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255章 千鈞一發

第255章 千鈞一發

“這樣的話微臣自然隻會在賢王殿下的麵前說。賢王殿下今年也已四十有餘,試問一句,您就當真對繼位大統的事情分毫也不著急嗎?”

“皇上早已經步入花甲之年,卻仍然對皇權留有貪戀,硬抓在手裏不肯撒手半分。試問這樣下去,賢王殿下究竟要等多久才能夠真真正正的坐上那把燦黃的龍椅呢?”

齊大人的字字句句皆如實錘一般鑿在夏斌的心頭上,他雖然沉默著,指頭卻一直在叩動桌案,眼中不斷流轉的神色將他的心思透露了個遍。

隻聽齊大人繼續言道:“賢王殿下暫且想一想,就算皇上如今的身子骨不如從前硬朗,但沒有個三五年皇上也不會病到不能夠親理朝政的程度,在這三五年之內,賢王殿下又是否能夠保證一定能將太子殿下從儲君位置上擠下去呢?”

“即便是您登上了太子位,也並不就是萬無一失的。大萊皇室裏的皇子這樣多,雖然目前並沒有能夠和您抗衡的人,但假以時日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準呢。倘若在您登上皇位之前,出現了第三個強有力的競爭者,屆時您又要再次費盡心思與人爭權奪位,豈不苦哉。”

屋子裏靜得出奇,齊大人的每句話都分析得頭頭是道,夏斌雙手交叉著撐在嘴上,一雙渾濁的眼睛帶著深沉的思慮不停的轉動,仿佛在做什麽極為艱難的決定。

“賢王殿下,聽微臣一句吧,有些事情還是要早早決斷的好。與其將命運壓在一件不確定的事,和一個喜怒無常的人身上,倒不如反客為主自己掌控局勢。”

“比起被人統治,統治別人更舒心愜意不是嗎。您夢寐以求的皇位已經很近了,隻需要您踏出最後一步,抓住眼前機會。”

齊大人的聲音落在夏斌的耳中,帶有濃濃的蠱惑意味。

是啊,他等那個位子,等那一天,等了很久了……

從他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注定成不了皇帝,因為他的母親不是皇後,也不是受寵的宮妃。

他唯一得意的地方就是他是大萊皇朝的第一個皇子。

可在這個向來立嫡不立庶、立長不立賢的大萊皇室,他即便是身為明聖帝的第一個兒子又如何,龍椅黃袍和萬千江山都與他無關,他的命運,便是身為一個閑散王爺,做他人麾下臣子。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所追求的。他窮盡這一生,日日在明聖帝麵前討巧賣乖,在眾多皇子麵前逞能周旋,為的就是向天下人證明,隻要有謀有心,即便是像他這樣庶出的皇子,也照樣可以為一朝君王。

“對……你說得對……”

夏斌突然蹦出了幾聲壓抑的笑,在喉嚨裏咯咯打轉,轉變為放聲大笑,響蕩在屋中,頗有幾分滲人意味。

“對……本王不能再等了,也不想再等了!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本王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將路上所有阻擋本王的絆腳石一次性清理幹淨!”

他瘋狂的笑意越漸深濃,寬胖臉頰上的贅肉也隨著大笑的弧度而不停顫抖著,既滑稽又可笑,更多的是被欲望與貪婪衝昏了頭腦的醜惡。

畫麵再次跳轉回了邊疆戰場。

此時離匈奴人與大萊人約定的期限隻剩三個時辰了。黃塵煙等人在燈火不滅的營帳之中商討了一整夜,雙眼也熬得通紅,但精神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他們雖然手中已經有了五座城池的符令,但是仍舊不能真正把這些東西給交出去,否則即便是他們將精武將軍從匈奴人的手中救了回來,回到上京皇城之後,精武將軍和黃塵煙父女也脫不了大罪,甚至是包括邊疆的眾將士都難逃明聖帝的裁決。

當日頭又漸落西山,天空之中泛起一陣陣燦金的晚霞。紅彤與緋色夾染在雲層之中,在天邊翻湧滾動,隨著夜幕的降臨終又暈染出了層層點點的墨色。

這般閑適的晚景在眼前,卻無人再有心思欣賞。

此時的邊疆,眾人正在整軍,之前從上京皇城帶來的五萬精兵在出站時被夏天勤錯誤的指導損失了一萬人,後又經過連月的征戰人數則損到隻剩下兩萬,再加上原來邊疆防守著的一些散兵,零零湊湊也有近三萬人數。

而現在這三萬大軍便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埋伏在關內外,已以備在三個時辰後與匈奴大軍的交戰。

雖然已經開春,但邊疆地區依舊有些冷冽,簌簌的寒風在山南阻擋之處兜轉了一大周,又帶著山頂的濕氣撲向人麵,令人遙站在城樓上深吸一口氣,變有些莫名的悲愴之感。

此時城樓之上多了一抹橙黃的身影,她背脊挺直,雙眼望向很遠很遠的地方,仿佛是透過邊境之極通往另一個虛渺世界。

在如許夜色之中,她忽而發出了一聲極輕的歎息,包裹著許多說不盡的哀愁歎意。

忽而,黃塵煙舉得的身後多了陣暖風,有一隻手搭著件厚實的毛裘披外衣蓋在她的背上。

“時辰快要到了,塵煙心中是否記掛著父親?”

