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460章 倒行逆施

第460章 倒行逆施

見她神情惶恐,害怕不已的樣子,夏子衿忙抓著她的手掌,絲毫不在意她身上的髒汙,扶著她坐下,“嬸子,您不必這般客氣,不如和我們說說這潁州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此次過來,本就是抱著收攏人心的目的,不自覺就換了稱呼,將她與這婦人的距離拉近了些。婦人見她為人溫和,更是救了自家相公,當即感動的眼淚都出來了,剛準備說話,就扶著額頭,眼前一陣暈眩就昏了過去。

夏子衿看著她暈倒在地上,頓時變了臉色,連忙叫馨兒去將禦醫請進來,一旁的小娃娃看著自家娘親暈倒,駭了一跳,忙跪倒在一旁,抓著她的衣裳大哭起來。

床榻上的男子被這哭聲吵醒,身子動了兩下,不顧身上的疼痛,扭頭望向一邊,就看到自家孩子抱著妻子大哭不止,當即慌了神,單手撐在床邊,支著身子想要坐起來。

誰知卻是渾身一軟直接滾到床榻下,夏子衿回過神來,就看到男子直勾勾的望著婦人,連忙上前就要扶起他,卻被他一掌拍開胳膊,夏子衿還未反應過來,就望見男子惡狠狠的目光,“你想做什麽?你將我娘子怎麽樣了?”

夏子衿張嘴欲說他誤會了,馨兒就闖了進來,正好看到男子拍打夏子衿手臂的一幕,連忙奔上前,皺眉看著那男子,“你做什麽?”

身後的禦醫背著藥箱進來,一眼就瞥見地上躺著的婦人,連忙邁開步子過去,剛準備給夏子衿行禮,就被她攔住,指了指地上的婦人,“先給她看看。”

禦醫立刻起身,將手指探到婦人手腕上,又翻開她的肚皮查看。男子醒來時是見過禦醫的,原以為禦醫就是他們夫婦的救命恩人,現在看著這禦醫明顯是眼前這個他以為傷了自家娘子的女子叫來的,臉皮不由自主的燒起來,有些不好意思,視線卻是緊緊落在婦人身上。

夏子衿會心一笑,拉住想要找他算賬的馨兒,搖了搖頭。這男子剛剛不過是就妻心切,這才出言不遜,並非有意,倒是不用過多介意。

馨兒見她不打算追究,雖然心有不忿,可想到之前進城時見到的慘相,又見男子一個勁兒的盯著婦人,扒著床沿的手掌都是不自覺縮緊,不免唏噓,到底是沒再說話。

好在那婦人並沒有什麽事,不過是幾日未吃東西,餓暈了而已。男子聽完禦醫的診斷,不由露出羞赫的神情來,低著頭,一臉愧疚。

夏子衿的視線隨之落到二人的孩子心上,心底顫了顫,皇家親情淡薄,可這民間,這樣的苦寒之地,這孩子身上的衣服雖滿是補丁,可除了一張笑臉,其餘的地方都是包的嚴嚴實實,臉色除了蠟黃些,精神還是好的。

想到之前男子懷裏掉出來的那半隻燒雞,夏子衿緩緩眯起眼睛,若是沒猜錯,那燒雞定是這夫婦二人極力想要留給這孩子的,又它涼了,這才藏到懷裏。

“馨兒,去吩咐夥計煮些清淡的飯菜來。”夏子衿走到婦人跟前,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小家夥,你先去一邊,姐姐將你娘親抬到一邊的**休息可好?”

馨兒見她當真蹲下身子,坐出一副要抱那婦人的樣子,駭了一跳,連忙衝上前,“公主,您身子嬌貴,怎麽能……還是讓奴婢來吧。”

男人剛欲道謝,就聽到馨兒對她的稱呼,立時張大嘴巴,愣愣的看著她,神情就局促起來,掙紮著要爬起來,夏子衿略帶責怪的看了馨兒一眼,“馨兒,什麽公主不公主,本公主既然府奉父皇的旨意到這兒賑災,就沒必要端著京城裏那一套,你一個人又怎麽抱的動,來,給本公主幫個忙。”

她並不是真正宮裏邊金枝玉葉長大的公主,她流落在倚情樓時,為了討口飯吃,劈柴挑水伺候人都是做過的,現在不過是抱個病人到床榻上躺著就嬌貴起來了,實在是可笑。

瞧著她已經當先一步將婦人抱住,馨兒阻攔不得,隻好上前去幫忙,抱著婦人一起到屋子裏的軟榻邊,將婦人抱上去。

男子將她們的舉動看在眼裏,原本因為這一場雪災凍的冰涼的心髒好似被熱油澆過一樣,滾燙滾燙的,眼圈都是紅了起來。

夏子衿叫小娃娃守到婦人身邊這才抬腳走向男子,見他滿眼感激的看著自己,下意識的咳嗽一聲,“這位大哥,不知道你能否將這潁州發生的事情具體的告訴本公主?”

