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殊色

第八百四十六章 打壓

第八百四十六章 打壓

朝堂之上,皇帝生氣的將一本湊折直接砸在了護國公燕禇的頭上,指著他大罵道:“瞧瞧,這都是什麽事兒,眼看就要過年了,這是成心不讓朕過個安生年是不是?”

燕禇麵無表情的拾起那本砸在他身上,如今掉落在地上的湊折,打開來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看完後隨手又將折子給合上,臉上的神情,仍是平靜無波,好似剛才那本折子並不是砸在他頭上,好似正大發雷霆的皇帝,正破口大罵著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人等。

而一旁的大人們,有些不明所已,並不知發生了何事,所以一個個悶不吭聲,眼觀鼻鼻觀心,是偶爾拿眼神偷偷往這邊掃一眼,心下也是十分好奇,那折子裏寫了些什麽東西,何以讓皇上對著護國破口大罵,毫不給對方留一絲半點的顏麵。

想護國公位高權重,在朝堂上也是極為顯赫,如今卻還要被皇帝這般喝罵,一個個大人們,此刻也心有餘悸,想他們的官位,還比不上護國公呢,下次皇上發怒,是不是也要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一眾大人們臉上的神情也不太好,做官之人講究的就是個體麵,被皇帝這樣罵,哪還有什麽體麵,而對於文官來說,這也太有辱斯文。

文官之首秦相爺,卻是老神在在,不發一言,甚至連眼神都不曾往這邊瞄一眼的,對於皇帝的怒氣,似並不放在心上一般。

而站在他身後的劉學士,就不那麽安穩了,甚至可以說顯得十分忙碌,不時的抬眼看一看正怒氣衝衝的皇帝,眼神兒也順便的留意著他身前的秦相,偶爾也會瞧一眼被罵的燕禇。

老實說,今兒這事,他還真沒得到半點信的,要說讓皇上發這麽大火的,那定然不會是小事,而發火的對象還是護國公,可見這事就更小不了,既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而他卻半點消息也沒得到,這就有些說不通了,除非是有人刻意隱瞞了消息,而隱瞞的對象還包括了他在內,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毫不意外的,秦相定然是知道內情的,如今還這麽淡定,指定是與皇上說好了的,他就不由撇了撇嘴,往日也不見秦相如何,不想在皇上眼裏,滿朝文武好似就他一人最可靠一般,心裏也不由有些泛酸,然而更多的,卻也頗為護國公擔憂,畢竟他們現在是親家不是,若真犯了天大的事兒,他學士府也逃不了,指定要受牽連,不過護國公這人,向來也是穩當可靠的人,倒也不至於犯下天大的禍事,如此一來,倒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他便也學著秦相一般,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就連臉上的神情,也都繃得一本正經,撇開他心中的想法,隻明麵兒上瞧著,與秦相也一般無二。

“這並不算什麽大事兒,每年年節下,各處不都會發生這些事兒麽,天寒地凍的日子,難保會有人吃不飽穿不暖,便生出些犯上作亂的心思,皇上何故突然發怒,以臣看來不過些許小事,派出些兵馬,很快就能清剿幹淨。”燕禇淡定的出聲說道。

似先前皇帝並不曾對他大發雷霆一般,好似與尋常一樣,大家夥兒一並和平商議朝政的語氣,這般淡定的神情,這般絲毫不亂的語氣,聽得一眾文武大臣們,都不由得暗自佩服,不愧是護國公,這份淡定自若,從容鎮定的表現,當真非一般人可比,至少在場諸人,少有人能與之相比的。

而他這番話一出,一眾大人們,也明白了那湊折中的內容,原來皇上是為這事生氣啊,誠如護國公所說,這事兒也確實算不得什麽大事,每年年節下,總會發生幾起這樣的事,習慣成自然,上上下下的大人們,也都習以為常的,那些人雖然鬧騰得凶,然而朝廷養的兵馬,那可不是吃素的,尤其兵馬之事,向來是護國公節製調度,兵馬在他的手中,那是半點差錯出不了,更別說清剿幾個匪徒。

所以皇帝這一通火氣,發作得還真是讓人措手不及,也不知該說什麽的好。

“各處都有兵馬駐守,何以還會出亂子,我看是你手下的那些武將們,實在太不中用了,連威懾一些平民百姓都做不到,可見你這大元帥越發不濟事。”皇帝仍是一臉惱怒之色。

而一眾大人們,聽得臉上的神色,那才叫一個精采,需知各處之所以會出亂子,根子上還是當地官員處事不當,或是政事不夠清明,也或是本身太過無能,沒能治理好一方,這與當地駐軍,並無多大幹係,而皇上居然隻責罵護國公,說是他派去的武將威懾不了人,以至於出亂子……

