮的事,可現在正適逢征兵,一旦羅獵戶他們打到老虎的事傳了出去。就是想拿錢替代兵役,怕是縣裏的人都不會同意。這樣的好漢,自然應該到陣前殺敵啊!

“叔,你放心吧,我不會和第二個人說起的。”

羅獵戶又安慰了顧文茵幾句,這才就著夜色朝自家的房子走去。

顧文茵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直到耳邊響起一陣啜泣聲,以及低低的說話聲,她才醒過神來,轉身進了屋。

屋子裏,石梅花正輕聲勸解著眼睛哭腫的元氏,見顧文茵走進來,連忙抬手招了她上前。

“文茵,快來勸勸你娘,你羅叔回頭醒過來,看見你娘哭成這樣,還不定怎麽難過呢。”

顧文茵上前,牽了元氏的手,對一臉疲憊的石梅花說道:“嬸子,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這裏有我和我娘就夠了。”

石梅花點了點頭,“我明天再過來。”

“好。”

送了石梅花出去,顧文茵轉身進屋,便看到元氏一個人怔怔的坐在床前兩眼發直的看著床榻上的羅烈。

“娘。”顧文茵走了過去,輕輕的摟住了元氏的肩,“叔他是個好人,好人一定有好報的。”

元氏眼一眨,兩顆大大的淚珠滾了下來,“文茵,娘是個不祥的人,害了你爹,現在又害了你羅叔……”

“娘!”顧文茵厲聲打斷元氏的話,“你說什麽胡話呢?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我爹是被土匪害的,羅叔他就是個意外。”

元氏卻是搖頭,捂著嘴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是娘,都是娘的錯,娘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顧文茵急了。

相處了那麽多年,元氏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了解不過了。

一旦她不能打消這個念頭,天曉得她回頭會做出什麽駭人的事!

“娘!”顧文茵一把攥住了元氏的手,逼得元氏抬頭與她目光相對,“你記住了,爹的事,羅叔的事,都和你無關。”

元氏還要說什麽,顧文茵卻是目光陡然一沉,厲聲說道:“你想這些沒用的幹什麽?你現在要想的是怎麽照顧好羅叔,羅叔有個好歹,你活不了,我也活不了!”

她將“我也活不了”咬得特別重。

果然,原本目光呆滯神色恍然的元氏,聽到她的這一聲喊後,猛的抖了抖,喃喃說道:“不,不,你不會有事的,娘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看著元氏漸漸有了生氣的眸子,顧文茵長籲了口氣,轉身倒了杯水遞到元氏手裏,“喝口水吧,算著時間,遠時哥也應該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