黃塵煙點了點頭,將夏子衿披蓋在她身上的裘外衣拉緊了一些,抿唇道:“......是有些難以置信吧,我從來沒有想過父親還活在這個世上,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在離開我們的這十餘年裏,在匈奴人的手中究竟過的是怎麽樣的日子。我甚至不敢去想他這十餘年來受的苦究竟有多麽折磨難耐。如若不是匈奴人將父親舉列到陣前,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曾經名鎮一方的精武將軍,從不曾離他們而去……”

城牆上呼呼的風將黃塵煙的話語吹得很遠,在廣闊的疆土上打了個圈兒蔓延遠去,她握著夏子衿的手忽然就有些哽咽了起來。

“公主,你說此番若是救不了父親我該如何辦……我作為父親的女兒,卻沒有盡到一日的孝道。如今敵軍在前又不能夠打包票救下父親,隻能憑借希望搏上一搏,倘若博對了自是皆大歡喜,但倘若我們一旦失手,那麽父親便再也不能夠回到上京,回到那個他曾與母親攜手同過的將軍府邸了。”

此時的黃塵煙無疑是脆弱的,她雖然一直以堅韌和不屈的姿態呈現在眾人麵前,可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還不滿雙十年華的小女子罷了。

在這個年紀,有些人尚且還在家人的嗬護下無憂度日,有些人卻要肩扛起泰山重責,該說是不公呢還是一切皆是命呢?

夏子衿拍了拍黃塵煙的肩膀,出言寬慰道:“切莫多思,事情很快便將分曉了,匈奴人雖然凶悍善戰,可是這些日子來你睿領三軍,指揮大萊將士們作戰,已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匈奴人既然將精武將軍這張對於他們而言很是重要的底牌亮了出來,便說明這些匈奴兵必定已經是窮途末路,想要靠最後籌碼扳回一程,咱們怎麽說還有三萬大軍,怕他做什麽?”

眼下已經到了事情的關鍵時刻,隻有等著最後的結果,徒做擔憂也是枉然。黃塵煙依舊緊皺著眉頭,心中雖然依舊不平靜,還是淡淡地的點了點頭。

隻聽這時候,城牆下的幾十丈之外又響起了熟悉的號角聲,伴隨著亮如螢火的點點橘黃,朝著城門這邊迅速移動過來。

“他們來了……”黃塵煙喃喃低語一句,與夏子衿相視一眼,心中皆是警惕起來。

大萊的軍隊在極快的時間內便整軍集合,除開一早就埋伏好的暗軍,其餘人等皆隨著黃塵煙蒞臨陣前。

不過片刻功夫,匈奴軍隊便行到了眾人的眼前。隻見呼爾赫挺坐在馬上,手中握著一把方戟,抬指著城門。

他囂張地笑了兩聲,抬起頭顱問道:“兩日之期已到,你們考慮得如何了?究竟是要保你們的精武將軍,還是要保城池呢?”

他銳利的目光在眾人之中掃看了一遍,帶著濃濃的打量意味,最後落在黃塵煙的身上。

黃塵煙也不立刻回應,隻是開口問一句:“我父親何在?”

呼爾赫笑道:“在事情未下決斷之前,我們匈奴人自然是不會反悔地動精武將軍一根毫毛的,你們放心就是。”

說罷,呼爾赫抬手朝身後打了一個手勢,立刻有士兵將困關著精武將軍的囚車推到了陣前來。

囚車裏的精武將軍雖然仍舊是幹瘦憔悴,但精神狀態似乎比之前看上去好了許多。

黃塵煙見到精武將軍安然無恙,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略略放了放,低聲呢喃:“父親且再等一等,女兒立刻就會將您救回來的。”

“好了,現在人你們也見到了,時辰呢也剛剛好,究竟是否要保他,且拿出誠意來吧!”

黃塵煙與夏子衿相視一眼,夏子衿即刻便明白地點了點頭,轉視向身邊的夏晟卿。

夏晟卿抬手伸進衣襟中,從懷中拿出了一方雕刻精致的木頂盒裏,啪嗒一聲掀開了彈扣,將裏頭代表著五座城池歸屬權利的令牌托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