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黑手
第九十五章 黑手
黑手一招手，一股清風托著浮屠子飛了起來，落在他身後，送走浮屠子後，黑手才轉過目光，手一扯鬥篷，將鬥篷緩緩的扯了了下來，露出來一張蒼老的臉，發髻一半發灰，一半蒼白。
看他的麵容，雖然駐顏有術，但起碼也有一百二十幾歲了，看起來不至於太過蒼老，但也難掩歲月的痕跡。
一人緩緩走到他身後，欠身道：
“師尊。”
眾人定眼一看，不禁微微吃了一驚，那個人竟然就是最新列入天機榜，僅次於劍神第二一頭的西域蝕見，此時他站在黑手身後，神情無比的低謙，整個人一動不動。
一看到他，徐紓登時就明白了許多。
蝕見是誰？
雖是下一任道門陰子，但卻又號稱是三百年前“蝕劍山莊”的傳人，如今他口喚這黑手為“師尊”，那這個人的身份豈不是呼之欲出！
……蝕劍山莊！
一個修有《蝕典》，並幾乎登峰造極的絕跡級高手，除了是蝕劍山莊遺人，還能有什麽身份！
可下一刻徐紓心頭就是一懵，一個蝕劍山莊的遺人，怎麽會和假麵浮屠混攪到一起的？徐紓一臉的匪夷所思，案例三百年前蝕劍山莊滿門就是為假麵浮屠所滅，黑手應該恨浮屠子還來不及。
徐紓隻覺得疑團越來越多了起來。
黑手眸光蒼老，緩緩的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老夫名“蝕”，乃三百年前“蝕劍山莊”的傳人，當代第七任一脈單傳掌門。”
眾人一片震驚！
果真是如此，這個黑手竟然就是蝕劍山莊的傳人，想不到三百年了，蝕劍山莊早已被滅門如此之久，連掌門基業之地，都被百賢山莊占了，化作他門；天下早已上百年不聞蝕劍山莊的消息，而蝕劍山莊竟還有如此強勢的一尊人傑活著！
但眾人心頭立馬又是疑雲纏繞，既然黑手乃蝕劍山莊當代掌門，又為何會與假麵浮屠站在一方？
但黑手看起來並沒有想解釋這一點的欲望，隻是淡淡的說了另一件事，“老夫這近百年來幾乎從不出山，寄居在盜穀之中，想來連世人都快將我遺忘……”
聽到這話，徐紓微微釋然。
黑手原來一直隱居在盜穀之中，盜穀乃百盜天堂，天下禁令不入盜穀，他隱藏在盜穀之中，不為人所知也是情有可原的，江湖如此之大，避世的人傑不計其數，今日冒出一尊絕跡級的高手，也實在算不上什麽。
可想不到的是，他這麽一說，人群中立馬就有人驚呼了起來，“……是你？”
不待眾人回過神，那人就喊道：“幾十年前問劍宗掌門率大軍清繳盜穀，卻在一夜之間，於大軍總帳之間被人一掌打成重傷，於是問劍宗匆匆退去，就此不再入犯盜穀，那個人就是你吧！”
一聽這話，徐紓登時就想了起來。
……是他！
徐紓初入江湖時，曾在客棧裏聽人講過一樁趣事，說的就是幾十年前問劍宗掌門平定盜穀，卻突然無功而返的事，那時隻傳言說問劍宗掌門似乎被人一掌打傷，卻無確切的證據，江湖之中也隻當一樁軼事談論。
因為在那時眾人眼裏，天下能打傷問劍宗掌門，並且還是悄無聲息的，縱然是當時號稱江湖第一人，中原武帝耿步煌也做不到！
可如今聯係起眼前這個人，一切豈不明了！
黑手神情淡然，既不否認，也沒有點頭。
穀厭聲看著他，仿佛又突然回到了那日在密室之中，與他對坐著下那盤未完的棋時的感覺，不禁歎息道：“蝕劍山莊滿門之血確實髒了整個江湖的手，百賢山莊首當參與了策劃之事，可百賢山莊都已付出了滅門的代價，還不可以收手嗎？
一旦青銅門重啟，折損的何止是三萬浮屠？”
聽著這話，黑手麵上無喜無悲，百年的時光早磨平了他心中的愛與恨，萬事不過流水，此時隻是閉上眼，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不夠。”
穀厭聲歎息了一聲，默然不語。
眾人心頭大震，穀厭聲這平平的幾句話之間，似乎透露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蝕劍山莊這江湖第一公案的背後，似乎還另藏有玄機？但假麵浮屠這彌害了上千的幽靈組織，無論怎麽看都不可能僅僅隻是一樁複仇戲碼這麽簡單的。
“閻羅應有道，萬法不輪回，大道，豈是那麽好求的？”黑手淡淡的道。
“劍神止步於第三境，我觀你氣息，大約亦將步入三境了吧？”這般說著，黑手卻是搖了搖頭，“可以你的壽元，大約也看不到那一日了，“厄”一日存在，大道永遠無望！”
聽到“大道”這兩個字，穀厭聲渾濁的老眼中漸漸泛起一絲光芒，又無聲的黯淡了下去。
“大道，大道……唉。”
穀厭聲說了一個開頭，沒有再說下去了。
十二峰上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再敢在如此場合下說話，縱然是堂堂問劍宗太上長老，也是低著頭沉默不語，如此話題，已涉及到武道本源了，縱然是他們，也無法置喙半個字。
徐紓更是心間一片茫然，隻覺得大道之上，天空應該是無窮的寬廣……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再次傳來了一聲歎息，這歎息無比的悠久，似是跨越了時光，從無窮遠的過去傳來的一般，這聲音，絕對的不是在場的穀厭聲、與黑手兩人發出來的。
隨著這歎息聲一出，天空之中頓時轟隆轟隆作響了起來，風雲為之變色，聞聲，穀厭聲抬起頭，神情凝重。
“你也來了？”穀厭聲如此道。
“千百年來，人傑如此之多，驚豔如劍神柳青，卻均是大道之下的失敗者，歲月無情斬天驕啊……”聲音這般歎息著，一道蒼老的人影仿佛憑空幻化一般，從天空中漸漸的現形。
歎息依舊。
“我等不過是一群碌碌無為者，百年後就是一抔黃土，何苦呢？”這般說著，那蒼老的身影漸漸展現在了眾人眼前。
一看見這模樣，十二峰瞬間轟動了！
是他！
他竟然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