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432章 不悔
皇帝身後的妃嬪們已經驚慌失措，亂作一團，齊齊尖叫出聲。
東方錦和秦川站得離皇帝和秋蓉是最近的，在秋蓉拿出刀刺向皇帝的時候便齊齊飛身而起，撲了過去。
秦川更快一步，身形剛一動便消失不見，接著便出現在了秋蓉和皇帝的身邊。
而這個時候沈幻依見皇帝反手奪了刀子刺向秋蓉，也身子一閃不見，和秦川一起出現在皇帝身邊。
她不允許秋蓉這麽容易就死，就算死也要她親手殺了她。
而且，在東方錦出現後，她也明白了。
讓秋蓉在所有的計劃失敗後被囚禁起來，長長久久的活著，才是對她更好的懲罰，死了反而讓她解脫了。
可皇帝和秋蓉二人動作太快，隻在一瞬間，等她們出現的時候，皇帝已經將刀刺入秋蓉的身體裏。
刀子深入腹中，幾乎連刀柄齊根沒入，沈幻依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沒救了。
她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看了皇帝一眼，他可真狠。
對於口口聲聲說愛了這麽多年的女人，居然能下如此狠手，一擊必中，不留半點回旋的餘地。
這是怎樣狠戾之人才能做到的啊。
怪不得當年能對秦玉兒那般趕盡殺絕，連剛出生的嬰兒也不放過。
她和秦川對視了一眼，秦川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之色，秋蓉倒了下去，皇帝抬手扶住了她。
場中局勢被控製住，叛軍已被寶枝和風燼帶人暫時收押下去。
燕寧在遠處看到了這一幕，和寧親王一前一後急速奔了過來。
“蓉兒……”皇帝將秋蓉抱在懷中，握著刀子的手卻仍舊沒有鬆開，反而手中加勁向右一旋。
“啊……”秋蓉低低的慘叫一聲，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沈幻依和秦川站在一旁看得清楚，想動手阻止皇帝，卻被秦川拉住。
燕寧和寧親王二人終於到了跟前，從沈幻依和秦川之間穿了進來。
“王妃，王妃……”
寧親王眼中無限悲憫，抓住了她的手無助的叫著。
“母妃，你怎麽樣了？”
燕寧跪了下來，看著渾身是血的秋蓉，不知該如何救她。
“王爺，秋蓉……對不……起你。”
“這些年，王爺對秋蓉恩重如山，若不是你縱容，秋蓉恐怕早就死了。”
秋蓉此時腹中劇痛，鮮血噴湧而出，她也知道自己不行了。
不過，她還是伸手在自己腹部周圍點了幾下，從衣裳上撕下一塊布來，裹在傷口上，讓血液流出得慢一些。
“王妃，你不要離開本王。”
寧親王再也無法維持雲淡風輕，滿心傷痛，恨不得就此跟著她去。
“王爺，秋蓉死了，你……再娶一位王妃吧，好好照顧……寧兒，如果人有輪回，靈魂不滅，下輩子，讓秋蓉先遇到你吧。”
秋蓉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帝，便看向寧親王，斷斷續續的朝他說道。
“王妃，你要撐住，別留下我和寧兒。”
寧親王方寸大亂，手足無措的抓著秋蓉的手低聲喝道。
而燕寧早已泣不成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錦太子……”秋蓉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弱。
東方錦一直站在人群後麵，聽到她的話，走到前麵來。
“將我的……遺體……送回……邱家。”
她看著東方錦，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愛他一生，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到頭來，卻落得如此淒涼的下場。
而最終也得不到他一個憐憫的眼神。
這是多麽可悲的一場單相思。
東方錦隻是平平淡淡的看著她，哪怕知道下一刻她就要死了，心裏還是沒有半點波瀾。
他隻是定定的看著她，良久，點了點頭。
“多謝。”
秋蓉想到自己死後能讓他送她回邱家，總算能相伴一段路，頓時覺得欣慰了。
“蓉兒，朕不許你去別的地方，就算是死，你也必須陪著朕。”
皇帝此時也渾身顫抖，有些站立不穩。
見秋蓉和寧親王、燕寧甚至東方錦都說了話，做出告別，唯獨沒和他說話，頓時開口說道。
“我本就是邱家的人，死後回邱家是理所當然，邱家絕不會允許我流落在外。”
秋蓉沒有看他，隻是一字一句的說道。
“蓉兒，你是怪朕殺了你麽？”
皇帝突然伸手捂住胸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但他還是掙紮著看著她說道。
“不，我能做到如此，已經心滿意足了，隻是，成王敗寇，我沒什麽好說的。”
“從離開北堯來到大燕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現在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我也可以解脫了。”
秋蓉想搖頭，卻已經沒了力氣，隻好努力撐著最後一絲清明說道。
“蓉兒，雖然朕今日就是最後的毒發之期，但你當著大燕滿朝文武和各國使臣團公然謀反，這是誅滅九族之罪。”
“若朕不用這般手段處置了你，朕死後，不僅你要被淩遲處死，連王府和寧兒也要跟著陪葬，隻有你死了，朕才能將這罪責勉力壓下。”
皇帝此時心裏也有了一絲波動，本來想就此將她處死以保燕寧和寧親王府，但看到她冷漠的神色，最終還是忍不住解釋了兩句。
他不願讓她帶著對自己的恨意死去，若她不死，實在難平朝臣和百姓的怒火。
恐怕這些年她的惡行被全部翻出來，從而引起動蕩，所以，她隻有此刻死了，才能死得其所。
對她來說也是最穩妥的處置方法，能讓她少受痛苦。
聽了皇帝的話，旁邊幾人才一下子齊齊反應過來。
他說的不錯，以秋蓉這些年在大燕犯下的罪責，若要處置，恐怕會受盡折磨而死。
而且雖不至於誅九族，寧親王和燕寧是無論如何都跑不了的。
皇帝親手殺了秋蓉，便可以以此堵上朝臣的嘴，將懲罰降到最低。
幾人心裏齊齊暗歎皇帝心思深沉。
秋蓉聽了之後，這才看向皇帝，若說皇帝親手殺了她，她不恨是不可能的。
但聽了他的解釋之後，她終於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多謝皇上。”
雖然明白，卻也隻是淡淡的謝了他一句。
沈幻依心裏不是滋味，秋蓉已必死無疑，但她卻一點快感都沒有。
接二連三的鮮血從秋蓉口中流了出來，她看向沈幻依嘴唇顫抖了很久才道：“當年的事，我不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