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110章 處置

第110章 處置

夏子衿半晌沒有作答,麵上的神色晦澀不明。

柳老夫人歎了一口氣,心裏明白即便夏子衿拒絕她不肯壓下此事也是無可厚非,隻是為了柳家,她也不得已要做這種會讓夏子衿心裏起疙瘩的事情。

本以為夏子衿不想同意,柳老夫人張張口想再說些什麽,夏子衿淺淺的聲音卻在耳邊響了起來。

“外祖母的心意,子衿明白。雖說這以巫蠱之術詛咒皇室公主罪當淩遲……”

夏子衿含著一絲笑意掠過柳纖纖聽到淩遲二字瞬間恐懼得花容失色雙眼愣直的柳纖纖,又繼續道:“但是子衿念及一絲血親關係,也不忍外祖母與其他親人為此事無端受父皇降責。倒也罷了,父皇那邊子衿會瞞著,此事便交給外祖母與舅舅全權處置吧,相信二位長輩都是公正明理的,不會讓子衿受委屈。”

柳老夫人動容不已,為夏子衿替柳家人如此考慮周全而感動欣慰,拉著夏子衿的手歎言:“外祖母慚愧,本應該為你做主,卻要你為難……”

說罷冷怒地瞪了柳纖纖一眼道:“還不快謝過公主?若是讓皇上知道你犯下這樣滔天的禍事,你即便一死也難辭其咎!”

柳纖纖已經有些精神恍惚,對死亡的懼怕與出於怨恨夏子衿的自尊心讓她幾近瘋狂,她尖叫了一聲道:“我憑什麽要謝她!自從她回來就什麽都要踩在我頭上,如果不是因為她,我才是你們心裏最疼愛的柳家幼女,如果不是因為她,昨日我又何至在那麽多人的麵前被慫恿著和一個六品的小官結親?這是她欠我的!”

廳中響起了啪地一聲脆響,柳纖纖的臉頰上疼痛還未消除,又重加了一層。她捂著被柳老夫人摔了第二個耳光的右臉,委屈,怨怒,不甘,翻湧交織在眼中,有著無以言喻的難堪。

“來人!把表小姐關進她自己房間裏去,用重鎏銅鎖鎖上,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出來!”

兩名下人應聲上前,伸手扣住柳纖纖的胳膊,她吼了一聲滾開,便哭著提裙跑出了膳廳。

“還不去追?”柳老夫人黑著臉看向下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好好的早晨鬧成了這幅模樣,大家心中都不舒服,柳相欽和柳安祁還在朝中與明聖帝商討國事未回,一會兒回來知曉此時也定是心中不快。

“外祖母,時辰不早了,子衿也該回宮去了。”夏子衿柔聲道了一句。

柳老夫人點點頭,向她承諾一定會管教與嚴厲懲罰柳纖纖。

“出門之前,子衿還有幾句話想和外祖母說。”

“外祖母聽著呢。”柳老夫人道。

夏子衿抬眼看了看身邊的柳老夫人與秦氏安櫟母子,麵露嚴肅而又慎微的神色。

“今日的巫蠱布偶之事,子衿可以忘,但是那麽多雙眼睛不會忘,況且纖表妹毫無悔改之心,甚至根本不知這種放在宮裏頭能抄家滅門的誅九族大罪。有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倘若她日纖表妹得罪的是旁人,恐怕誰也救不了她,更會牽連柳家。”

她的話柳老夫人都聽在心裏,也默默點頭,柳纖纖的性子一日不改,終歸是後患十足。

“而且不僅是今日,昨日纖表妹當著那樣多人的麵前暗嫌狀元方公子的出身,讓他難堪,在場許多寒門出身的新貴公子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得罪的不隻是一個兩個。安櫟表弟和安祁表哥正在仕途向上的好時候,與這些潛力十足的青年們打好關係對以後長遠發展有百利而無一害。但若是因為一些有的因素而讓柳家在這個結識和深交前景廣闊的同伴的好時機白白失去了機會,恐怕是悔之莫及。”

柳安櫟抿唇,他昨日就覺著柳纖纖險些讓他陷入不義,好在夏子衿及時結尾才小事化了,如今想來,深覺夏子衿所言有理。

“母親,公主所言極是,纖纖是個心高氣傲的丫頭,一直自詡寧做帝王妾不做布衣妻,咱們柳家養育她這些年,日後要為她的終身大事做考慮,是寧選賢不選富,難不成還由著她的性子去胡鬧嗎。”秦氏溫聲道。

前世柳纖纖就是這般虛榮貪婪,一心向往至高無上的地位與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作為女兒家的清白之軀,用計與一個已經年近五十可以做祖父的喪偶老侯爺發生了生米煮成熟飯的荒唐事,一度讓柳家被旁人恥笑是教外孫女出賣色相攀附侯爵。

而成為了年下妻的柳纖纖擁有侯爵夫人的頭銜之後,又不滿足於在自己如花嬌豔的年華對著侯爵垂老的臉麵,不出兩年竟勾搭上了宮裏貴人所出的五皇子,結果被侯爵捉奸在床,一頂綠帽將侯爵活生生氣死。

