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總會有一天，拔劍相向
“我還有一個名字，你或許聽說過，叫做竹兒。”林紅藥又道。
蕭天一聽到竹兒這兩個字，有一種被電擊的感覺。
竹兒這個名字，前陣子他剛剛從穆總管嘴裏聽說，自然不可能忘記。千兒、竹兒、靈兒、血兒、龍兒，這個五個人是他祖父為以洞虛神眼為他找來的五名天資極佳的女仆。可惜其中四個全部走掉了，最終隻剩下千兒一人。
想不到眼前這個林紅藥竟然當初被玄龜老者帶走的那個竹兒。
“竹兒……你就是竹兒？”
蕭天喊出這個名字時心中有一種十分古怪的感覺，雖然竹兒曾經是他的女仆，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她已經成了那個天一島子午峰的弟子，實力更是強出他數倍，那個女仆的身份他本來應該完全拋棄才對。隻是不知為何，蕭天心中卻有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回蕩，他在想，如果竹兒還是他的那個仆人，那該多好。
這個念頭隻閃爍了一下，便被蕭天壓了下去。
現在他的一條小命都捏在人家手中，哪裏有資格讓人家成為自己的仆人？
林紅藥笑著看向他，就像久別重逢的好朋友一樣閑聊起來：“前些天我還在飛雲閣吃過你擺的宴席呢，沒想到你竟然成了青龍軍團的元帥。”
“嗬嗬，那些宴席我母親弄的，我是事後才知道。”
林紅藥微微一笑：“沒有那些宴席，我還不知道你成為元帥的事情。在我印象裏，你可能還是那個隻知道胡鬧的大少爺呢。對了，穆叔現在可好嗎？兩位老爺呢？他們都準備閑下來享受生活了嗎？”
“穆叔現在很好。至於我的父親和祖父……都去世了。”蕭天輕聲開口，平靜的聲音中透出了一股悲傷。
林紅藥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靜靜問道：“是誰殺了兩位老爺？”
“雲濤公國神衛營營長洛天衣。”
“我會殺了他。”林紅藥用一種毫無遲疑的語氣說道。
蕭天聽了卻是微微一笑：“你若是把他殺了，我這個做兒子豈不是沒事幹了？竹……林小姐，殺洛天衣的事，我會親手去辦，這個機會留個我吧。”
“兩位老爺對我有救命之恩和養育之恩，為他們報仇也是應該的。不過如果你執意要親手報仇，我也不會阻攔。隻是如果到時候你沒有成功的話，為兩位老爺複仇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吧。”
蕭天點點頭：“好，如果我辦不到，便由林小姐你來做。”
林紅藥微微靜默了片刻，道：“你可以叫我竹兒。林紅藥這個名字是我拜入子午峰的時候由師父取的，實際上我還是喜歡竹兒這個名字。”
蕭天微微一愣，從這一句話中，他隱隱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在天一島，你過的如何？”蕭天問道。
林紅藥有些出神，接著靜靜說道：“在天一島，吃的都是人間美味，飲的是山上流下來的甘泉，修煉的是世間一等一的功法，隻是，我不喜歡那裏。在那兒，所有人都認為自己超出了凡人的範疇，是世間的主宰，他們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人的命運、決定人的生死……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不喜歡這種感覺。相比起來，我更懷念跟著穆叔的日子，隻是卻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蕭天聽完頓時沉默了，他能理解竹兒的心情。如果周圍所有人的行為都是自己所厭惡的，那她生活在那裏，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而這種痛苦她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默默的藏在心底。
“其實你隻要變得和他們一樣就行了。”
蕭天如此勸說了一句，這不是開玩笑，是他心裏的確就是這麽想的。一個人若與所處環境格格不入，對那個人來說就是一場災難。解決的方法隻有兩個，一個是選擇離開，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地方，另一個便是改變自己，徹底的融入那個環境。對於林紅藥來說，她既然不能離開，那麽就隻有改變自己這一條路走。
“我就是我，不會因為什麽而改變。”
林紅藥溫和的說道，這句話卻讓蕭天心頭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他忽然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實在是多此一舉毫無意義。如果林紅藥要改變的話，十多年的時間，她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但是她卻始終保持著心中那抹屬於自己的觀念，並未因為外界影響而有絲毫的改變。
她就像一株寒梅，在嚴冬之中一支獨放，傲立霜雪之間。
又如沙石打磨下的寶劍，那刺痛肌膚的磨礪，隻能讓她變得更加鋒銳，隻能讓她心中認定的東西，越發的不可動搖。
“沒人能改變她，誰都不能。”
蕭天這一刻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是怎樣一個少女，看著她那略顯瘦弱的身軀，蕭天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在多說什麽了，該怎麽去做，她心中十分的清楚，甚至，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想要什麽。
在她心中，從來就沒有彷徨。
林紅藥看著蕭天，忽然微微一笑：“蕭少爺，其實你不用為我擔心。天一島對我來說雖說是一個大樊籠，但是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走出這個樊籠，過我想要的生活。這一點你隻需要相信我就好了。”
“如果你以後走不出來的時候，我會去幫你。”蕭天道。
林紅藥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容：“好，若是我真的沒辦法走出來，會請你幫忙的。不過這可能會很危險，有可能連性命都都丟掉，你還會去嗎？”
“嗬嗬。我可是欠你一條命的。”
林紅藥有些頑皮了笑了笑：“沒錯，一會我肯定要把你放走的。如果不放你走，二師兄肯定會把你當做試探那座洞穴的工具，就算在試探中你能活下，二師兄也一定會殺了你，所以呢，你就欠了我一條性命，這以後可是要還的。”
蕭天瞅了瞅倒地的玉扇男子，咬牙道：“你的這個二師兄太狠辣了，把我當工具用完了還要殺掉。依我看，不如我先把他宰了。”
“不論如何，他都是我的二師兄。隻要有一天他沒有對我拔劍相向，我就不能傷害他的性命。不過我總是在想，總會有一天我們會成為敵人的，而且會是不死不休的那種。當然到了那時候我的敵人就不隻是他一個了，會有很多。大師兄，三師姐，六師兄……他們肯定都會恨不得把我殺死，清理門戶。”
蕭天微微笑道：“那好，就等他對你拔劍相向的時候，我再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