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70章 蓮妃進言

第70章 蓮妃進言

“越姐姐此言差矣,難不成堂堂大萊公主的性命,就定奪得如此草率不成?”月靜安蓮步輕移,行至龍床前輕聲道。

越貴妃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看向麵色如常的月靜安,不由得帶上了幾分輕蔑。她還未收拾到月靜安身上,月靜安竟已經迫不及待跳出來替夏子衿出頭起來,且等著,她收拾完夏子衿,再慢慢與月靜安算算賬。

“蓮妃妹妹難不成未聽說那古樹神預上之言,如今是迫在眉睫的時刻,若是不處置了妖星,難不成要等妖星壯大後來戕害皇上!”越貴妃刻意咬重了末尾幾字,果然明聖帝眼中的殺意便又濃了幾分,連帶著看向蓮妃的神情也帶上了幾分狐疑。

月靜安對上明聖帝狐疑的眼神,卻未有一絲驚瀾,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越姐姐如此說,便是將妹妹的一番真心都埋沒了去。皇上,臣妾身為您的妃子,自然要事事為皇上考慮,那兩個丫頭說到底都是您的親骨肉,妖星隻有一人,必定有一位公主是無辜的,失去一個公主已是極痛之事,又何苦再賠上另一個。”

皇後目睹兩人的交舌,抬眼看向依舊是一身清雅裝束的月靜安,鳳目微斂,卻不作言語,此時她隻需隔岸觀火,看著月靜安與越貴妃自鬥便是。

明聖帝已被越貴妃勾起了一個不留的心思,此時再聽月靜安這番言語,確是無多大作用。

隻聽得月靜安頓了頓又言:“皇上若是放心不下,便將裁決之事交於上天豈不是更為妥當些,既然上天預示了妖星的出現,必定也能分辨出誰才是真正的妖星。”

明聖帝隻皺著眉道:“上天如何分辨?”

“既那神預是從閩匯村中發掘,便說明上天有意給予皇上指示,如此那村子才是重中之重,皇上若想分明誰才是真真正正的邪祟妖星,大可以將兩位公主放到村子裏頭住上三天。一來那閩匯村中如今怪物橫行,是上天警示,若兩位公主有一位是清清白白,上天自會庇佑她安然無恙,反之那真正的妖星便不得而知了。”

月靜安的嗓音輕柔而悠長,既不像皇後那般帶著幾分刻板,也不似越貴妃那般媚中帶酥,恍若一股山澗清流,撫過明聖帝此刻被猜疑與不安燒燎的心。

她看了眼沉下眸來深思的明聖帝與一旁仿佛有些按耐不住的越貴妃,又繼續言道:“這二來,免去了皇上親手除去妖星的痛苦,畢竟那是皇上的親骨血,即便是不得已而為之,又怎能不心痛?。”

明聖帝深如汪海的瞳孔一斂,還未做言語,卻隻見一旁的越貴妃迫不及待地挽上了明聖帝的一隻胳膊,連忙道:“皇上,臣妾覺著蓮妃妹妹此法實是太過優柔寡斷。如今這妖星在咱們手裏頭,咱們自然可以把握著,若是讓她到了宮外頭去,那村子連著四通八達之路,萬一被她跑了出去,要如何是好!”

越貴妃此刻心中十分惱怒著月靜安的多管閑事,又害怕明聖帝將月靜安的話聽進去,當真放兩個公主進村子。

要知道那羅刹粉的藥效隻有三日,如今已是大計將成的緊要關頭,若是夏子衿一死,那些村民恢複原樣,自然顯得神預的妙處,若是兩個公主關進村子裏頭,三日後必定人人都安然無恙,豈不是說明這一切皆是弄虛作假?

“皇上,您可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放虎歸山呐,公主的使命生來便是為皇上與大萊貢獻,如今既需要她們做出犧牲,也是無可厚非的。臣妾也是為了皇上考慮,若是皇上有什麽不好的,公主們又如何有顏麵苟活呢……”

越貴妃一字一句說得鑿鑿,不斷擊動明聖帝心中的心弦,隻見明聖帝此時是左右為難,覺著兩人的意見都有理,不知該如何決斷。

月靜安心中冷笑,這個水嫣然果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此便看誰更技高一籌!

“越姐姐為何一定要皇上取二位公主性命,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乃千古明君,又怎能與紂王等昏君殺子殺妻之輩相提並論。難不成是因著兩未公主非越姐姐所出,所以便說來輕快不成?若是今日其中一人是四公主,越姐姐又當如何?”

