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功德無量

第503章

第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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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時間,章信鴻都是班上的頭名,在出孝的時候,參加了縣試。

給章信鴻作保的是劉夫子介紹的一位廩生,劉夫子更是給縣官寫了一封舉薦信,對章信鴻此人學問是讚不絕口,特地提到了他的孝順。

縣試的頭名是被稱呼為案首,頭名是由縣官點的,九歲童子便知孝,可見其心思純正,在考試前,就對章信鴻留了一個淺淺的印象。

因為要請廩生做保,要繳納銀子,除了家境好的,絕大部分是等著有把握了才會下場。

所以參加這考試,年幼之人寥寥無幾,九歲的章信鴻便十分顯眼了。

因為早晨會打一套長拳,他的個頭在同齡人裏顯得欣長,得了章平和鄔盼巧的好顏色,讓人見著便眼前一亮。

作為考官,在經過章信鴻這裏的時候,下意識地放下腳步。

他答卷很有規律,審題之後,會先在宣紙上理順了思路,寫好了文章,有條不紊謄抄在答卷上。

用的也是縣試裏不常見的館閣體,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好像練了有段時間了。

這館閣體自然是蘇玲瓏教的,練了兩年的時間,章信鴻的字說不上多好,少了自有的韻道,蘇玲瓏就自己用了館閣體給他寫了帖子,當做是偶然從市麵上買到的。

簡單看過了章信鴻的答卷,縣官覺得他這一次的童生就算是穩了。

誰知道,在評定試卷的時候,其他幾位篩出來的頭三名,其中一個就是那個九歲童子。

縣令想到了那封舉薦信,加上在考場上這孩子的表現也不錯,笑道:“以我所見,這份為頭名罷,說起來,私塾裏的那位劉夫子,對這位是褒獎不斷。此子頗為純孝,六歲稚齡便知孝悌,父親亡故,守孝三年在書院裏不曾嬉戲。”

在私塾裏都是同齡孩子,除非實在是性情太過於孤僻,一般孩子都無法三年不嬉戲,現在縣令特地點了這份,諸位便再看一遍答卷。

畢竟是九歲的孩童答卷,文章的見識是有過自己的思考,不過仍然有一定的局限性,要是參加府試恐怕就難以擢為前列,不過在縣試裏確實也算是上優了,尤其是一手難見到的館閣體,諸位都心知肚明,這位是衝著繼續往外走的。

“王大人說得對,此子堪為縣試頭名。”

“是了,文章讓人見之忘俗,神采飛揚。”

“王大人好眼光。”

在眾人的恭維聲裏,就定下了章信鴻為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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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放了榜,這章家三房的章信鴻赫然成了榜首,就成了鎮上最熱鬧的話題。

要知道,這縣試之後,按道理是還要經過府試和院試的,但是若是縣試的榜首不一樣,可以直接就是秀才了,若是想要做廩生,還須得參加後麵兩試,若是不要這廩生資格,便可以安心準備秋闈。

等三年一次的秋闈,若是過了,那就是吃皇糧的舉人老爺。

章家不缺錢,已經是縣試的第一,還不如直接先試試看鄉試,若是考不上了,再回頭考廩生也不急。

“章家的二爺是秀才,指不定在家裏頭就給孩子多補課,之前二房的那個不是還去了飛鹿書院嗎?現在就是輪著了章家三房的了。”

“二房的那個是章二爺的親兒子,當時可都沒考上案首,是中規中矩,先縣試再府試,兩考之後才是秀才的,後來去了書院裏,這章信鴻可不一樣。”

“要是章三爺泉下有知,也當欣慰了。這孩子原本還挺調皮吧,沒想到現在這麽出息。”

“說起來,還是章家的家風正,所以才能這樣,連上三房這個,算是章家第三個秀才,可真出息了,這麽多秀才,指不定將來就能出個舉人老爺。”

“你以為舉人老爺有那麽容易啊?”

“舉人老爺我知道是不容易的,不過三房這個說不定還當真是有戲,他年歲小啊,現在就考上了案首,等到晚點的考試,就是舉人了。”

方建拿著繡線等物經過的時候,正好聽到了別人在議論章信鴻,他本來站在拐角處,聽到了這些話,立即就站住了。

他知道,要是再往那邊經過,等會這群人就不會議論章信鴻,而是議論他了。

他站在牆邊聽了一小陣,有時候有些羨慕章信鴻,有一個好家境,能夠讀書,他低頭看看自己拿著的繡線,是不大可能了。

方建兩年多前從私塾回來了之後,在童秀秀期期艾艾的目光裏,繼續撿起來刺繡。

這讓童秀秀鬆了一口氣,方建的天賦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孩子的眼睛好,在花樣和配色上,方建的比她好,而且價格也比她的高。雖然還有章家給送來的糧食,等到吃完了之後,兩人做刺繡,應當也算是不錯的營生。

反正關著門,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繡花。至於說外麵那些陰陽怪氣諷刺的話,童秀秀就完全當做聽不到了。

她的兒子好端端著呢,憑什麽要唉聲歎氣,好像是她害了方秀才的兒子一樣,方建也是她的兒子,難道她不心疼?這是為了今後買書做出的必要犧牲,等到兒子認字了,考了秀才,就算沒法做什麽廩生,去私塾裏做個夫子也是好的。

方建打定了主意靠著刺繡自己賺錢,等到攢到了購買千字文的書,他在懷裏揣著銀子,想要買的一瞬間就不停地反問自己,值得嗎?

他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攢了銀子,隻能夠買一本書,沒有人指點,可能那些字他都不會讀,也沒人講解。

而且那個時候章信鴻已經有了神童之名,方建的年齡本來就比章信鴻還要大一些,有了書他能夠超過得了章信鴻?

方建最終還是放棄了,他也不想著自己能夠光宗耀祖,繡花沒什麽不好,在現代他就看過把蘇繡發揚光大的是個男人。

童秀秀看到了方建攢了銀子,看著孩子出去,她想著,等到拿到了書,到時候方建就可以讀書,然後光宗耀祖,她沒想到方建是空手回來的。

“書呢?”童秀秀左看又看,難道是揣在懷中?

“買不起。”方建說道,“沒有夫子講解,死了這條心,買書是純粹浪費錢。”

童秀秀有些不甘心,還記得以前方建說過的話,“那你可以自學啊。”

方建嗤笑了一聲,懶洋洋說道,“有些字認不得,我不知道讀音,不知道釋義,之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說完了之後,又拿起了繡繃子,讀書什麽的,太不切實際,還是繼續繡花的好。

方建不是純粹的古代人,自然沒有什麽繡花是女人幹的活,男人碰不得的概念。

他認得幾個繁體字,但是不會用毛筆,沒人指點他練字,他沒辦法去做賬房先生等需要認識字的工作,也不願意賣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