男子還是第一次瞧見真正的公主,一時激動的都結巴起來,“你……你真是公主?”

在他們這樣的人心目中,公主就該在京城裏邊,高高在上,向這樣溫和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當下,男子就忍不住多看了夏子衿兩眼。

夏子衿瞧著他一臉好奇,“噗嗤”一聲笑出來,“如假包換,怎麽?你還見過旁的公主?”

漠北向來貧寒,可沒有別的公主會過來。夏子衿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看著他。男子忙搖頭,“沒有。”

跟著,他就要起身,“公主,草民想求您救救這潁州的百姓,求您救救我們吧。”

夏子衿見他哽咽,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遞給他,溫聲細語的安慰他,馨兒趁著這個時候將禦醫送出去,順帶拉上門,將地方留給夏子衿和那男子。

“你放心,本公主這次過來,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的,為的就是賑災,叫這城裏的百姓平安無事度過這個冬天。”夏子衿雙手攏在袖中,“隻是這災情剛起,本公主已經向皇上進言,讓邊疆士兵的糧餉先分出一部分來救急,按理說,此刻府衙該設棚發米才對,怎麽瞧著,並不是這麽回事?”

“別提了,都怪那些狗官!”見夏子衿提起這一茬,男子一下子捏緊手掌,剛剛擦眼睛的帕子落到地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皇上的旨意下達後,那狗官說是皇上要求我們捐銀錢米糧,派衙役闖到我們家中搶了銀錢,偏生那些富戶半點兒事情都沒有。”

“混賬東西!”夏子衿氣的一口氣噎在胸口,一掌拍到桌麵上,震的茶盞都是抖了兩下,“真是……豈有此理!”

夏子衿唇角揚起冰冷的弧度來,原還隻以為這潁州知府不作為,沒想到他竟然這樣恬不知恥,倒行逆施,怪不得這潁州會變成這般淒慘的模樣。

出了這樣的事情,不想著怎麽救濟百姓,反倒故意扭曲明聖帝下達的聖旨,借著天災剝削百姓,實在是該殺!

男子見她氣的臉色鐵青,一副恨不得生吃了某人的樣子,嘴巴張了張,無奈的歎了口氣,“公主,您也別太氣,這知府裏邊的人向來都是這樣,我們都習慣了,隻是這次他們欺人太甚,草民實在是不願意忍著,還請公主能還我們一個公道。”

以往忍便忍了,然而這次,若是他再不抓住這次機會,求的夏子衿出手幫忙,這潁州就毀了。男子眼神黯淡下來,幽幽的歎了口氣。

“你放心,那潁州知府,本公主已經將他關在柴房,具體什麽情況,審過過他之後,定然給你們一個交代。”夏子衿話語裏滿滿的殺氣。

潁州知府這樣大膽,怕是邊境士兵的糧餉都被他暫且壓了下來,夏子衿勾起唇角,黑白分明的眼睛來浮現一層碎冰來。

男子自然聽出她話語裏的寒意,若是往常,她定然會覺著害怕,此刻莫名的覺得安心起來。夏子衿見他神情舒緩,才詢問他為什麽會暈過去。

若是他肯將燒雞吃了,想必還能撐一會兒,還有那燒雞是哪來的。男子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那燒雞是草民之前在酒樓裏偷拿的,瞧著客人吃不完要倒掉,實在可惜,這才偷拿了回來。”

“隻是沒想到,這天氣越來越冷,那日凍的不行,再加上幾日沒吃,方才暈了過去。至於那燒雞,原本就是留給娘子和孩子的,自然是不能動的,可惜這會子不知道丟哪裏去了。”男子露出惋惜的神情來,一邊說一邊咽口水,可見是真的餓了許久。

夥計正好在這個時候端著飯菜上來,夏子衿打消繼續吻下去的念頭,吩咐馨兒舀了碗粥遞到他手上,“你先吃些東西緩一緩,至於嬸子,等她醒了,叫她也用些飯菜,本公主先去看看知府大人,問問他是怎麽做這父母官的。”

見她殺氣騰騰,明顯一副準備找潁州知府問罪的樣子,男子種種點頭,瞧著她出去,暗自念了聲菩薩保佑。

此刻關押潁州知府的柴房,夥計悄悄看了眼四周,確定先前看著知府的侍衛都不在,忙掏出腰間的鑰匙打開大門,做賊似的溜進去。

潁州知府正靠在草垛上,渾身不自在,就瞧見他賊眉鼠眼的溜進來,連忙叫喚起來,“你還不快將本宮鬆綁。”

夥計連忙走到他跟前,替他解開拴著他的繩子,“大人,那女子真的是公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