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驚華:杠上宦官九千歲

第589章 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第589章 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馨兒並不知曉他的想法,她看到夏盛卿進來,立時側了側身子行禮,對著他盈盈一拜,“奴婢見過王爺。”

夏盛卿轉頭凝眸看了淇奧侯一眼,淇奧侯立時回過神,邁步走進去,站在距離馨兒一步遠的地方,神情複雜的看著她,喉結動了動,欲言又止。

馨兒這才注意到他,見他目光古怪,一直盯著自己,她禁不住狐疑,隨後低下頭,接過小丫鬟遞來的毛巾,經過淇奧侯,將帕子擰濕放進水盆裏,再擰幹給夏子衿擦臉。

夏子衿由馨兒扶著坐起,見淇奧侯直勾勾的盯著馨兒,眼珠子都不錯一下,她在心底幽幽的歎了口氣,若是她沒有猜錯,她調查的結果是正確的,這一點,從淇奧侯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來。

“侯爺一進門就盯著本公主的婢女看,可是認識?”夏子衿雙手交叉扣在一起,她原先並不準備拿馨兒的身世來做文章,隻是若要她就這麽將馨兒交到淇奧侯手中,她多多少少是不放心的,一直糾結猶豫,此前宜城被圍困,她沒有法子,才向淇奧侯露了口風。

沒想到淇奧侯竟是毫不猶豫的趕來,這般,夏子衿倒是稍稍放心,淇奧侯這般在乎這個女兒,若是馨兒與他相認,總不會被虧待了。

淇奧侯見馨兒聽到這話後,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自己,喉頭不由自主的動了動,竟是有些緊張起來,他咬著牙,手掌攢成拳頭,想要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半晌,他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點了點頭,“公主,本侯的確是認識她的,因為她與本侯過世的夫人長的一模一樣。”

見他利落的承認了,夏子衿點了點頭。當初馨兒說她與母親一起淪落到軍營裏充當軍妓,她後來與一男子相戀,借著他偷跑出來,那男子為了救她死了,但淇奧侯的妻子卻是死在了劫匪手中。

這一點,沒有任何相同的地方。因而她才猶豫。馨兒心神一緊,豁然抬起頭來看向淇奧侯,又轉頭看向夏子衿,心頭各種疑惑劃過,但礙於自個兒的身份,到底是再度低下頭,將那些疑惑全部壓下去,心思各異,眸光不斷煽動。

“侯爺何必與本公主打啞謎,本公主此前與侯爺說的事情,王爺心裏應當明白,本公主說的就是馨兒。隻是馨兒跟在本公主身邊多年,本公主總該為她找個好人家。”夏子衿嗤笑一聲,沒再與他做戲,直接挑眉了開口。

然而她這話卻是讓的馨兒一瞬間臉色煞白,誤以為她是要將自己嫁給眼前這個最少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從夏子衿麵對他時的態度,以及此人的打扮,馨兒都知道他身份不凡。

以她一個小小的丫鬟身份,若是能被他看上眼,的確是福分。但是……馨兒咬著牙,“撲通”一聲對著夏子衿跪下,膝蓋磕在地上,疼的她忍不住咧嘴,“公主,奴婢不願。”

夏子衿沒料到她會突然插嘴,一時間愣住半晌才皺起眉頭,“馨兒,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能夠找到親生父親,對於馨兒這種自幼缺少疼愛的女子來說,應當是極為開心的事情。但,夏子衿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般激烈。

馨兒又磕了個頭,神情莊重而森嚴,“公主,奴婢不願。”

精武侯被她這句話打擊,神態一瞬間好似蒼老了十多歲一樣,深吸一口氣,“你就當真這麽厭惡本侯嗎?”

“侯爺,奴婢多謝您的抬愛,但奴婢身份低微,實在是陪不得侯爺,還望侯爺放過奴婢,另擇他人。”從夏子衿剛剛對精武侯的稱呼中,馨兒已然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開口,麵上沒有半分退怯。

夏子衿皺著眉,聽完她這番話,眼珠子轉了轉,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來,怪不得馨兒的反應會這麽激烈,原來是誤會了。精武侯顯然還沉寂在被她拒絕的傷痛中,沒有察覺到她話語中的異樣,見她衝自己跪地磕頭,心頭更是難過,連忙伸手去扶她,“孩子,你當真不願意原諒為父嗎?”

