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你這些年都去哪了
第765章 你這些年都去哪了
香鳳被孟槐從岡鶴鎮請來時,已經是次日的傍晚邊。
鐵柱和顧文茵坐在花廳裏說著兗州的事情。
“候爺他不是真的敗在蘇真手裏。”鐵柱對顧文茵說道:“是曹文卿買通了候爺身邊的侍候的人,在候爺喝的水裏投毒,第二日,準備攻城的時候毒性發作,候爺這才被蘇真所傷。”
顧文茵輕輕籲了口氣,他就說嘛,蘇真便是功夫再好,到底是鏢身出身臨場對敵的經驗少之又少,怎麽南雄候會傷在他的手裏?不過能買通南雄候身邊侍候的人,那曹文卿到是不容小覷。
想了想,顧文茵問道:“那投毒的人抓到了沒有?”
鐵柱點頭,“抓到了,隻是抓到了又有什麽用?候爺卻是再也不能帶軍了。”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像南雄候這般身經百戰還能得個善終的已經是老天開恩,別的就不要計較太多了。”顧文茵勸道。
鐵柱臉上卻是綻直抹慘笑,不無沉重的說道:“能不能得善終,眼下來說還言之過早。嘉卉寫了信給我,說朝中參奏候爺的折子都快堆滿禦書房了。皇長子滿月,她進宮賀喜的時候,曾經私下裏求過湯皇後,隻是,皇後以後宮不得幹政回絕了她。”
這事,顧文茵已經從覃宵那裏聽說過,隻是,她以為隨著梅瑾接任帥印,這件事應該塵埃落定了,想不到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禦史還這麽毀人不倦。依著她看來,就是這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合該讓蘇真打進盛京城,讓這些隻會動嘴皮子的家夥看看,沒有南雄候這樣的武將不怕死的迎戰殺敵,他們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以前我爹在世時,常說,想要江山萬年其實不難,隻需文臣不戀財,武將不畏死便可。那時小,不懂。現在大了,總算是明白了。”顧文茵唇角綻起抹嘲諷的笑,淡淡說道:“也怪道阿羲他不願坐那個位置,成天的坐在上麵看著下麵一群所謂的國之棟梁,為了一己私俗蠅蠅狗苟,確實是件很倒胃口的事。”
鐵柱聽在耳裏,沉沉歎了口氣,說道:“是啊,以前總羨慕他們這些人,等到自己成了這樣的人,才知道,人生在世,從來沒有簡單二字!”
這真的不是個好話題,花廳的氣氛莫名的變得沉重起來。
顧文茵不願意,倆個人難得見次麵,還落個不歡而散,深吸了口氣,換了個話題,問道:“嘉卉她還好嗎?”
“她還好,你不知道,雖然我們住在候府,但候爺在我們成親後就撥了一個院子給我們住,院子裏的下人也是讓我們重新采買的,候夫人那,候爺以夫人身體不適需要靜養為由,隻讓嘉卉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才去請個安。”鐵柱說道。
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顧文茵輕輕點頭,也不怪鐵柱會冒死從蘇真手裏將南雄候搶了回來。
“你大舅兄那邊情況怎麽樣?”顧文茵問道。
之前尚小雲說過,沈瀟的身子怕是拖不了多少時日,偶爾想起那位麵若冠玉風流倜儻的沈大公子,顧文茵都會生起一種天妒英才的感慨。
鐵柱搖了搖頭,“嘉卉沒有和我說,但情況可能並不太好,之前嘉卉的來信中,曾經說起,她想回青州府一趟,但兗州戰事不利,朝庭到處都是對候爺的攻詰聲,這事後來她便沒有再提。”
“去歲,我讓尚大哥幫著去青州府時,沈瀟曾經提出,想要送沈夫人進京……嘉卉在信裏不曾和你提及,那應該就是沈夫人還在桃江縣,想來他應該沒有大礙才是。”顧文茵說道。
鐵柱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但願吧,現如今,我們什麽也做不了。回京之後,會是怎樣的一番景像還很難說,與其在京城裏擔心受怕,還不如呆在桃江眼不見心不煩。”
顧文茵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他的話。
隻是,兩人都不曾想到的是,便在此後的不久,青州府傳來了沈瀟的死訊。隻是,彼時,鐵柱在京城忙著處理南雄候的事,無暇分身。而消息送到陽州府時,顧文茵正因兗州府大麵積暴發疾疫而憂心不已,正通過商行收購大批量的藥材,準備運往兗州救治疾疫。叫顧文茵始料未及的是,這一次的疏忽,替自己的日後埋下了幾近滅頂之災的隱患!
“我也不要太憂心,武玄風不是個是非不分,耳根子軟的人,這世上的將軍,有幾個是百戰不殆的?真要打了敗戰就得問罪,以後誰還敢帶兵出戰?”顧文茵安慰鐵柱道。
“我明白,隻是你也知道,有時候坐在那個位置上,並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皇上不怪罪,可旁人卻未必不怪罪。總之,回到京城隻怕又是一場惡戰!”鐵柱擰了眉頭,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想想,還是小時候跟著你進山采藥的日子自在。”
顧文茵噗嗤一聲輕笑,說道:“那要不,你把官辭了,繼續跟著我做生意?”
鐵柱搖了搖頭,“不了,既然已經走了這條路,那就咬著牙往前走吧。”
顧文茵還待再打趣他幾句,外麵響起一串細碎的步子聲,緊接著是香鳳略帶著興奮和愉悅的聲音,“文茵姐。”
花廳裏的鐵柱猛的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朝門外看了過去。
顧文茵看在眼裏,心裏頓時百般滋味纏雜。
隻是,還不等她細細品味這滋味時,香鳳已經一臉笑容的穿過天井,朝著花廳裏的她和鐵柱走來,許是看到花廳裏還有另外的人,她臉上的笑微微僵了僵,而當她一隻腳跨過門檻,耳邊響起鐵柱帶著顫聲的那句“香鳳”時,香鳳整個要刹時如同被雷劈了一樣,怔怔的站在了那。
“香鳳。”鐵柱拔腳上前,一把扣住了香鳳的胳膊,紅了眼眶顫著聲音說道:“你長高了,也長漂亮了。”
“哥哥?!”香鳳看著鐵柱,猶疑了好半響,才哆嗦著嘴唇問道:“你是哥哥?”
鐵柱重重點頭,“是,我是哥哥。”
香鳳卻仍舊目帶懷疑的打量著鐵柱,默了一默,她抬目朝顧文茵看了過來,喊了聲,“文茵姐?”
顧文茵朝著香鳳輕輕點頭,說道:“是的,他沒騙你,他是鐵柱,是你哥哥。”
有了顧文茵的這句話,香鳳才對著鐵柱喊了聲“哥哥”,沒等鐵柱開口應她,她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鐵柱哭著問道:“你這些年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我們娘也沒了,我……”
香鳳哭倒在鐵柱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