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31章 波瀾將起

第31章 波瀾將起

“草民與女兒孤家寡人,草民也隻是想要養活好她,想著若是能攀上明珠公主,她後半生便可以衣食無憂,草民是被豬油蒙了心,被蚌殼夾了腦袋,草民知罪,求皇上饒草民一命啊!”

“哼,你在朕與百官麵前撒下彌天大謊,還敢求朕饒命?”明聖帝瞪著圓目,全然不理會琦君的哀求。

“來人,將這個膽大包天的無恥之徒給朕拖下去,擇日遊街處斬!”

明聖帝一聲令下,殿外身穿鎧甲的侍衛便大步進來,一人扯著琦君的一邊臂膀,蠻力地將他給拖了下去。

“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琦君淒厲的慘叫在大殿之上回蕩著,而他在繈褓之中的嬰兒,也因為琦君被侍衛的拉扯,而滾落在地上,哇哇大哭著,嬰兒的哭叫與琦君的哭喊在大殿上交織著,令人不由得唏噓感歎。

也許是感受到了自己親人的離去,嬰兒的哭聲越發尖利起來,在這冬日的殿宇之上,在這人人明哲保身人人自危的浪潮之中,那樣徹骨而又卑微。

夏子衿輕身上前,將地上的小嬰兒抱入懷中,輕輕地搖晃手臂,一下一下地細心安撫。

也許是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柔軟與熱意,嬰兒的哭聲竟慢慢止住,一雙淚眼婆娑的明亮大眼直勾勾地看著夏子衿,含住手指咯咯笑了起來。

“好孩子。”夏子衿伸手觸碰著嬰兒柔軟如棉的臉頰,心底也不禁柔軟起來。

“父皇,兒臣有一個不情之請。”她緩緩道。

明聖帝點頭,夏子衿今日的確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即便有什麽要求也是無可厚非。

“子衿且說來。”

夏子衿柔情地望著懷裏一邊吮吸手指一邊烏溜溜看著她的小嬰兒,說道:“兒臣想請父皇將這孩子交給兒臣,雖然她的父親犯下死罪,可孩子是無辜的,因為兒臣,她失去了父親,已然是罪過。兒臣園裏的廚娘姑姑年紀大了,沒有一子一女,又是孤家寡人,也怪可憐的,不如讓她二人做個伴,也當是兒臣積一點福報。”

明聖帝看向那繈褓中的嬰兒,小模樣也甚是可愛,更何況刑不上孩童,也就應允下了。

“也罷,就交付與你罷。”

墨生園的正廳裏,小葵伏下身子,伸手逗弄著夏子衿懷裏小包子似的臉蛋。她鼓著腮幫子,做出誇張的表情,惹得小家夥咯咯笑個不停。

“小葵,瞧你,竟是比她還要小孩子氣似的。”夏子衿嗔怪道。

“公主,為何要將這個小娃娃帶回咱們墨生園,要奴才說,直接給她送回江南去,多省事兒。”小桓子站在一旁,方才大殿上的情形他在門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雖然他們這些奴才插不了嘴,卻也是急在心裏,那琦君可真不是個好東西,公主竟還好心地將他的女兒給帶了回來。

“也不能這樣說,她爹犯下的錯和她有什麽關係呢?”夏子衿用食指輕輕觸著嬰兒的小酒窩,隻覺著孩子真是這汙濁世間最純潔無比的生物。

夏晟卿一直站在夏子衿身旁,瞧著她歡喜,自己也歡喜。

夏子衿抬頭對夏晟卿微微一笑,心中卻有些感慨,夏晟卿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自己若是和他成親,也是一樣的。

孩子,大概也是他心中的一種痛吧?

“晟卿,這孩子還沒有名字,咱們給她取一個如何?”夏子衿看著他,忽然道。

夏晟卿用有些粗礪的指腹牽起嬰兒如水豆腐一般軟乎的小手,笑道:“公主看樣子是喜歡這娃娃,她這樣小,現在好好教養,將來也是個可人的孩子。”

小葵湊近道:“不如叫包子好了,公主你瞧她圓圓乎乎的,可不是像個軟軟糯糯的小包子!”