月靜安一番言論不免帶上幾分犀利,將矛頭直指越貴妃,唇邊勾著一抹輕笑,仿佛隻是暢快直言,卻已將明聖帝的目光引到了越貴妃身上。

“二位妹妹都是為皇上考慮,大可不必多做口舌之爭,這徇私偏頗乃是人之常情,貴妃妹妹偏愛四公主些也是應該的,蓮妃妹妹又何必咬著不放呢。”

皇後適時而言,輕輕歎一氣,雖是對著月靜安略略責備的語氣,卻將越貴妃寵疼親女,漠視她女性命的罪名定下了,惹得明聖帝也對此皺眉不快。

“皇後娘娘明鑒,臣妾又怎是咬著越姐姐不放呢,隻是越姐姐恐怕是關心皇上過了頭,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月靜安低聲道,瞥了一眼麵色不太好看的明聖帝,又幽幽地道,“要知這處死公主,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況且還是同時處死兩位公主。若是為了鏟除妖星,平白搭上另一條無辜鮮活的生命,此事傳揚出去,越姐姐讓天下百姓要如何看待皇上?”

越貴妃冷眼瞧著說得頭頭是道的月靜安,捏著的帕子也揉得皺皺巴巴,她抬眼瞧上明聖帝向她投來不悅的目光,一時語塞,也隻得弱弱地低頭道一句:“皇上,臣妾不敢……”

明聖帝撫著胡須,心中的算盤已是偏向了月靜安,隻見月靜安微微屈膝對越貴妃福了福道:“妹妹隻是一時直言,越姐姐切莫放在心上去。人人都知越姐姐是極好的人,又怎會慫恿皇上殺女而背上罵名呢……”

越貴妃此刻是恨不得縫上月靜安一張嘴,這樣綿裏藏針的奉承之語往她身上一套,她又要如何出言?若是她再提一句要明聖帝處死公主,恐怕多疑如他,也會開始懷疑她的用心。

“那是自然……”越貴妃麵色古怪地擠出幾字,一雙手藏在袖子裏頭掐得泛白。

明聖帝目光在二人之中掃過,握著拳暗自思考,終是點了點頭道:“如此,便按蓮妃的主意辦吧。”

他終究是害怕人言可畏。

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倘若他當真處死了兩個女兒,恐怕在百姓眼中名聲盡失,豈不是得不償失。

“臣妾謝皇上信任。”月靜安微微曲膝道,眼眸中恍若一潭清水,卓雅而芳。

越貴妃咬碎一口銀牙般,立在一旁卻無法言語。她絕對不能容忍如此周密的計劃壞在月靜安手上,夏子衿她非死不可!

晨光透過越貴妃的瞳孔伸出,反射出一縷幽芒,沒有人能夠嗅到,那裏頭有陰謀的味道。

另一邊,天牢裏頭的夏子衿與夏子蕪背靠著在牢房裏頭,二人皆是雙眼無神,嘴唇皸裂,一副極其缺水的模樣。

“子衿妹妹……你說這天牢裏頭的牢頭難道當真都這樣狠,竟連吃食與白水也不肯給咱們一口……”

夏子蕪氣若遊絲道,身子軟踏踏地與夏子衿相靠,比起夏子衿,她的身子還要更弱些,此刻已是連說話都覺著有些費力。

夏子衿搖了搖頭,身上也是一樣地無力,按理來說她們即便是成了階下囚,也還未被剝奪位分,即便獄卒拜高踩低要苛刻她們,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斷了她們二人的糧水,否則一旦泄露出去,馬屁拍不成,反而丟了腦袋。

既然如此,便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受人指使,至於這人是誰,她用手指頭也想的出來。

“九姐姐,說到底是我連累了你。”夏子衿自嘲地笑了笑,此刻覺著自己仿佛一無是處,她對付不了越貴妃和夏子琦,也救不了自己救不了夏子蕪。

夏子蕪並不知這妖星之禍的其中真相,至今還對自己院子裏頭搜到證物而耿耿於懷。她抬頭看了一眼同樣是受無妄之災的夏子衿,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隻見夏子蕪吃力地挪了挪身子與夏子衿並排,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子衿妹妹又如何要自責,咱們不過都是命不好罷了,若是有一個如同皇後尊貴或是越貴妃蓮妃那般的得寵母妃,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樣地步。”

說罷,夏子蕪將身子往後仰了仰,靠著牆根道:“我母妃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剩生我便撒手人寰。這些年我一人在西殿,事事都要強,事事都做到最認真刻苦,可還是比不上夏子琦。若不是因著她有個得寵的母妃,憑她那般平庸,又如何會得父皇寵愛。”

夏子蕪嘲弄地笑著,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線,那是不甘與酸楚。

隻聽這時天牢的走道之中卻傳來了清脆的拍掌聲,伴隨著的是女子輕快的步伐聲,一步一步朝著她二人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