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38章 把柄
“白寧……”沈幻依隻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就哽咽住了。
千言萬語如鯁在喉，一個寬慰的字都說不出來。
這樣的情形，她實在想不出什麽樣的話來安慰她。
任何安慰的字眼都顯得多餘，空乏。
“姑娘……”白寧的嗓子也啞了，嘶啞的聲音低低的響起，透著極度的虛弱。
“白寧，你……現在覺得身體如何？”
她抓住她的手，忐忑的，小心翼翼的問道。
“姑娘，我……我還活著？”
誰知她的第一句話問的居然是這個。
“嗯，你還活著，沒事了，是寶枝將你救了出來。”
她的眉頭蹙了起來，溫和的說道。
“還，還好，總算……還能再見姑娘一麵。”
白寧本來蒼白病態的臉色更加飄忽晦暗。
沈幻依恍惚覺得，她這樣的狀態會不會是回光返照？
“白寧，你……之前經曆的事，你還記得麽？還有，你現在身體感覺怎麽樣？你身上的傷我都給你處理過了，就是琵琶骨那個地方得好好養養。”
她這麽說的目的是為了讓她知道她的傷不是很嚴重，讓她有活下去的信心。
“姑娘，我……我沒事，從我決定要潛伏在裏麵套取那裏的消息時，就知道會有今天的下場，之前的事情……我都記得。”
白寧臉上總算有了表情，眼中湧出淚水，哽咽出了聲。
“白寧，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早就該將你贖身出來的，我已經知道了青鸞就是秋蓉，也知道她是天香樓幕後主使了，我那日從宮宴上回來就該先將你接出來的。”
她摸著她瘦骨嶙峋的身子，短短一兩日的折磨，就讓她看起來消瘦很多。
原本就窈窕偏瘦的身子此時更加瘦弱得令人憐惜。
“姑娘，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本來我也即將功成身退，我答應寶枝給她傳遞消息，就是因為知道燕世子要鏟除天香樓，所以才義不容辭。”
“那時剛好是緊要關頭，就算姑娘來為我贖身，我也斷然不會走的。”
“因為，那幾日，剛好曹姑姑從各個大臣家收集上來一批消息，我要偷偷潛進去將那些消息偷出來交給燕世子當做證據。”
白寧醒來後對於自己身上的傷和被人玷汙清白這件事表現得還算平靜。
隻是一刻不停的和她說起了她潛伏在天香樓裏的事。
“傻丫頭，我都說了這事急不得，慢慢來，那你是得手了，然後曹姑姑起疑心了麽？”
沈幻依見她說了幾句話，口齒越來越清晰，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也開始詢問起來。
這樣也好，岔開話題和她說說別的，讓她暫時忘記那些痛苦的記憶也好。
“是的，我得手了，我也是心急，早一日得到證據，燕世子就能早一日鏟除天香樓了。”
“而我去偷那些消息，也是想從中尋找看是否有李月奴送來的。”
白寧的聲音依然沙啞但還算平靜。
“那你找到了麽？”
沈幻依心裏“咯噔”一下，看來，她之前的推測完全正確。
李月奴之所以能從祠堂被沈良武接回來，確實是有他的把柄在手，是她逼著他這麽做的。
“找到了，她手裏有當年安國候暗中做手腳令沈從文不得不離開京城回到老家的證據。”
“當年二老爺沈從文離開侯府回到老家做官，是因為他……”
白寧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平複了下才道：“二老爺暗中傾慕夫人。”
“什麽？二老爺傾慕夫人？你說的夫人是……我娘？”
“是的，就是……夫人。”
沈幻依聽了也震驚不已，沒想到沈從文離開京城居然會是這樣的原因，也難怪傳聞他和沈良武不合了。
小叔子覬覦嫂嫂，這樣的事若是傳出去簡直是大醜聞。
若被禦史知道上達天聽，沈從文身敗名裂不說，沈良武仕途也會受到影響。
牽一發而動全身，侯府的前途也會被影響。
所以，恐怕沈從文離開京城也是沈良武和沈老夫人決定的吧。
“好狗血，那二老爺的為人不知如何？”
沈幻依略一思索也明白了，
當年姚素心在京城美名遠揚，是標準的名門淑女，暗中傾慕之人也大有人在。
沈從文會暗中傾慕她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這個，奴婢也不知。”
白寧不能動作，隻是低低的說了一句。
“這件事李月奴竟然也知道？將這消息傳遞給了天香樓？”
她頓了頓又問道。
“是的，那個消息我當時便銷毀了，姑娘放心，我偷取了消息後，曹姑姑很快就知道了。”
“不過，她表麵上並沒有露出什麽來，隻是暗中查找，其實，那時她已經懷疑我了。”
“恰在那時，寶枝也給我傳了消息，說兩日後燕世子便會查抄天香樓，誰知剛好李月奴去了天香樓，我和她碰到了麵。”
白寧急於將這件事和她說完，又斷斷續續的說道。
“那她當時就認出你了麽？”
“她應該是當時就認出我了，但是，她裝作沒認出，在我焦急的等待寶枝來接應我時，曹姑姑又派了薑雪來試探我。”
“我摸不準她們的心思，中了薑雪的圈套，所以當場被曹姑姑抓到了。”
“之後，她便將我帶到了地牢裏，嚴刑拷打，穿了我的琵琶骨，要我招供，我什麽都沒說，一直硬撐著，後來，燕世子就帶人來了。”
“曹姑姑得知是燕世子帶人來查抄之後，當即便停止了對我施刑，又將我交給了樓裏的幾個打手……”
說到最後幾句話，白寧數度哽咽，每一個字都和著血淚。
“白寧，別說了，後麵的我都知道了，你……你受苦了。”
沈幻依見她麵色突然變得雪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姑娘，你別為我傷神，當初混跡天香樓的時候，我早就想到有朝一日會失去清白，也知道，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當時快要死的時候，我心裏本想就這樣一了百了吧，可是，想到是李月奴將我害成這樣，我又不甘心有了強烈的求生欲望……”
“所以，我才一直堅持了下來，我一定要報了仇，才能無愧的去見姐姐映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