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他卻讓她哭了
第682章 他卻讓她哭了
“穆老爺，穆夫人。”潘延生拱手給穆東明和顧文茵行禮，“在下潘延生，是隔壁那間屋子的戶主。”
穆東明微微頜首。
賓主落坐，燕歌沏了熱茶奉上。
潘延生端著茶盞半響沒有言語，而是拿著茶蓋一下又一下的撇著上麵的浮沫。
穆東明除了對顧文茵有些許耐心，其它的人一概都是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的。是故，他連茶盞都沒端，而是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是為著死在我家園子裏的那個婢女而來的吧？”
潘延生放下茶盅，抬目看向穆東明，對上穆東明淡漠疏離的目光，潘延生不由得蹙了眉頭，眼底飛快的掠過縷不悅的情緒。他潘延生又不是什麽籍籍無名之輩，從進門到坐下，他感受不到絲毫的尊重之意！
一念起，潘延生便也刻意的釋放了內心深處的情緒，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穆老爺，”潘延生看著穆東明，“我來，是想知道我家的婢女怎麽會無緣無故死在你家的花園裏？”
穆東明冷冷看向潘延生，“這話其實我也想問你，你家的人死哪裏不行，為什麽偏偏死在我的園子裏？據說，你有陽州首富之名，不如這樣吧，你照原價把我這宅子買去，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別的我也就不追究了！”
潘延生幾疑自己聽錯，又或者是眼前的人在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什麽叫他照原價把這宅子給買下來？什麽又是他便不再追究？他還想怎麽追究？他才是苦主是好吧？他這苦主尚未提出要求，他這施害方到是要求諸多！
潘延生勾了嘴角，臉上綻起抹似嘲似諷的笑，盯著麵無表情唯一對漆黑的眸子卻亮如寒星，冷如冰雪的穆東明，說道：“穆老爺，我再重申一遍我的來意，我來，是想知道，為什麽我家的婢女會死在你家的花園裏。”
穆東明連個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給潘延生，冷冷說道：“你問錯人了。”
“啪”一聲響。
潘延生重重的一掌拍在身邊的幾案上，用力之大，使得桌上的茶盅都晃了晃，發出“叮”一聲脆響，茶水也跟著濺了出來。
顧文茵當即朝穆東明看去。
她相信，這是穆東明二十幾年的人生裏，頭一次被人當麵拍桌子！
穆東明，他會有什麽反應？
但叫顧文茵意外的是，穆東明那張完美無暇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真要說有，也就是看著潘延生的目光，好似又冷了幾分，還有身上的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一瞬綻放到了極致！
顧文茵感覺到了，潘延生自然也感覺到了，隨著穆東明氣勢全開，潘延生陡然便感覺到一股威壓，這種威壓是麵對那種上位者才會有的感覺。
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倘若是以往，潘延生或許還會靜心思考下，畢竟到他現在這樣的身份，光一身氣勢便能讓他感受到威脅的已經沒有幾個人。但眼下，衝動已經讓他忽略了直覺！
“這事既然穆老爺不能給在下一個交待，那便隻有衙門走一趟了！”潘延生一字一句的說道。
而回答他的是，穆東明慢條斯理的端起了茶盅。
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潘延生氣得七竅冒煙，留下一句“即是如此，那咱們就衙門裏見吧”拂袖而去。
隨著潘延生的離開，花廳裏一瞬靜了下來。
顧文茵看著坐在那半天沒有動靜的穆東明，暗暗的歎了口氣，衝燕歌擺了擺手，燕歌默然的退了下去。
潘延生自覺受到輕視侮辱，於穆東明而言，又何曾不是如此？
若他還是宸王穆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不知所謂的人，哪一樁，哪一個能鬧到他麵前來？
顧文茵起身走了上前，攬住了穆東明僵硬的肩膀，“阿羲，你要是不高興……”
“沒有。”穆東明抓住顧文茵的手，輕聲說道：“我沒有不高興。”
顧文茵默了默，沒再開口。
她沒說話，穆東明卻開口了，“丫頭……”
顧文茵等了等，沒等到穆東明開口，不由朝他看去。
穆東明扯了扯嘴角，臉上綻起抹苦笑，輕聲說道：“對不起，丫頭。”
一句“對不起，丫頭”說出口，花廳刹時靜得落針可聞。
顧文茵心裏就像打翻了一缸醋，酸澀的讓她差點當場就哭了出來。
這個傻瓜！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不等穆東明開口，顧文茵又緊接著問了一句，“幹嘛要說對不起？”
顧文茵豈會不明白這聲“對不起”是因為什麽？可正是因為明白，才越發的叫她心痛如絞！
他已經為她放棄了許多，割舍了許多，難道還要讓他連僅有的些許驕傲都一並舍去嗎？
顧文茵抱住了穆東明的脖子，然後輕輕趴在他的肩上，“阿羲，應該是我說對不起的，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不是的。”穆東明伸手撫上了顧文茵的臉頰，澀聲道：“是我自己的原因，嘴裏說著這世上再無宸王穆羲這個人，可卻始終放不下那些隻屬於穆羲的榮耀和特權！”
“都改朝換代了，我卻還活在曾經的那個世界裏……你想方設法的想要和潘延生交好，可我卻……對不起，丫頭，是我連累了你……”
顧文茵隱忍許久的淚，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淚水淌過臉頰，落進了穆東明的脖子裏，冰涼刺骨，像把最尖利的刀深深的紮在了他的心上。
他說過的，娶了她，便要給她最好的生活！娶了她，從此以後她的人生裏便隻有歡樂！可，現在，他卻讓她哭了！
穆東明想要安慰顧文茵幾句，可是幾度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能說什麽？
他若是做得足夠好，她又怎麽會哭？
顧文茵知道自己不應該哭，可淚水卻不受控製的直往下掉，不管她怎樣擦，也擦不幹淨。
穆東明歎了口氣，將顧文茵抱在了懷裏，輕輕替她拭著臉上的淚，“好了，別哭了，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怎麽欺負你了。”
顧文茵吸著鼻子，“你以後不許再和我說這樣的話了，你沒有連累我，你很好，很好，我嫁給你，我一點都不後悔的。真的！”
穆東明將人攬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嗯，我知道了，我以後不說了，你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穆東明話聲才落，外麵卻響起一陣“喵喵”的貓叫聲。
“那隻貓又來了。”顧文茵嘟囔著說道：“這貓也真是奇怪，有家也不回，一天到晚在外麵瞎逛。”
顧文茵把話題扯開，總算是讓悲傷的氛圍略有好轉。
但她不知道的是，便在這刻，穆東明已經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