夏子衿點了點小葵的鼻尖,笑罵道:“本公主瞧著你更合適些,日日吃得這樣多,準要吃成一個大包子。”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隻願她將來能如同白鹿一般悠然自若,不如喚作鳴兒,公主覺著如何?”夏晟卿思慮一番道,看向夏子衿的眼神溫柔而繾絹。

“鳴兒,好聽也好記,是個好名字,你便叫鳴兒罷!”夏子衿握住小嬰兒綿軟的小手,衝著夏晟卿招了招。

四人與孩子歡鬧做一團,墨生園中不時便響起了逐笑聲,連帶著這冬日的屋子,也變得格外有生氣。

隻是夏子衿這廂卻想起了此時正關在天牢之中等待死亡的琦君。

那樣的男子是斷然不會憑空來汙蔑她,若是能從他嘴裏撬出幕後主使,她這一遭金鑾殿的罪才能算是沒白受。

“晟卿,陪本公主去一個地方。”她忽地抬眼道,二人四目相對,心中皆是了然。

大萊的天牢之中,一間間暗木隔斷開的四方屋子裏,全是身穿囚服的犯人,他們終日地趴在圍杆上,用熬得幹瘦青黑的枯手伸向欄杆外,麵無表情的臉上嘴一張一合,求著路過探監的人來放他們出去。

夏子衿與夏晟卿穿過怨念貪嗔的長廊,一個個垂死的犯人便抓著圍杆,有氣無力地伸出手來,常年在陰暗潮濕的天牢裏,他們的麵容早已蠟黃凹陷,一雙雙枯骨一般的手如同是煉獄中不甘沉淪的骷髏。

琦君便關在最後一間牢房裏,他仰麵躺在堅硬而簡陋的石床之上,抬眼看著天花板,一身破落發黃的囚服也遮掩不住他骨子裏的風姿,隻是抱臂蜷縮的一個姿勢,便能從中看出媚態來。

“琦君公子,在天牢可還習慣?”

夏子衿悠悠道,瞧著他的眼神亦是十分自若的模樣,仿佛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好,而不摻雜絲毫怨懟之色。

琦君聽見夏子衿的聲音,先是一愣,繼而便哆嗦著蒼白結裂的嘴唇,踉踉蹌蹌地衝到牢房門前,隔著粗壯的圍杆,撲通一身跪在夏子衿麵前。

“明珠公主!小人知錯了,小人還不想死,求求公主放過小人,饒小人一命吧!”

夏子衿抬動唇角,輕笑道:“琦君公子怕是搞錯了,如今要殺你的人,是父皇,可不是本公主呢。更何況,你一張能空口白牙顛倒是非的利嘴,幾乎要毀了本公主,如今,又憑什麽求本公主饒你不死?”

琦君的麵色蒼白如紙,伸著的手也頹然滑了下去,他算計了小半輩子,卻算錯了這樁買賣,若是當時不接下這讓他掉腦袋的活,哪怕如今還在江南脂粉中淌身,也好過在黑暗無邊的天牢裏度日等死。

忽地,一聲再熟悉不過的咿呀聲傳進了琦君的耳朵裏,他愕然抬起頭,看向夏子衿身後夏晟卿的懷中,那個繈褓中的小嬰兒伸出了渾圓的小拳頭,張牙舞爪地咿咿呀呀比劃著。

“孩子……我的孩子!”

他陡然撐直了身子想要往外頭探身,而重重的牢門卻隔斷著二人,咫尺天涯的距離,終是難挨。

“你的孩子很乖巧,倒是不隨你。”夏子衿抬手逗弄著鳴兒,惹得她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其實你想活命,也不難,隻要你肯向本公主和父皇檢舉出這件事情幕後主使者,本公主自然會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求父皇饒你一死,介時,女兒你也可以帶回去,豈不是一樁便宜買賣?”