一眾文武大臣們,也是暈乎得很,這口鍋護國公背得有些冤,然而大家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能夠有資格出現在早朝的隊伍中,那也都是身經百煉,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沒有幾把刷子也早就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心思自然不簡單,表麵上看是如此,但私下認真揣摩一翻,也不難明白皇帝的意思。

護國公會被當眾罵這麽一頓,又何嚐不是皇帝有意為之,畢竟如今邊關十分太平,北齊、南昭兩國,近些年十分安生,誰也沒有叩邊的意思,大家修養生息這些年,要認真說來,還屬他們安國如今的國力最為強勝,那兩國也不敢輕易對他們動武的。

兩國都這般平穩,而護國公手握大權,也不免有些功高震主的意思,皇帝大權在握容不下護國公這樣的,那也是常理,畢竟哪位皇帝不希望自己金口玉言,說一不二的,尤其是一步步正想收攏大權的皇帝,自是也想著能將所有的權力都握在自己手中,那才能讓人安穩不是。

隻是皇帝國的表現,實在太過直白了些,即便是朝常中官位最低階的大人,都將他的意思看了個明白,雖然大家都覺得他這做法太過冒失,不過誰讓人家是皇帝,高高在上,說一不二,自然是想任性便任性了。

“皇上既然如此忌憚這些毛賊,那本帥便派出一支輕騎直接將之剿滅便是。”護國公神色平靜的說道,似並沒將皇帝的怒火放在心上。

皇帝聽到這話,心下一哽,幾個毛賊罷了,他何至於就忌憚了,隻不過是想借機,打壓下燕禇的威信,讓他在一眾武將之前抬不起頭來罷了,想他堂堂皇帝,又豈會怕幾個毛賊鬧事,這說起來就是個笑話兒。

“各地的駐軍,也都是你派遣出去的,卻是如此不濟事,如今再派人去,若是不能一舉拿下,隻怕讓那些毛賊做大了,越發起了野心,隻當咱們朝廷的兵馬,都是如此無能之輩呢!”

燕禇進聽到這話,不由淡淡的笑了一下:“皇上既然覺得本帥派出去的人無能,那麽依皇上的意思,要如何是好?”他也有些鬧不清皇帝是什麽意思,這言語間,派兵出征,好似逢場作戲一般,一個從不曾小涉及軍事的人,好似比他這個兵馬大元帥更老道似的。

要說論打戰的本事,這滿朝上下,還真沒人能跟他比的,就他如今這身份就很能證明這一切,也就不與人計較了,況且皇權在上,他也真不能跟人攀扯得那麽清楚的。

總歸,皇帝說要指揮軍事,在他眼中,就跟玩兒似的,他可不敢當真了。

“問我的意思,可兵馬大元帥不是你在做嗎,難道你沒有主意?”皇帝一臉質問道。

這話一出,聽得一眾文武大臣們,臉上的神情都顯得有些微妙起來,雖然大家心裏都覺得皇帝此番言語太過不講理,但人家是皇帝,誰也不敢露出什麽不滿的神色來,若是自己人什麽的,倒是可以維護一二,分說兩句,但護國公嘛,何須他們多事的不是,真要有人為他出頭,自有他手下的一幹武將嘛,各勳貴們此刻,卻是誰也沒有站出來發言的。

這就是身居下位者的憋屈了,人家要怎麽擠競就怎麽擠競,你即便心有不滿,又還能怎麽的,還不得捏著鼻子認了,皇帝跟前,還能有所失禮的表現?

燕禇還當真被噎得有些無語,雖然心知肚明,皇帝近些年來,越發的不待見他,想要打壓下國公府,但一向做得還並不太明顯,隻近些時日,也不知怎的,似越發看他不順眼了,隻要逮著機會,便要狠踩他幾腳,像這般對著他發火,這已是連著第三回了,他眼神也不由沉了沉,真要照這般下去,情形隻會更壞。

“皇上既然問本帥的意思,那本帥便派人前去清剿吧,過年前定然太平無事,讓皇上過個安生年!”燕禇語調十分平穩的說道,臉上的神情也沒有多少變化。

瞧著這番神色氣度,很有些運籌帷幄的意思。

不知怎的,皇帝瞧著他這番作態,臉上的神情似越發不滿意,不過燕禇這人,有時候也是個牛心左性的,並不那麽會看人眼色,總歸這是個我行我素慣了的。

要說起來,護國公代代相傳,也是各有各的驕傲,輕易是不願意向人低頭的,即便是皇帝,適當的忍讓無妨,但若要讓他低到塵埃裏去,那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