這句話一吐出來,馨兒就愣住,怔怔的看向他,“你……你是……”

一旁看戲的夏子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馨兒,瞧你慌慌張張的樣子,也不等本公主將話說完,精武侯是你的父親,你想到哪裏去了。”

馨兒張大嘴巴,一想到自己剛剛抵死不從的樣子,就忍不住羞憤欲死,她還以為對方是看上了自己,這實在是……馨兒張口結舌,有心要說話,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好了,馨兒,你先起來吧。”夏子衿咳嗽一聲,捏著帕子掩在唇間,又忍不住咳嗽一聲。

馨兒急忙起身扶著她的心口,精武侯看她這副體弱的樣子,咬了咬牙,從袖子裏摸出一盒白玉暖石製成的盒子,遞到夏子衿跟前,“公主咳成這樣,還要當心自個兒的身子,這雪蓮潤喉滋補膏,公主叫人用溫水泡開,許是能緩解咳嗽。”

見他雖是送東西給自己,卻是眼巴巴的望著馨兒,夏子衿心裏頭跟明鏡似的,啞然失笑,倒不推拒,從他手裏接過白玉盒,放在手心把玩了一會兒,就將之塞進袖子裏。

這雪蓮潤喉滋補膏可是好東西,這精武侯明顯是看在馨兒的份上才掏出來,她不要白不要,“多謝侯爺美意了。”

馨兒轉頭定定的看著他,嘴巴張了張,又將話給咽了回去,手指絞在一起,心思複雜,眼前冒出一人突然說是她的父親,她實在是不能相信。且她當初聽娘說,爹爹是犯了大錯,才導致他們一家被流放。

爹爹早在發配邊疆的路上就死了,怎麽會是眼前位高權重的精武侯。馨兒眼底滿是迷茫,雖然心裏頭疑惑重重,但不知為何,眼前的人總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公主,這到底是怎麽一會書?”馨兒到底是沒有忍住轉頭看向夏子衿。

“馨兒,本公主原先是想找一找精武侯的女兒,沒想到查來查去,卻查到了你身上。當年侯爺夫人出宮的路上被劫匪劫持,你年紀尚幼,那劫匪隻是為人收買,卻並不是弑殺之人,就將你留在寨子內,交給自己的夫人收養。”

“隻是成想不過幾年,那夥匪徒就被官府剿滅,你就跟著養母一同去了邊疆,落到軍營裏去。”夏子衿微微喘了口氣,“若非遇到那人,你怕是逃不出來了,就沒有今日與侯爺相見。”

精武侯一聽到她竟然流落到軍營裏,手掌就是一抖,“孩子,你可有事?”

馨兒被他抓住雙肩,劇烈的疼痛感從肩膀上傳來,她的肩胛骨都好似被捏碎了。她忍不住皺眉,精武侯見弄疼了她,急忙鬆開手。

“侯爺莫急,馨兒還得清白之身,沒被那些人汙了身子。”夏子衿一眼就知道他擔心什麽,身為女子,若是沒了名節,當真是難以活於世上,“隻是侯爺,若你因此嫌棄她,就不要帶她回去了,本公主還不至於養不活自個兒的丫鬟。”

她話語中的相護之意十分明顯,馨兒抬眸看她一眼,眼中感激之意明顯。精武侯被她說了一通,連忙擺手,一張臉憋的通紅,猶如受到莫大的侮辱一般,“公主說的哪裏話,老臣,老臣怎麽會嫌棄她,老臣找了她這麽多年,莫名她是不是丟了名節,就算她缺胳膊少腿兒,老臣也要接她回家,這些年,是老臣虧待了她,才叫她吃了這麽多的苦。”

精武侯說到這兒,忍不住抬起袖子,淚水漣漣。馨兒看著他這樣子,沒有半分作假,心裏仿佛劃過一陣陣熱流,一想到自己當年竟是認賊做父,就禁不住握緊手掌,指甲掐進掌心,跟著哭了出來。

父女二人多年未見,此刻好不容易相認,總要發泄一番的。

片刻後,馨兒才抬起袖子擦掉眼角的淚珠。精武侯眼巴巴的看著她,“孩子,你可願隨為父回家?”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馨兒,生怕她不同意。夏子衿的視線同樣落在馨兒身上,若按著目前的處境來,她自然是希望馨兒繼續留在她身邊,這樣精武侯就得一直跟在她身邊,與她站在同一條船上,若是她選擇與精武侯回去,最多是精武侯欠她一個人情,等著爭奪結束,若是自己失敗,他出麵保自己一命同樣是還了這人情。

馨兒與她的情分雖然不同於小葵,但她私心裏還是希望她好的,若是她願意跟精武侯回去,就能直接避開凶險,更是身份尊貴。因而她什麽話都沒有說,一切,就讓馨兒自己決定。

馨兒愣在原地,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問,低著頭,搓著衣角,腦子裏劃過過往種種畫麵,真文從精武侯進來時就防備著,直到現在知道他的來意,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馨兒身上,唇角揚起一抹苦澀,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