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修仙記事

第110章 長街刷顏

第一百一十章 長街刷顏

春日的陽光已經微微有些炙人。

蘇錦歌與秦雲謙漫無目的在繁華熱鬧的街市上行走著。

堂堂金丹修士居然為了錢發愁,說出去恐怕都能笑掉一眾修士的大牙。

蘇錦歌駐足在珍味樓的門前,嗅著空氣中的鮮香直鬱悶。自從那年被師父撿回扶光後,她還沒有為了錢而發過愁。若是在修仙界,沒有了靈石大可以打些靈獸去換。可是在這裏,難不成要去江裏撈魚嗎?

蘇錦歌開始為了賺錢大計思考起來。撈魚賣明顯有些慢,到不如找個荒山野嶺去打幾頭老虎狗熊。那樣很快就能換到一筆銀子。

秦雲謙見她停在珍味樓前直勾勾的看著裏麵,忍不住提醒道:“此非靈蔬,食入無益。”

蘇錦歌歎息道:“就是想吃,也沒銀子啊。”她意興闌珊的轉過頭,看了看秦雲謙,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絲靈光。真是反應遲鈍,守著這麽一天然無公害的製冷機,還要打什麽獵。直接像那些種田文裏的女主一樣製冰來賣,豈不是很快就能發家致富。而且有秦雲謙在,她連硝石都用不著。

蘇錦歌笑的見牙不見眼,抬腳就走進了珍味樓。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她又撅著嘴出來,奔著對麵的酒樓走去。秦雲謙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想要問清,她卻跑的比追風獸還要快。在這地方不便用靈力追趕,他隻好邁大步子跟在她的身後。

半日之後,蘇錦歌又開始合計去哪裏找個深山老林了。原來唐末的時候就有人懂得用硝石製冰了嗎,那些小說裏可不是這麽寫的啊。白白跑了這半天了,蘇錦歌搖頭歎氣的轉回了頭。這一回頭。蘇錦歌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讓她雙眼冒光的自然不是跟在她身後的秦雲謙,而是秦雲謙手中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的香囊、絡子、絲帕,鮮花,其中竟還夾著兩件成色不錯的玉佩。

“哪來的?”蘇錦歌話一出口,就立刻想起了什麽,“該不會是姑娘送的吧?”

秦雲謙搖了搖頭,糾正道:“是砸過來的。”

蘇錦歌並不管那是砸的還是送的。她抓過他手中那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笑的見牙不見眼。這還想什麽發家致富的法子啊,讓秦雲謙在大街上多賺幾圈,就什麽都有了。

秦雲謙見她這表情。不由脊背一寒,“你該不會是想這麽賺銀子吧?”

見蘇錦歌無比確定的點了點頭,秦雲謙頓覺無語。堂堂金丹修士,這樣來賺取花費。真的好嗎?

蘇錦歌看秦雲謙臉色不好,便忽悠道:“刷臉也是本事啊。靠臉吃飯也不是人人都行的。”

秦雲謙笑著搖了搖頭。“如此倒還不如去天橋上擺個攤子。”

“那多費勁。”蘇錦歌不死心,還要再勸時,秦雲謙已經轉過了身。

他走了幾步後,忽然又轉回身道:“那年慕容道友送你的兩隻玉鈴鐺可還在。”

“在呢。”

蘇錦歌從瓔珞圈中取出了那對漂亮的玉鈴。拆出來一隻遞給了秦雲謙。秦雲謙搖了搖玉鈴鐺,蘇錦歌手中的那一隻便也一同響了起來。他收好鈴鐺,便轉身向著天橋走去。

這玉鈴鐺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威力。與那串避水珠一樣,不過是一件小玩意兒。功用有趣。卻並沒有什麽太大用途。當兩個人各持著一隻鈴鐺時,其中一人搖響,另一隻便會感應到,一同作響。哪怕兩隻玉鈴鐺相隔了千裏,鈴鐺的主人也能依循著玉鈴尋找到另一位持有鈴鐺的人。

秦雲謙要這個,無非是怕兩人的距離超過神識能覆蓋的範圍,會找不到對方。

看著秦雲謙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蘇錦歌連連嘖嘴。明明能靠臉吃飯,卻偏偏要去當神漢。這人的性子真是別扭,若是風離落的話,恐怕此刻她都能舒舒服服的坐著數銀子了。