琦君苦澀一笑,眼角滑下滾燙,他又何嚐不想,隻是身不由己罷了,若是他當真供出了幕後主使,怕是他和女兒還沒有走出上京的城郊,就已經身首異處。

“琦君,你可好好想清楚了,本公主隻給你這最後一次機會,活命可不是平白無故就能夠的,你可明白?”夏子衿緩緩道,看向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麵的琦君,隻覺諷刺淒涼。

“不……不,我不能說!”

琦君搖頭,眼中有著絕望與寒然,說出幕後主使他是死路一條,不說出幕後主使他也是死路一條,如今他這卑賤之軀是必死無疑的,又何必賠上女兒一條性命?

“公主,小人看得出來,您是個心善的。”琦君貼下身子,四肢伏地,一副卑微極盡的姿態。

鳴兒柔軟憨嘟的臉龐還近在咫尺,他卻用盡力氣也觸碰不到分毫,或許他踏進這上京,便是錯的。

“小人不能說出幕後主使,否則即便是逃出了這監獄,也逃不出她的掌心。”他絕望一笑,已是滿麵的熱淚,單薄的身軀在昏暗的監牢中瑟瑟顫抖。

“求公主照顧小人的女兒,小人如今唯一牽掛隻有她一人!公主的大恩大德,琦君沒齒難忘。如今已是殘軀,來生做牛做馬,再報答公主大恩大德!”

他最後一句話尾音還未消失,整個人便徒然而起,使盡全力撞向石床的一角。

隻聽得嘭然一聲,琦君的身子恍若是折翅的蝴蝶,重重癱倒在地上。

他的額頭上綻放出一朵血色的蓮花,宛如泉湧,鮮紅的**順著地麵的石縫一點點流淌,在這格外刺骨寒涼的冬日裏,不一會兒便幹涸在地上,猩紅奪目。

夏子衿與夏晟卿皆是愣住了,誰人能夠想到,方才還苦苦哀求著夏子衿饒命的琦君,此刻竟然會自尋短見。

……

粘稠腥甜的氣味蔓延著整個牢房,夏子衿離著牢房的門最近,綢白的裙擺上濺上了點點血痕,像極了墨生園一角盛開的朵朵紅梅。

“別看。”

她還呆愣在原地,身後卻有一陣暖風席卷而來,背身包裹住了夏子衿,將她整個包圍在臂膀之中。

夏晟卿的身上有淡淡的木檀香氣,夏子衿撲埋在他懷中,便被這樣的香氣縈繞著,仿佛那一刹那,血液的腥甜與牢房的黴腐全然不見,他寬厚的臂膀便隔斷了眼前的汙濁與腐敗,隔斷了這天牢的重重哀怨,與琦君血泊之中的單薄軀體。

她從不知,夏晟卿的懷抱這樣暖,在這隆冬裏。

由於琦君的死,沸沸揚揚的皇室緋聞之案不得不由此告終。

夏子衿雖然想要通過他抓住幕後主使,可如今人都埋入黃土,她即便再不甘心,也沒有別的法子。

隻是細細一想,卻也不難猜出指使琦君的幕後之人,此人的目的是通過琦君編排的故事從而讓夏子衿背上**賤輕浮的罪名,讓她從平定江南瘟疫而在百姓心中積攢而起的名聲徹底敗壞。

如此一來,夏子衿心中倒是有了兩個人選,偏偏這二人近來還常常出入隨行,便更是加深了夏子衿對她二人的懷疑。

暖烘烘的火盆上頭,夏子衿緩緩搓動著雙手,火光將她細膩勝雪的肌膚照得更加通透而無暇,唇上的口脂呈淡淡的櫻粉,隨著嗬氣而漸漸潤紅。

“公主在想什麽?”

