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176章 夏盛卿和秦貴人

第176章 夏盛卿和秦貴人

一場宴席夏子衿吃得索然無味,即便眼前是嫋娜翩躚的歌舞,也無法令她歡愉半分。

這一場中秋夜宴秦貴人可謂是出盡風頭,即便差一點在眾人麵前貽笑大方,有夏晟卿在旁不時相助總能躲過去。而夏子衿全程一直在觀望著夏晟卿,她望著他的身影移動,望著他口舌靈巧地在明聖帝的麵前說得眉飛色舞。

這樣的他是她不識的,夏子衿心頭煩悶,三倆杯苦酒輪著入喉,那苦辣的滋味仍舊不能緩解半分苦悶。

末了,許是喝的太多了,夏子衿隻覺得頭昏腦脹,與小葵交代了一聲便獨自一人偷偷溜出了宴席欲出去醒醒酒。

雖說還是八月中旬,夜裏的哄風卻有些涼起來了,風輕柔地吹拂著夏子衿的臉龐,拂動在她酡紅的臉頰上將上頭的酒氣微微衝散了幾分。

身後的宮殿裏仍舊是絲竹歡奏燈火搖曳,而夏子衿麵前的花園小道靜謐安寧,偶有蟲鳥躲在樹叢之間脆鳴,夜風沾染著露水的清香與花朵的芬芳撲向她的鼻尖。

許久沒有一個人這樣靜靜地呆著,夏子衿一步走一步挪,在夜色之中她的裙擺掃過斑斕的樹叢,透過參差搖曳的樹冠,頭頂圓潤如玉盤的明月溫柔地撒下光輝,星星點點地落在她的衣裳。

夏子衿一麵走心中的積雲卻無法消散,四周的環境越來越清幽,她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裏,隨意挑了一個幹淨的棲息小亭便坐下撐頭小憩。如玉的臉頰上還掛著兩點酒暈,迎著有些舒服的夜風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均勻地呼吸起來。

半夢半醒之間,她仿佛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個她一生唾棄的林王府,她看見了林潤玉猙獰著撲向她,她又看見了夏晟卿如鎧甲一般抵擋在自己身前,那一股冷香真實無比,她欲伸手去夠,卻怎麽也夠不到近在咫尺的人。

叮咚一聲,夏子衿撐著頭的手落了下來,她揉了揉惺忪雙眼,腦袋還是有些發漲,看來她不該仗著酒量好便胡來的。

小憩了一會兒總算是好了些,夏子衿起身正要返途歸席,忽然地亭子旁的小山後頭卻隱隱穿來了說話聲。

夏子衿側耳去聽,那聲音清脆又帶著甜柔,恍如是浸泡過蜜糖一半絲絲入人耳,而後另一個聲音響起,卻讓夏子衿要離去的腳步頓住了。

“奴才還要伺候皇上,這樣跟著娘娘貿然出來似乎不太妥當,娘娘有什麽話便快說吧,夜宴還未結束,若是找不見娘娘皇上也會疑心的。”

這聲音低沉而磁性,是夏子衿聽過千千萬萬遍的,夏子衿捏緊手心站在原地也不敢靠近,怕泄漏了氣息被夏晟卿發覺,耳邊的另一個聲音竟是秦貴人。

“夏總管不必擔憂,本宮和皇上說回去添一件衣裳,皇上正在和太子爺與其他皇子們說話高興著呢,一時半會兒不會找本宮的。”秦貴人笑了一聲,仿佛是穿得單薄有些冷了,雙手搓動著胳膊,“本宮邀夏總管單獨出來主要是為了謝恩,今日的事情,本宮很是感謝夏總管,若不是夏總管相助,恐怕本宮要丟好大的臉。”

夏晟卿淡淡地回應著:“娘娘不必謝奴才,左右咱們都是為太子爺辦事,隻有娘娘您在宮裏頭站穩腳跟,太子爺才能放心不是?”

這句話傳進夏子衿的耳朵裏,卻讓她心頭咯噔一跳。

為太子辦事......

夏晟卿什麽時候成了太子的人?是她許久不曾與他交談論心麽,他竟然已經暗中擇主,歸順太子了?

隻聽秦貴人又道:“夏總管說得正是,本宮在宮中是舉目無親,這個娘娘那個娘娘又都不待見本宮,除了皇上,也隻有夏總管對本宮最好了。”

秦貴人生的美,說這話時媚眼如絲,吊梢眉上揚微翹,不經意間就展現嫵媚。夏子衿雖然在假山之後看不見她的情態,但單單聽聲音便已經能夠想象個全了,指尖微微有顫意,夏子衿心口憋悶得慌。

“娘娘說笑了,奴才隻是依照規矩辦事,不敢有什麽逾越身份的舉動。娘娘如今恩寵在身,小心行事,切記謹言慎行,不可圖惹事端讓太子殿下為難呢。”

夏晟卿低垂眉眼,狹長的雙眼中未起波瀾,“若沒有別的什麽事情,奴才就先告退了。”

有鞋麵擦動地麵的聲音,夏晟卿似乎是轉身往後走了兩步,而後又穿來秦貴人的喚聲。

“夏總管別急著走,本宮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秦貴人繞到了夏晟卿的身前,一雙秋水剪瞳直直望向他:“既然夏總管說了咱們都是為太子爺辦事,那作為同盟咱們更應該相互扶持和幫助不是嗎?今後本宮定會一點一點往上走,成為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女人,在此之前也希望夏總管對本宮多多關照呢!”