想到這裏,蘇錦歌心念一動,從瓔珞圈中摸出了鎖顏。嘴角不由咧到了後脖頸。不就是刷臉嗎,秦雲謙不配合,還真就當她就沒辦法了。

當秦雲謙揣著一袋子金葉子找到蘇錦歌時,他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眼前的街道早已被堵的無法通行,許多女子瘋狂的向前拋著物件,絲帕、發釵、鐲子、鮮果、鮮花,甚至還有繡鞋。兩旁的樓閣上,除了瘋狂的往下拋灑東西的女子,亦有不少男子擁擠在窗前,爭相的向下張望著。

人群的中心,立著一名風華絕世的男子,麵上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慵懶笑意,緩步前行。舉手投足間無一不美,卻又不失男兒的灑脫。這樣人物,仿佛根本不該存於世間的。

神識籠罩之下,秦雲謙**的發現,那些投擲到他身上的物件,凡是成色好上些的金銀珠玉都會瞬息消失。而那些手帕、鮮花等物件則都滾落在地。不用說,那些消失了的東西一定是被收進了蘇錦歌的儲物法器。

秦雲謙真想敲開蘇錦歌的腦殼,看看裏麵裝的究竟都是些什麽。裝成自己師父的樣子,用這種方法來聚財。這種行為,已經讓他找不出任何詞匯來評價形容。

想起自己結交的另外幾名扶光弟子,秦雲謙開始深深的懷疑起來。是所有扶光弟子都是這般奇葩,還是僅有幾個奇葩恰好被他遇上了。若是那樣,他的運氣也太“好”了些。

此時蘇錦歌無比苦惱起來,錢財是收的夠了,可是要怎麽脫身呢?

看著越來越多的如人群,蘇錦歌把牙一咬拋出法器,直接飛起化作了一道遁光,眨眼間就消失在天際。人群立刻**起來,有的喊妖怪的。也有的喊神仙。

秦雲謙扶額,搖響玉鈴,悄悄的往城外走去。

城外,長長的江堤之上,綠柳鬱鬱,遠遠望去猶如翠煙雲霧。寬闊的江麵上,怒濤如雪。一片浩蕩澎湃。美景如斯。蘇錦歌卻看不進眼中。她坐在一處僻靜的柳蔭中,正用手將一樣樣精致首飾上的珠玉拆下,然後手指一攏。那精致的釵環便成了一團團看不出模樣的金銀亂團。

秦雲謙尋到她時,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場麵。

“直接賣掉不是更值錢嗎?”

“哪有那功夫。”蘇錦歌沉溺於毀壞釵環的樂趣中,並不抬頭看他。

可惜她和秦雲謙都沒有火靈根,不然可以直接將這些化作金塊銀塊的。烏娘倒是有這本事。隻是她卻不便當著秦雲謙放出靈獸。她身上可是連一隻靈獸袋也無。

秦雲謙默不作聲的看著她樂此不疲的捏著那些金銀首飾。半晌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這樣。對重華真君不太好吧。”

蘇錦歌仍是頭也不抬的道:“有什麽不好的,師父要是知道了一定高興得很。”

秦雲謙無語,頓時不想再跟她討論這個問題。隻是默默的將那袋金葉子遞到蘇錦歌手中。

蘇錦歌打開袋子,頓時覺得金光撲眼。她抬起了頭。“這是你算命算來的?”

秦雲謙點頭。

“秦七哥果然有本事。不過這些你都給了我,你自己用什麽?”

秦雲謙微微一笑道:“我花用不到。”

蘇錦歌搖搖頭,“怎麽花用不到。雖說辟穀了可以不吃飯。馬車還是要買的。不到萬不得以,還是不禦器飛行的好。”

秦雲謙用眼睛斜斜的看向了她。臉上分明寫著:所以剛剛那種情況就是萬不得已了。

蘇錦歌看懂了他的意思,幹咳幾聲收起了那袋金葉子,道:“我去買些能用得上的東西。”

秦雲謙指了指天空道:“天色已晚,你不是說這地方夜晚不能進城嗎?”

蘇錦歌就地一躺,透過柳枝看著高懸在天幕之上的星子。“那就明天再去。”

她休息夠了,便拿出一盞琉璃燈,用火石點著。掏出一本書冊,就著這火光翻看了起來。

秦雲謙好奇的看了看那燈,又看了看了她手中的書冊。白日裏她冒充重華真君時穿的衣物和這兩樣東西,都並不難猜到來處。定是用他先前收到的那些玉佩換的。可是這書上的文字,......。

“小六,你認得這種字?”

