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329章 裂痕

第329章 裂痕

皇後大驚失色,連忙叫人去探她的鼻息。站在一旁的宮婢立刻上前,片刻後,就收回手指,衝著皇後搖了搖頭。皇後滿臉震驚的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回過頭來,銳利的鳳眸在大殿上的宮婢身上一一掃過去,牙根咬的死死的。她原本還指望從阿慈嘴裏掏出些月靜安的秘密,也好將月靜安置之死地,沒想到,那個賤婢竟然這樣忠心。

殿內的宮女皆是低垂著頭,後背爬上冷汗,生怕皇後突然發難。嬤嬤瞧著皇後滿眼狐疑的樣子,心知她已經亂了分寸,暗中歎了口氣,“娘娘,是不是先叫人將阿慈拖下去埋了,這麽放在殿內,不免晦氣。”

皇後的心緒這才飄回來,目光重新落到地上早已沒了氣息的屍首上,嫌惡的抬手掩住鼻子,“拖下去,扔到亂葬崗。”既然有膽子背叛她,就被妄想著死後能得個安寧,皇後手掌握緊扶椅,眼底劃過厲色。

月靜安自然不知道在她被關入冷宮之後,此前安插在皇後身邊的棋子就這麽折了去。她被打入冷宮,嬤嬤自然是隨她一起進去。宮裏逢高踩低的人多了去了,更別說,此前蓮妃那般受寵,暗地裏不知多少妃子恨不得她立刻死去,此刻她從雲端落到泥地裏,那些妃子自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個個都恨不得來踩一腳,好叫她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這冷宮的太監丫鬟也是勢利的主,月靜安將隨身帶著的最後一個鐲子都賄賂給了管事的公公,這才得了些看的過去的吃食。嬤嬤瞧著桌子上的粗茶淡飯,心疼的眼眶都紅了,“娘娘,他們怎麽能如此過分?”

“無礙。”月靜安咬了一口早已經冷掉的饅頭,“嬤嬤,坤沙可有消息傳來,皇後怎麽會突然去那兒?”

說話間,月靜安漆黑清冷的眸子裏陡然閃過一道殺意,在黑夜裏,瞧著觸目驚心。然而嬤嬤卻是半點兒也不怕,“還沒有確切的消息,隻聽說,似乎明珠公主前幾日去了皇後那兒。”

提到這茬,嬤嬤不由攥緊手掌,握緊帕子,雖說她也懷疑此事是夏子衿告訴皇後的,但夏子衿今年才入宮,怎麽會得知月靜安每年祭奠亡夫的時間,這根本就說不通。可若不是夏子衿,為何前些年,月靜安都沒有出事,皇後更是一無所覺,偏偏在她見過皇後之後,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種種的巧合堆在一起,讓嬤嬤不得不懷疑夏子衿。

月靜安咬著饅頭的動作一頓,細長的柳眉擰成個疙瘩,尖銳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裏迸出來,“繼續查,若是此事真的痛她有關,本宮定叫她生不如死!”

她辛辛苦苦籌謀多年,甚至按下心頭的滔天恨意對著明聖帝虛情假意,屈意承歡,為的就是騙取他的信任,好得到碧璽,眼看著此事已經進行了一大半,很快就要接近目標,卻突然功虧一簣,月靜安的指甲死死的掐進饅頭中,一口咬下饅頭,猶如是在吞食夏子衿的血肉一樣,惡狠狠的嚼著。

嬤嬤垂首站在一邊,斂著眼皮重重的應了一聲,蒼老的麵頰上跟著劃過戾氣,自打這個明珠公主回宮之後,娘娘多年的布局籌謀接二連三的唄破壞,甚至連皇子殿下都被她誘導,三番五次同娘娘作對,若是此事是她所為,那當真是留她不得!

緊跟著嬤嬤就想到夏子衿決絕的態度,禁不住咬緊牙根,“娘娘……”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邊就響起皇後的說話聲,嬤嬤渾身一顫,立刻咽下到了嘴邊的話,扭頭向屋門口看去。

隻見皇後身著鳳冠霞帔的走進來,一旁的嬤嬤畢恭畢敬的扶著她的手掌,神態恭敬。

嬤嬤頓時如臨大敵,月靜安立時抬頭瞥了她一眼,壓下她心底的不安,方才眯起眼眸,站起身來,衝著皇後施施然行禮,“嬪妾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原本不想到這晦氣的地方來,隻是若不叫她親眼看看月靜安此刻落魄的樣子,她這心裏怎麽也暢快不起來,現下見她對自己低頭,胸口的鬱結頓時猶如被人捅了一下,瞬間疏通開來,“蓮妃不必多禮,本宮來此,就是看看你在這兒生活的可好。”

如此明顯的嘲諷,任是誰都能夠聽出來,嬤嬤禁不住握緊手掌,若不是月靜安壓製,她恨不得立刻就上前去撕開皇後那張笑盈盈的臉。

這廂月靜安頂著壓力應付皇後,夏子衿則是剛剛收拾了月靜安神清氣爽,然而真文帶回來的消息卻是讓她瞬間沉了臉,“你說什麽?盛卿他竟然私底下給冷宮的太監塞銀子?”

