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我絕不出手救一人
第789章 我絕不出手救一人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冷冷的聲音響起。
眾人這才發現，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顧文茵已經走了過來，此刻距男子便隻有數步之遙。
顧文茵目光淡淡撇了眼男子後，又輕抬了目光，看向廣場上的其它人。
稍傾，緩緩開口，“你們都覺得自己無辜是吧？”
沒有人開口。
顧文茵也不需要他們開口，她背了雙手，下頜輕抬，目光倨傲的看著神色不一的人群，冷冷問道：“拿市價的銀子買兩船香料，用來救前線將士的命，用來救兗州百姓的命，不可以嗎？”
“你撒謊，你根本就是以勢欺人，想要強占了那兩船香料，做出解藥後高價賣出。什麽救將士的命，什麽救百姓的命，都是借口，根本就沒有。”男子嘶聲吼道。
十三手裏尚方劍掄起便對著男子砍了下去，眼見得十三手裏的劍便要砍掉男子的腦袋，圍觀的百姓嚇得一把捂住了嘴，齊齊撇過了臉，不忍目睹這血腥的一幕，卻在這時，一道輕淺的聲音響起。
“十三。”
十三手握劍的手一頓，尚方劍在男子脖頸半寸的距離停了下來。
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一股騷臭的氣息。
十三一臉嫌棄的重重“啐”了一口，“這麽沒種還敢給人當槍使！”
男子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捂著臉“嗷嗷”大哭起來，也不知道是哭尊嚴掉了一地，還是哭自己的九死一生。
“我呢？其實沒想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活！”
哭聲中響起顧文茵淡漠的聲音。
“當初王爺執意前往兗州時，我是不同意的。隻是，他說，江山雖已易主，可到底這是穆氏和武氏之間的恩怨，與人無尤。他尊享世間榮華十六年，而這些都是來自天下子民的供養，江山可以易主，可他曾經享受過多少便要還回去多少。”
“穆氏？她是宸王穆羲的王妃？！”
人群中響起錯愕的喊聲。
顧文茵淡眉目含笑，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落落大方的說道：“沒錯，我男人便是宸王穆羲。”
“真的是宸王穆羲！”
人群嘩然。
下一刻，人群中突然呼啦跪倒了一片，“王妃，我們是當年從並州和營州逃難過來的，當年古蜀國來犯，幸虧得王爺力挽狂瀾，守住並州打跑了古蜀國的人，不然，我們早就成了黃泉路上的枉死之魂。王妃，請受我等一拜！”
話落，一群人“咚咚”的磕起了腦袋。
突然而起的變化，別說是顧文茵，就連急急趕了出來的鄒魚和馮軻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後，馮軻默默的往後退了退，鄒魚卻是一把攥住了馮軻的手，急聲說道：“你看看，這像什麽？這像什麽嘛？”
“鄒大人，你如果有更好的處理辦法，我願意洗耳恭聽。”馮軻說道。
鄒魚猛的僵了僵，稍傾，訕訕的鬆開了馮軻的手。
這邊廂，顧文茵一瞬的怔忡過後，連忙伸手示意那些跪拜的人起來。
“聽我說，大家都別這樣，你們快起來，你們這樣，我受之有愧。”顧文茵大聲道。
“王妃，並州和營州的百姓們，早就想向王爺磕頭謝恩了，隻可惜一直尋他不著，現在您在這，就請您替他受了。”
“我等代表並州和營州十幾萬百姓，謝王爺活命之恩！”
話聲落，呼啦拜倒了一片。
顧文茵霎時間紅了眼眶，她深吸了口氣，身姿站得筆直，微微仰起了頭，目光看著兗州的方向，心裏輕輕說道：阿羲，你看到了嗎？你的付出，不曾被辜負！
逼回眼裏的淚，顧文茵咽了咽澀痛的喉嚨，再次說道；“你們的心意，我替王爺心領了，我替王爺謝謝大家，大家都快起來吧。”
人群緩緩站了起來。
顧文茵調整了下情緒，麵對著眾人，再次開口說道：“有些事情，我之前不打算說，但既然事態已經發展到眼下的程度，我覺得我應該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大家。”
“王妃，您說，我們都聽著。”
顧文茵點了點頭，清了清喉嚨，緩緩開口說道：“眼下，不止是兗州暴發了疾疫，就是涼州也暴發了，並且不排除其它州府也會陸續暴發。之所以造成這樣的局麵，便是因為逆賊蘇真為一己之私，視蒼生黎民如草芥，喪心病狂惡意將疾疫偷偷向其它州府擴散，以達到他稱霸天下的目的。”
“你們可能覺得兗州，涼州，這些地方離你們都很遠。那我就說一個近的吧，”頓了頓，在眾多的目光下，顧文茵聲音涼涼的說道：“便在陽州城外三十裏地，已經發現幾起疾疫患者喬裝想要入城的事了，之所以沒讓他們得逞，是因為巡案禦史馮軻馮大人早早下令，在城外三十裏，二十裏，十裏地分別設置了崗哨，嚴格盤查來曆不明的之人。你們若是不信，我現在就請馮大人來和你們說說。”
話落，顧文茵便要轉身喊了馮軻過來。
不想，下麵卻響起一片喊聲，“王妃，我們信您。”
顧文茵步子一頓，轉而回頭看了眾人，“你們信我？”
“是，我們信您。”
顧文茵臉上綻起抹淺淺的笑，點頭道：“好，我謝謝你們的信任。但，光有你們的信任，還是不夠，王爺一世英名，我不能讓他因我而蒙塵！”話聲落，顧文茵驀然轉身，對著轉運司衙門外站著的一排人，說道：“李先生，請您和大家說幾句吧。”
一身青色衣裳的李梓緩緩走了出來，站在高高的廊簷下，看著廣場上黑鴉鴉的一片人，一字一句說道：“在下李梓，曾經任過大鳳朝太醫院醫正之職，《瘟病學》便是出自祖上之手。沉香阿魏丸乃我李氏祖傳密方，我奉詔離京，本該前往兗州，但因為沉香阿魏丸裏要用到大量的沉香和木香，我這才來了陽州，打算在陽州將藥丸製成，然後再攜藥前去兗州。”
“我沒想過方子會泄露出去，我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生死存亡之際，竟然還有無恥之人將沉香和木香炒出天價，更甚至想要屯香沽價！”
“你們知不知道，現在的兗州，涼州，每天都有幾十上百條的人死去？賺著這樣的人命錢，你們的心就不會虧得慌嗎？”
李梓是個溫文的人，可眼下這個溫文端方的君子，卻被逼得目光泛紅，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聲嘶力竭的吼道：“我李梓今天代表李家，把話放在這，你們不肯交出那兩船香，可以，但倘有一日，疾疫傳到陽州，我絕不出手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