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修仙記事

第89章 酒醉急雨

第八十九章 酒醉急雨

大片大片的烏雲由天際湧動而來,狂風在天地之間卷動不休。

“看這樣子是要下一場大雨。錦歌,我們還是下去找地方避一避。”

蘇錦歌應了一聲,控製著葫蘆降落到地麵上。

這片林子是扶光與白鶴門勢力交接的地方,古樹成片,藥植遍生,唯獨沒有個山石可以讓她們開鑿出個山洞來。蘇錦歌找了個地勢平坦,樹木稀少的地方,將紫竹骨傘往頭頂一拋,竹傘漲大了十數倍將三人一熊一齊遮在了傘下。

此時雨珠已經砸了下來,很快密集成片,將天地連接在一起。狂風吹動,雨簾傾斜進傘下,地上的水也蔓延進來,頃刻傘下亦是一片水澤。

段玉萱焦急不已,風離落此時不能動用靈力,這樣坐著難受不說,若是這雨停的慢些,他非得著涼生病不可。段玉萱一跺腳,就要去解開他身上縛靈鎖。她才一低頭,就見風離落腳下的水輕盈的向著四周飄飛而去。

段玉萱的目光追著那些水珠看去,隻見一道薄薄的水壁正在傘邊形成,仿佛一隻碧水琉璃罩。那些水珠飛入水壁,擊出點點的漣漪,就像一條水流薄淺的河,在她們四周圍成了一個圈。

“這是控水術?”

段玉萱走到水壁旁,伸出手輕輕的碰觸了一下水壁,看著指尖下的一點漣漪,感受著那微涼與柔軟,段玉萱的麵上不禁泛出一抹笑意,“真漂亮,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控水術。你是怎麽練出來的?”

蘇錦歌道:“熟能生巧而已。”

“可貴的是這變幻的細巧心思,這不是熟練就能做到的。”段玉萱低頭看了看腳下那清去了積水的濕潤土地,蹙眉思考起來。

段玉萱說話時,蘇錦歌正抬頭觀察紫竹傘上的靈石還能支撐多久,聞言就是一陣哭笑不得,“非攻擊的水係法術一共就那麽幾個,許多年裏隻能用那麽幾個法術,若是不變出幾個花樣來,自己都能悶死。”

半響聽不到段玉萱的回應,蘇錦歌也不以為意,一麵控製著水壁一麵拿出些肉食來丟給小桃。

隔著一層水壁,嘩啦嘩啦的雨聲,雨水砸擊樹木的聲音,風吹草葉的聲音不絕於耳。顯得這紫竹傘下的小天地格外愜意。

不知過了多久,段玉萱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一種微妙的笑意。她雙手一翻,麵前就出現了一小簇火,隨著她的手指翻動,那簇火一晃分成了一團由點點火星組成的小火群。

段玉萱雙手一揮,那些小火星就像紅色的螢火蟲一樣飄舞四散,慢慢的沒入到濕漉漉的泥土中。火星沒入的地方都現了一片指甲大小的幹爽,點點片片的幹爽漸漸連接起來,待到那些火星全部消失,傘下的這方小天地再不見半分的潮濕。

段玉萱看著蘇錦歌,無比真誠的道了一聲:“多謝。”

蘇錦歌有些莫名,“什麽?”

“若不是受你啟發,我還不知道原來這最不起眼的控火術還能這樣使。”

“不過有些小用處,值得你這麽鄭重的道謝。”

段玉萱搖頭,“若能這樣隨心所欲的變幻火焰的形態,無論是對煉丹還是煉器都大有益處,很多原本繁複的手法,都可以用變化控火術來代替。”

蘇錦歌默然,她煉器還需要地火,對於控火術的這種妙用,她還真沒有聯想。

段玉萱拿出了一張猩紅色的毯子鋪在地上,擺了一張鋪滿錦緞軟墊的矮椅上去,讓小桃將風離落移到上麵。讓他待得更舒適些。

蘇錦歌見這雨還沒有停歇的意思,索性拿出了那口鑲嵌了明珠的漆黑大口爐,架上一鍋熱水,溫進兩壇靈酒。

她做這些時,並沒有移動身體,而是站在傘下一麵控製著水壁,一麵用靈力搬動著那些物什。

段玉萱看的新奇,“你會稀奇玩意兒倒是多。”

這是誇獎?全當是吧。蘇錦歌點點頭十分謙虛的道:“過獎。”

段玉萱伸手摸了摸那酒,“已經熱了。”說著拿出了一個小幾子,擺上幾盤細點。將溫好的酒倒進了一隻精致的玉壺中,擺到細點中央。然後端起了小幾,向著蘇錦歌走來。

蘇錦歌受寵若驚,沒想到段玉萱這姑娘還如此細心,比之雲月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蘇錦歌有些感動,剛要開口說謝。就見段玉萱麵帶笑容的擦過了她的肩頭,徑直走向了她身後的風離落。

看著段玉萱小心細致的喂風離落喝酒,蘇錦歌的表情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變才好。會錯了意了,就說這姑娘怎麽一下子轉性了。

