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道門老九的交談
第四十五章 道門老九的交談
另一座酒樓上。
道門老九盤著腿坐在凳子上，灰色的發髻，很沒形象的往後腦隨意一盤，一根木釵斜斜的插在那，看起來隨時都會掉下來一般，一身皺巴巴的道袍，像是幾年沒洗了一般。
滿桌的酒肉，道門老九就像個街頭的乞丐一樣，很隨意的伸手就拈著吃。
他對麵，齊旭皺了皺眉。
“道兄，你這不好吧？”齊旭嘴角微微抽搐著，瞧了瞧左右道：“注意道門的形象啊，道兄這般，萬一被門內的長輩們看到，就不怕被責罰嗎？”
“怕什麽？”
道門老九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你就是被你門裏那些老古板給教壞了，人生在世，就應當快意江湖才是，你說你尊那些俗禮繁規幹嘛？旁人的眼光又與你何幹？”
說著，又徒手拈了一塊油膩膩的雞腿塞到嘴裏。
齊旭隻能一個勁的苦笑。
吃罷後，滿桌狼藉，道門老九打了個飽嗝，把油兮兮的手，就這麽往身上的道袍上一擦，然後這才抬起頭，看了看正襟危坐，至始至終一筷未動的齊旭一眼，詫異道：
“齊兄為何不吃啊？”
完了，用手剔了剔牙，一臉的納悶不解。
齊旭一口鬱悶之氣湧上心頭，心道你如此吃相，旁人怎麽還吃的下去，若不是齊旭熟識他，換了個人在他麵前這般饕餮，早被他一腳踹下樓了，此時，齊旭深吸了一口氣，悶悶道：
“不餓。”
“嗨，早說嘛。”道門老九又伸出手，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滿足的一口飲盡，擦了擦嘴。
齊旭隻覺得額角在青筋在跳，又強行按捺了下去，“道兄一路從北而來，途經千裏，路上可曾聽到些消息？”
齊旭緊了緊拳頭道：“聽說七日前，假麵浮屠又作案了，襲擊了朗州烈火山莊，殺了烈火山莊上下滿門近千人，又有一隻十人浮屠騎衝擊了無名齋，最後被邪手聖醫兄所殺，但小聖醫也因此身負重傷，這些人，著實可惡！”
齊旭恨恨道：“數月前，他們在滄州設伏，殘害了我六峰主，我齊旭這輩子與他們不同戴天！”
道門老九默默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幾個月前，假麵浮屠問世的第一戰，就是屠滅的縹緲峰前往滄州的一批人，當時齊旭恰在其中，同門七弟子俱死難，六峰主為護住他逃離，戰死當場，這件事已成為了齊旭心頭一個化不開的心結。
道門老九一拂袖，替齊旭斟了一杯酒。
““天驕輩出之際，天下大亂之時”，如今浮屠出世，不過是正好應了“亂”字的批語，江湖安逸已久，亂世將起，不過是三百年一循環，命數而已。”
說罷，道門老九歎了口氣，“齊兄莫要太執著了。”
“殺師之恨，豈能釋懷！”
齊旭“砰”的一拳砸在了凳子上，紅著眼道：“不過是一些為禍世間的鼠輩罷了，我齊旭隻要活著一日，就勢必將其斬草除根！”
道門老九發髻上的木釵巍巍一顫。
素來玩世不恭的眸光中，漸漸收斂而起，盯著齊旭，眸中的神情一時間複雜無比，道門老九看了齊旭半響，無數話想說，卻沒有說出口，隻是默默的站了起來。
“可惜了……”
道門老九一個人自言自語了一句。
道門老九拿起一旁的酒壺灌了一口酒，一步步走下樓，仰天哈哈大笑道：“今日流光劍姬，問劍宗的白衣劍俠都來了，齊兄既然來此，何不與我同去一觀。”
……
會場之中，一片人頭聳湧，氣氛熱烈異常，雖然烈日當空，卻絲毫阻擋不了眾人的熱情。
百賢山莊的掌門，及五大長老一字排開，坐於高台之上，默默的看著台下熱論紛紛的人群，百賢山莊掌門緩緩瞥了一眼計時的漏鬥，托起茶幾上的一盞茶杯，嗬嗬一笑道：
“老夫已很久沒期待過這麽一次對決了，這些後生們，一代妖孽過一代，如流光劍姬，縱然是老夫與她過招，也不得不打起些精神嘍，後生可畏啊。”
百賢山莊掌門苦笑道。
“是啊。”
一旁一名長老苦笑道：“如今這些人，繼承了劍神柳青那般驚豔的天賦，據說我等已不是流光劍姬的對手，唯有一派掌門級的人，才能壓他們一頭，如此想來，我等真是空活了這麽多年。”
百賢山莊掌門輕啜了口茶，搖了搖頭。
“這次那個號稱“京都第一公子”的徐子卿，你們說，他這次能在流光劍姬，或白衣劍俠手中撐過多少招？”
見幾個人還沒到，掌門忍不住開起玩笑來。
“依老夫之見。”一旁一名長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緩緩道：“韓兒是老夫看著長大的，雖說在這些天驕之下，看起來凡凡，實則已是驚才絕豔了，然而看這徐子卿，擊敗韓兒時，不但事先讓了三招，更是有意謙讓了一些，不至於使他輸的這麽快，失了我百賢山莊的顏麵。”
說到這，長老頓了頓，“再看他後一戰，對戰盜穀的花不缺，雖說是打了個平手，卻是絲毫未盡全力，直到與天機榜十一那位一戰，看起來才是認真了起來。
僅僅三劍，就將對方狠狠的劈下了台，雖說看不出太多，但老夫估計，與寐長生對個百餘招，想必還是沒有問題的。”
“哦？”百賢山莊掌門嗬嗬笑了起來。
“李長老評價竟然這麽高？要知道，縱然是隻能與寐長生過個百招，這已是道門老九等人才能做到的了。”
“勝負未可知也。”
李長老一捋胡須，嗬嗬的笑道。
就在這時，台下忽然響起了一陣潮浪般的歡呼了，“來了！來了！”隻見伴著眾人的歡呼聲，一位白衣青年緩緩的登台。
“寐長生！”
“寐長生！”
“……”
寐長生一籠袖子，整潔的發髻，梳理的一絲不苟，英氣的眉毛，似乎也像是精心修過的一般，一襲錦衣魚龍袍，襯托的整個人如同謫仙臨世，風流倜儻。
“在下寐長生。”
白衣劍俠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