夏子衿著實不敢相信夏盛卿會去照顧那個想要害她性命的月靜安,目光刀子似的落到真文身上,意圖辨別他是不是在撒謊。真文麵無表情的點頭,心底也有些疑惑,夏子衿心頭一寸寸涼下去,視線轉而落到他微微染紅的胳膊上,麵色微變,“你受傷了?”

“屬下並無大礙,跟蹤駙馬爺的時候不慎被他發現,過了兩招罷了。”真文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個兒的傷口,隨後哂笑一聲,並不在意。

然而夏子衿心底卻是猶如燒開的沸水一般翻騰起來,一下跟著一下,幾乎要將她一顆心都給灼燒透。真文見她不說話,暗自歎息一聲,默然退下。端著糕點的暮詞見她失魂落魄,不由勸道:“公主,許是有什麽別的隱情也不一定?要不然,公主你去問問駙馬爺?”

夏子衿嗤笑一聲,絕美的臉龐上就浮現出嘲諷來,“問?本公主給了他那般多機會,他可曾告訴本公主一分一毫。”夏子衿搭在桌麵上的手掌緩緩收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來,“真文,你繼續盯著,本公主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本公主!”

瞧著夏子衿明顯不肯再相信夏盛卿的樣子,馨兒雖然有心相勸,又忍不住想起當初夏盛卿同憶漣勾勾搭搭的場景,心口一窒,緊跟著憤憤不平起來。駙馬爺也真是的,蓮妃娘娘可是謀害公主的真凶,現在被皇上打入冷宮是罪有應得,駙馬爺為何要拿銀子替她疏通,豈不是誠心惹公主生氣。

夏盛卿回來的時候推開門,就見夏子衿正背對著外頭躺在床榻裏,不知為何,他心頭一緊,撩起簾幔,湊到她跟前,推了推她,“子衿。”

夏子衿冷著張臉,並不願意搭理他。夏盛卿這幾日忙著救月靜安,日日回來的晚,隻以為夏子衿是惱怒自己沒陪著他,當即好聲好氣的哄道:“子衿,這幾日事務繁忙,為夫實在是脫不開身,我……”

“脫不開身?”夏子衿原還想忍下去,聽他還能胡說八道些什麽出來此刻卻是再也忍不住,當即扭過身子來,望著他冷笑,“是脫不開身,還是忙著旁的事情?夏盛卿,你是將本公主當成傻子嗎?”

自打兩人互通心意後,夏子衿的自稱一向是我,很少會有“本公主”這樣階級分明的稱謂,然而她現在氣急,一心隻想著避開夏盛卿,自然而然就露出身為公主的高傲來。

“子衿,你這是什麽意思?”夏盛卿隱隱猜到什麽,麵色變了變,還是強撐著辯解。

夏子衿見他到了這個時刻還打算瞞著自己,原本抱著的那絲希望一下子斷裂開來,尖銳的嘲諷就湧上她的眼眸,“夏盛卿,你進宮花費銀子,就為了叫那些太監對蓮妃好些,不要過於為難她,你當真本公主一點兒也不知曉嗎?”

夏盛卿的臉色“刷”的一下雪白,比他當初染了瘟疫昏迷在床的時候還要蒼白。夏子衿看著她這幅樣子,禁不住冷笑一聲,眼底就帶了嘲諷來。

下一秒,夏盛卿就反應過來,立時就要去握夏子衿的手掌,夏子衿冷笑兩聲,避開他,目光猶如浮了一層寒冰。夏盛卿原本溫熱的心在這樣的注視下點點凍結,到嘴的解釋也說不出來,等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艱澀的道:“子衿,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麽樣?”夏子衿打斷他的話,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心裏再度浮現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期盼,期盼他將真相告訴自己,也省的她這樣猜疑焦心,日日難寐。

夏盛卿在這一瞬間幾乎有將所有一切都告訴她的衝動,然而片刻後,他就吞了下口水,默然道:“子衿,日後,日後我一定會告訴你。”

“哈哈哈……”夏子衿頓時忍不住大笑出聲,笑的眼淚都差點兒出來,夏盛卿手足無措的看著她,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哄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夏子衿止住笑,冷冷盯著他,“既然九千歲不願說,本公主便不多問了,隻是本公主近日身子不適,還請九千歲換個地方睡覺。”

如此疏離冷硬的話語,完全不像是之前的開玩笑裏帶著的蜜意,夏盛卿渾身一顫,眉宇間就浮現出痛苦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