蘇錦歌心下一驚,卻也沒有否認,“認得。”

“恕我冒昧一問,你似乎很熟悉這裏?”

蘇錦歌仍然沒有否認,卻也沒有細說原因,隻是嘻嘻哈哈的道:“並不熟悉,不過能比你好上一些。你就隻管聽我的就是了,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秦雲謙目露不解,“吃香的喝辣的,又是何解?”

蘇錦歌轉過頭看了看這位素有博學廣記,驚才絕豔之譽的青雲第一公子。憑他再怎麽聰明,落到這裏還不一樣是兩眼一抹黑。蘇錦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以後你就知道了。”

秦雲謙隻是輕輕一笑,也不再追問什麽。身體往後一傾倚在樹幹上,閉目養起神來。

天地之間一片靜寂,唯有江水聲和著蟲鳴清晰入耳。蘇錦歌合上了那本書,滿懷悵然。

這裏果然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北宋。

夏商周秦西東漢,三國兩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又十國。這些與她認知中的並無差別。隻是自宋太祖後,曆史就完全的偏離了原本的軌道。宋太祖趙匡胤之後,即位的不是宋太宗趙光義,而是宋太宗趙德昭——那個本該被自己叔叔逼死的太祖長子。這裏的這位太祖長子著實彪悍,在太祖重病時殺叔逼宮奪得皇權,改元“天命”。把燭影斧聲這個事件抹殺的一幹二淨。登基後休民養兵,改製變法。大有秣兵曆馬,再征天下擴大版圖的勢頭。

那麽就是自己能夠成功結嬰,活到千年之後。可還會遇上前世的親人好友?即便是遇上,他們又還算不算是前世自己的親人好友呢?

蘇錦歌忽然覺得事情有些複雜了。若是她的親人好友會在這個時空中出現。那麽,豈不是說這個時空中,也會出現一個前世的“自己”。那些親友隻是那個另一個“自己”的親友,而不是她的。

不知道這個時空的“自己”在死後會不會有一個修仙的機會。

蘇錦歌望著天幕中漸漸多起來的星子,忽然間便想通了。前生事早已前世了,又何必過於執拗。人,是要活在當下的。一切隨緣而行,隨緣而為便就是了。天地萬物的運行都自有它的意義。該遇上時自然會遇上,該散去時亦不必強求。順其自然便是順應天命,順應天地之間的規律法則,方能融於其中求得天人合一的境界。

蘇錦歌閉上眼睛,隻覺宇宙浩渺,星辰大地各自按照自己的軌道運行著,潮起潮落,花開花凋謝,四季輪回亦各有其律,......。有那麽一刻,蘇錦歌覺得她脫離出了軀殼,與萬物融成了一體,......。

秦雲謙感受到四周的靈氣漸漸濃鬱起來,睜開眼便見到蘇錦歌的身畔正慢慢的形成著一個個小小的靈氣漩渦。他眉頭一挑,隨即悄無聲息的起身,在她周圍畫下的幾個聚靈符文,這才又重新坐回了樹下。

這種地方這種境遇,她竟然能得一場頓悟。這姑娘的所思所想果然是與常人不同的。

良久之後,蘇錦歌終於睜開的眼睛。耳畔便傳來了秦雲謙那一貫溫和的聲音:“恭喜小六得了一場頓悟。”

蘇錦歌麵色沉靜,微微一笑道:“多謝秦七哥。嚴格說也並非是什麽頓悟,我隻是找了我的道心。”

這意思是說先前沒有找到道心嗎,那她是怎麽的結的丹?記得這姑娘進入蒼梧時連半步金丹也還不是。唯一的解釋便是在蒼梧雪山之中遇到了什麽機緣了。

涉及於此,秦雲謙便不再多問。蘇錦歌倒是大方的將剛剛的感受講給了他。風離落曾說過,在修仙界頓悟了是不用與人分享的。可若交情好,本人為此願意分享,又當另說了。她與秦雲謙之間,那都不能叫“交情”而是“交命”了。

道法自然。她的道心便是自然。

蘇錦歌在那一刻的玄妙感受,其實是無法用言語準確描繪的。她隻能極力的形容出其中的玄妙。

夜,變這樣的過去了。

朝陽初升,蘇錦歌與秦雲謙來到了城中。先買了一套舒適的馬車,並兩匹好馬。他們並沒有在此處落腳點的打算。四處走走,才能有希望尋到回去的契機。若是尋不到契機,他們也好找一處靈氣較為濃鬱的地方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