夏晟卿在一旁撥弄著火盆裏的銀碳,燒得通紅灼熱的碳火滋滋地冒著火星子,整個廳子裏都是暖烘烘一片。

夏子衿一片伸手搓動著常年有些微涼的手掌,一邊盯著火盆裏晃動的紅苗發呆,被他這樣一問,回過神來,微微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對琦君那件事情,還有些疑惑不解之處罷了。”

“是還在猜測那幕後之人?”夏晟卿將中間的銀碳往旁邊撥了撥弄,問聲道,“如今琦君已死,咱們要想讓人認罪,怕是死無對證了。”

夏子衿點頭,道:“幕後之人本公主心中已然是有數了,敗壞名節這等子下作的手段,怕是隻有心思歹毒的女子才做得出,而本公主有過過節的女子,無非就是那兩位罷了。”

她嘲弄著撤了手,將烘得暖和的雙手放在膝上。

聽聞在琦君出現的前一段日子裏,白娉婷曾入宮多次,且都是現身在綺羅園之中。夏子衿有過節的一是這四公主夏子琦,二便是白娉婷,偏偏又巧著她二人摻和在一起,若說是巧合,也未免太牽強了些。

如此一來,琦君不敢告發她二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夏子琦為人向來是心狠手辣,再加上一個白娉婷,更不是省油的燈,琦君若是招供,她二人斷然不會放過他與鳴兒。

“如今本公主卻是不想別的,而是想著在這件案子上,太子的作用。”

夏子衿懷抱著織錦手袋,門外小葵端著托盤而來,將剛煮好的薑茶給夏子衿與夏晟卿各斟了一杯,酒釀紅一般的薑茶冒著暖白的熱氣,均勻地撲在臉上,渾身便是一陣暖意流動。

她捧著瓷杯,淺淺呷了一口,舌上蔓延一股淡淡的辛辣與甜。

“太子?”

夏子衿點頭道:“本公主派了小桓子出宮打聽,那日在京兆府,太子出現在公堂之上,將原本要被京兆大人安排住進驛站的琦君帶回了宮中,也是他一手安排的琦君麵聖。”

這其中太子的意味不言而喻,可若是說太子與白娉婷夏子琦同謀,又有些說不過去,他堂堂東宮之主,若是想要對付她,大可以用別的法子,犯不著用這種下作手段,更何況她與太子仿佛並無恩怨。

“本公主猜不透太子在這其中究竟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他若是不將琦君帶入宮中,恐怕他鬧不到父皇麵前,顯然他是刻意而為,可之後的大殿對白,他卻又不曾發過一言。”

夏子衿呷著熱燙的薑茶,狹長的睫毛被熱氣衝得有些許撲動。

夏晟卿握著杯盞,眼中有思緒流動,他想了片刻,問道:“公主可還記得從江南那日回來,在大殿之上的冊封?”

“自然記得,那日父皇賜了許多東西,又言……”

說到這兒,夏子衿才冷不丁地想起來太子在這件事情上摻上一腳的緣由,那日明聖帝為了試探她是否有心利用在平定瘟疫上的功勞對政務有非分之想,故意揚言她做得了皇太女。怕正是這一句話,才惹得太子對她心存芥蒂。

夏晟卿見她是明了了,也坦言道:“正是如此,太子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即便公主你如今對他並無太大威脅,恐怕他也不介意在任何能將公主聲譽毀壞的事情之上幫上一手。”

夏子衿咬唇不語,以她如今的地位,雖不用害怕夏子琦白娉婷一類的陰漬女子,卻不得不忌憚夏天勤這個位高權重的太子,若是他有心對付於她,她怕是如今還沒有還手之力……

夏晟卿將她低頭散落在額前的碎發撥到耳後,柔聲安慰道:“公主也不必太過憂心,太子不過隻是擔心公主對他產生威脅罷了,若公主想要明哲保身,今後少些幹預朝廷之事,便無大礙。”

夏子衿點頭,如今也唯有如此,好在她也對朝中政事並無興趣。

隻是太子的作用可以暫不多管,白娉婷與夏子琦二人這一回大手筆地構陷於她,她卻是一定要討回來的!