這也不能怪她自作多情。中了言靈咒,沒有下咒人的指令,他怎能開口喝東西。傘下就三個人,看段玉萱那樣子分明不是要自己享用,風離落中了言靈咒,任誰都會以為那是給自己準備的。

蘇錦歌瞄準了一塊細點,直接用靈力卷到手裏,丟進嘴裏。不愧是世家大族出來的修N代,隨便拿出一樣點心就是外麵吃不到的美味。看來這修仙界的世家也與凡塵的一樣,富貴三代始知穿衣吃飯。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食譜,越是曆史悠遠的世家,其飲食就越是講究。

風離落吃不了東西,段玉萱鬱悶的陪著。那一小幾的點心就都進了蘇錦歌的肚子。

這次拿出來溫著的酒是桑葚酒,這一批酒自打釀好,蘇錦歌還是第一次拿出來喝。空間裏產的桑葚,空間裏的靈泉水,釀製出來的滋味果然不同。蘇錦歌抱著小壇子,一口一口的喝得開心。

段玉萱本來坐在風離落身邊,望著那空空的小幾子和那一壺酒鬱悶。見蘇錦歌喝的開心,忍不住抱起了另一壇酒,試著啜了一口。這一試便停不住口了。

撇開直接抱著壇子喝的新奇體驗,就單純是這酒的好滋味,就讓她欲罷不能。

兩人各抱著一壇酒,就著風雨之聲喝的開懷。

此時水壁外,暴雨傾盆。

幾名身穿白衣的築基修士往這邊奔來。他們身上的衣服雖然與扶光弟子一樣是白色,但還是能一眼分辨出不同。扶光的道袍簡樸之中見飄逸,而這些人身上的白衣則是截然不同的華麗。白衣之上用銀色的絲線繡著繁複的花紋,頭上束著的紅巾之上也同樣用銀線繡著花紋。

他們之中有一名麵色白皙的修士,正用靈力撐起一把巨大的油紙傘,遮擋去幾人頭上的雨幕。

發覺這裏最空曠的地方已經被人占去,幾名修士便在另一側較為空曠的地方停下腳。此刻足下的積水已沒到腳踝,雨珠時時隨著風撲進傘中。幾人望著不遠處那雅致竹傘下的清麗水壁,和水壁之中隱隱約約透出的火光,不約而同的羨慕起來。

“劉師兄,你看那邊。”

“早就看到了,不知哪位如此會享受。”

“有那本事,自然能享受。不知是什麽法器、法寶,竟能造成這水房子來。”

撐傘的那名修士道:“我感覺那不像是什麽法器,從靈力波動來看倒有些像是控水術。”

“趙師兄你又犯癡了,天下哪有那樣的控水術。”

趙姓修士認真的回道:“劉師弟此言差矣。天下之大,法術功法之多,窮極我們一生也難一一見識到。劉師弟怎知這天下沒有這樣的控水術。”

劉姓修士不直可否的一笑,轉頭又與另一位修士討論起那水壁中透出的高階靈獸的氣息。這位趙師兄就是一個癡人,他又何必與他爭論。

水壁之中,段玉萱使勁搖了搖了手中的壇子,“搖一搖,為什麽更好喝了呢?”

蘇錦歌也學著她的樣子搖了搖壇子,然後喝了一口,道:“有沉澱,搖一搖就更甜一些。”

“原來是這樣。”段玉萱把臉湊到了壇子口,往裏麵看了半天,道:“看不清。——西南邊來了幾個築基修士。”

“嗯,兩個築基中期,三個築基後期,還有一個半步金丹。看架勢也是來找地方避雨的。”

段玉萱又晃了晃手中的壇子,麵上泛起一道傻兮兮的笑容,“快喝完了,再來一壇子。”

“成!”蘇錦歌又摸出了幾壇,豪氣的拋給段玉萱,“管夠!”

段玉萱一仰脖,將手中那點剩餘喝盡,將壇子丟到一邊後又抱過一壇拍開泥封。

風離落在一旁看的著急,這兩位的麵頰都是紅撲撲的一片,分明已醉。看來這桑葚酒的後勁不小。這要再喝下去,段玉萱還好,蘇錦歌若是醉倒這水壁和竹傘就會一瞬間落下。他雖不能動用靈力,好歹是醒著的。這兩個姑娘要是醉倒在這荒郊野外,再澆上一場雨,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至於外麵那幾個築基修士,總歸還有小桃在,那幾名修士構不成什麽威脅。風離落倒是不擔心他們會趁機發難,他擔心的是他如今這副模樣,若是被人看去了,那臉可丟的大了。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風離落一直提心吊膽的用眼珠子來回的示意這兩位,悠著點別再喝了。可惜,這兩個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酒壇子裏。蘇錦歌更是又掏出了幾種靈酒。拿了個大碗,把那幾種酒兌到一起,說是要弄什麽“雞味酒”。

“雞味酒”他不知道,他隻知道幾種酒摻合在一起更容易喝醉。

所幸,直到雨停這兩個人也沒有醉倒。

急雨過後,雲開天霽。

蘇錦歌撤下水壁,收回紫竹傘。

潮濕微涼的風帶來一句驚詫的話語,“呀,那不是風離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