晶潤的粉唇隨著秦貴人的出聲一張一合,她望著夏晟卿這般說,眼中又閃過一抹可惜之色,這個夏總管可比明聖帝好多了,不但長得俊俏,性子也好,若非他是個太監,在這寂寂深宮裏偷偷地相互做一個慰藉也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夏晟卿似乎並沒有對秦貴人略帶示好的言語沒有什麽觸動之情,仍舊是淡淡的神情。

“娘娘隻管好好侍奉皇上便是,奴才能夠幫上忙的地方必定會盡其力。”

沒有見到她意料之匯的殷勤回應,秦貴人略有失望,抿了抿薄唇指尖勾動額角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頭上發髻間的鮫珠釵環發出叮咚聲。

“好罷,這樣便好了,本宮一個弱女子在宮裏頭且行且艱,隻要有了個照應便也容易些。太子爺的心思呢本宮是猜不透的,隻要乖乖地順著太子爺的心思辦事,想必日後太子爺也不會虧待本宮。”

說著,秦貴人又發出一聲輕笑,將媚眼轉回夏晟卿的臉上。

“還是夏總管最得太子爺信任,聽聞太子殿下在上京城西郊為你安置了一處莊園,極盡奢華旖旎,要說是個小皇宮也不為過呢,裏頭伺候的丫頭個個都是能當得了煙花頭牌的姿色,夏總管可謂是豔福不淺吶。”

夏晟卿薄薄的棱唇微動,隻是嗬出一氣來,臂上的拂塵甩動。

“奴才一個太監,要那麽多女人做什麽,左不過是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倒是叫娘娘笑話了。”

雖然夏晟卿對秦貴人的話並沒有什麽反應,但夏子衿卻驚得咬破了唇瓣,她原以為自己是夏晟卿最親近的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是為什麽這樣多的事情都是她從來不知的。

耳旁的風聲漸漸大了,後邊他們兩人又說了什麽夏子衿沒有聽清,許是怕耽擱久了,夏晟卿很快就離去,秦貴人也扶了扶發髻抬著羅步漸漸消失在夜色掩映的小道之間。

天地隻見仿佛隻剩下夏子衿一個人,她站在原地久久沒有緩過神來,秦貴人的話一字一句縈繞在她的心口,讓她長久以來對夏晟卿的信任有了鬆弛崩懈。他難道真的定心要為太子做事了?可是為何從來也不曾和她提過隻言片語?

一個又一個疑問壓向她,夏子衿覺得快要透不過氣一般。

是她想錯了嗎?

夏晟卿原來根本就不是那種甘願與她平淡度日的人麽?

那張再也熟悉不過的臉如今掛著她陌生的神態,口中說著她陌生的話,夏子衿忽然便想起了前世叱吒風雲的夏晟卿,那個在明聖帝死後仍舊能夠在新皇眼皮子地下呼風喚雨的九千歲,根本就不是她身邊溫柔纏綿的小太監。

不止是今日秦貴人與夏晟卿的對話,早在之前便已經微有端倪了不是麽,那日夏晟卿房中異樣的血腥氣,無故投湖死去的慧兒,還有這些天來夏晟卿有意無意在明聖帝麵前的殷勤與諂媚。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斷地提醒著夏子衿她憂慮背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麽,可是她還留有最後一絲的希望,希望夏晟卿隻是情非得已,希望他下一刻就到自己麵前親口解釋一切。

夏子衿忘了自己的怎麽回到宴席上的,她腦袋裏亂哄哄一片,耳朵裏也是鬧哄哄一片,宴席之上人人交談闊論,可夏子衿聽不進去一句,滿眼皆是夏晟卿的樣子,她靜默地坐在席位隻見,遠望著明聖帝身旁那筆挺恭順的人,霎那間的四目相對,夏晟卿向她投來一個溫柔笑意,可夏子衿看在眼中,卻怎麽也歡欣不起來,扯著嘴角回應一二。

“公主,您怎麽一晚上都在發愣呢,方才您出去的時候皇上賞了好些茶點,都讓八公主她們分吃了,您一個也沒嚐到呢。”

小葵立在身後說著,指尖輕輕在夏子衿的肩膀上點了一點。

夏子衿搖搖頭,說了句不礙事,小葵又複詢問一二,她卻隻是擺擺手不再言語,也不知如何說起,眼中這個人人心思各異卻又帶著假麵的宴席令她更加不舒服,絲竹入耳,終究不過是繁蕪與荒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