夏子衿看向爐子中旺旺燃燒的銀碳,撥弄著指甲上有些尖銳的邊緣,心中開始了籌謀,上一世的,這一世的,她通通要討回來。

在年前的最後一個月裏,上京城裏辦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喜事。

精武將軍府的黃塵煙與禮部尚書府的白娉婷,雙雙嫁入了林王府。

雖說林王世子林潤玉如今已經是無權無職的閑散世子,名頭到底也還在,加上林王的刻意宣揚,這場正側妃一同嫁進王府的婚禮,辦得沸沸揚揚。

白娉婷那一頭,雖然是側妃,卻一心要壓過正妃一頭去,嫁妝一箱一箱地抬進林王府,金銀首飾皆是用的楠石齋裏頭上好的貨色,隻是她穿不得正紅耀目的嫁,一身的桃紅,終是不甘。

迎親的花轎在上京最繁華的街道上轉了又轉,生怕別人不知道林王世子同娶二妃的喜事,嗩呐鞭炮之聲不絕於耳,花轎經過的石板路上便留下一片片紛紛揚揚灑落的花瓣。

夏子衿坐在街道一旁二樓的酒家裏,對麵百米處便是林王府。

她持著酒壺,輕輕一倒便是倒了一個滿杯。隔著熱水燙熱過的酒格外有些香醇,夏子衿手執杯身,抬手輕輕一飲,便是一陣暖流入喉。

“公主,咱們要看林世子大婚,為何不收下請柬大大方方地去?”小葵坐在夏子衿對麵,二人皆是一身男裝,小葵扶了扶頭上尺寸有些偏大的帽子,疑惑著問道。

林潤玉大婚,怎麽說他也算是半個皇室中人,這等人身大事自然是宴請了無數賓朋好友,宮中的皇子公主更是一個也不落下,人人都收到了請柬,就連夏子衿也不例外。隻是她卻隨意將請柬丟進了烤火的炭盆之中,傾刻化為灰燼。

“小葵,我說過多回了,以後出宮,要喚我公子,可曾記得?”

“是……公主……不,公子!”小葵糯糯道。

夏子衿盯著林王府門前,兩家的花轎已經都到了府門之前,這會兒子林潤玉也身穿著大紅赤金的祥雲鶴織交領婚服,翩翩然臨立在花轎之前。

林潤玉穿得與前世無二,就連那隨風飄擺的衣角,也好像未曾變過。她忽然就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此刻坐在花轎裏的人還是前世的自己,仿佛踏進這林王府之後發生的點點滴滴,又如同戲劇一般在眼前流轉了一通,刺骨的疼痛,歇斯底裏的仇怨,全數在她眼前滑過。

“公子?公子?你怎麽了?”

小葵見她突然發了呆去,抬手在夏子衿眼前晃悠了一整,她才回過神來,扯著嘴角搖了搖頭。

“沒什麽。”

其實她也不明白究竟為什麽來這一趟,或許,她隻是想要再看得清楚一些,看看這個前世自己殞命的地方,也看看今世這樣截然不同的命運。

林王府門前的嗩呐之聲不絕於耳,林潤玉臉上堆著一派笑意,行過了三踢轎門的禮節,喜娘扶著轎子裏一身火紅嫁衣的黃塵煙走下轎門,周遭便是一片歡呼喝彩之聲音,而白娉婷的桃紅,則是怎樣也掩蓋不住正紅的貴氣與身份地位。

“且看造化吧,林王府裏的明爭暗湧,這會兒子才剛剛開始。”

夏子衿心中暗暗勾動唇角,這一世,她絕不讓白娉婷有什麽好過的機會。

“走吧,回宮去。”

小葵點頭,跟著夏子衿邁動的步子便下了酒家,桌上的酒還依舊溫熱噴香,呼呼地冒著熱氣,二人卻已然走遠,隻留下桌上的一錠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