柳纖纖的虛榮與醜惡不僅讓她自己被萬人唾罵,也連累柳家被上京的一眾貴族大家奚落嘲笑,成為笑柄。

夏子衿既然重生,就絕不會再讓柳纖纖這顆老鼠屎毒壞了整個柳家,她要自己重過瀟灑人生,也要柳家重新揚眉吐氣。

柳老夫人雙目有些渾濁起來,摻雜著太多混合的情緒,她明白夏子衿的忠告是對柳家敲了一個醒鍾,感歎了一聲,終了點頭言道:“外祖母明白了,定會慎重決斷。”

“那子衿便告辭了。”

夏子衿微微笑到,對三人點了點頭,便曳步踏歸。

白雲綿然在頭頂飄悠而過,解決完心頭一樁大事的夏子衿踏出柳家的府門心情格外晴朗了起來。

她在小葵的攙扶下踏上馬車,陣陣清風從窗沿吹過,卷起發梢。

此刻她心中想著的是一張溫潤如玉的麵容,那張讓人不管身處何時何地,隻要一想念起來都會渾身充滿颯颯暖陽的麵容。

三月二十五,日朗風清,諸事皆宜。

夏子衿與夏晟卿約好於此日在情人穀賞花遊穀,因著夏晟卿要先去情人穀一裏遠的一處莊園為明聖帝辦一樁差事,兩個人便約定在情人穀萬花坡前的紅杉樹林裏碰麵。

一大早墨生園的主屋裏頭就熱鬧了起來,小葵張羅著宮女們給晨起的夏子衿穿衣伺候洗漱,按照夏子衿事先的吩咐將庫房裏頭的適季宮裝全數命小侍們抬到了寬敞的內殿裏頭。

“公主,今年織造署呈貢的新衣都在這兒了,還有月前皇上賜的天蠶絲密織的極柔天雲錦材質的廣袖繯羽衫,和皇後娘娘贈送的胭脂粉纏水天碧的繁織曳地裙。”

小葵巧聲道,那一重又一重的各色衣裳樣樣都是按照夏子衿的喜好所挑,輕薄的,飄逸的,端莊的,巧麗的。無論哪一件著在夏子衿身上,都是賞心悅目的藝術品。

夏子衿繡鞋在一幹衣裳之中邁過來邁過去,邁過去又邁過來,總是拿不定主意。

“小葵,你說本公主穿白顏色是否太素了些?”夏子衿拿起一件潔白輕逸的疊裙放在身前比了一比,還沒等小葵回答就搖了搖頭放到一邊。

“妃色的呢?是否太老成?”她挑起一件袖口重工壓花的廣袖衫披著瞧了瞧,又搖搖頭放棄。

“淺綠色如何?……罷了,和那情人穀的草樹一個模樣,不妥。”

“嫣紅的……太出挑了……”

夏子衿一個人在一堆宮裝裏頭自言自語地挑挑選選,讓小葵是苦笑不得,想來公主和夏總管又不是第一次見麵,怎地一塊兒出個宮踏青賞花都如同是遠赴相親似的。

“公主,奴婢瞧著這些都挺好的,況且夏總管眼中的公主比情人穀那些花兒要嬌豔百倍,又怎會拘泥於公主穿著什麽顏色樣式的衣裳?”小葵揶揄笑道。

夏子衿難得心情好得眉眼都含笑,嗔看了小葵一眼又認真地在衣裳裏頭挑選了一番,最後選了一件淺羅蘭紫的垂絲窄袖上襟搭上鵝黃與純白相間的及地大擺裙,外罩廣袖繯羽衫,腰封處掛小巧長穗佩玉,足穿蜀錦繡紫陽花樣式麵襯的平足繡鞋,最後挽上與下裙同色的垂順披帛。

她關上這一身精心挑選的衣著對著高寬的黃銅穿衣鏡左右瞧了瞧,才堪堪滿意。

“公主今日可是比情人穀的什麽花都好看,小葵都看得移不開眼睛,夏總管恐怕要日日魂牽夢繞了!”小葵笑嘻嘻地為她整理披在身後的長發,烏黑順直的發長至腰身,溫婉至極。

夏子衿唇角噙笑,輕道了一聲備車。

一路上的春風都仿佛卷著歡喜似地,與夏子衿的長發纏綿,與她的衣裙共舞,再輕輕地一把撫過她的玉肌,吹開滿心的舒適。

馬車軲轆轆地在官道上行駛,繞過上京城繁花似錦的座座高閣屋舍,從熱鬧喧騰的街道至寧靜悠遠的林間道,馬兒迎風颯踏前行,夏子衿還靠著車窗望景生思的時候,情人穀的正入口已經映入眼簾。

似乎是為與情人穀這一浪漫繾絹的名字相呼應,正入口兩側一旁栽種著成片的君子蘭,一旁則栽種著姝籹草,應了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