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修仙記事

第186章 恨意滔天

第一百八十六章 恨意滔天

幾個時辰後,烏娘越發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這妖雞果然就是碰瓷兒的!

蘇錦歌已經把話說的十分明白了,這大妖雞卻還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們身後。從荒蕪的泥澤直跟到一處小鎮外。

鎮子雖小,來來往往的妖修們見了她們這一行卻並未露出什麽過激的神色。恭敬中透露出一股淡定。

蘇錦歌疑心此處常有高階妖修來往,故而這些妖修才能有如此淡定的態度。這樣一想,便放棄了直接從鎮中穿行而過。選擇了繞行。

錦雞公子見她們轉了路線,先是一愣,然後便停住了腳步。

蘇錦歌和烏娘樂得無妖跟隨,得以一身輕鬆的向前繼續趕路。自然也沒有過問錦雞公子停住腳步的緣由。自顧的向前趕去。

竟是問都不問一句呢。甚至連一個轉頭都沒有。

錦雞立在原地一臉的迷茫,隨即垂下了頭。

清晨的風,微微的涼。一陣又一陣的吹過,將錦雞公子身上的羽毛吹亂。而此刻它的心卻比身上的羽毛更加繚亂。

終於甩脫了那礙事的大妖雞,烏娘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哇!差點被訛上。”

少了個實力相差不多的跟梢,蘇錦歌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輕鬆,“它也許隻是沒有地方去而已。”

對錦雞公子的遭遇,蘇錦歌心中是有些同情的。人也好妖也罷,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能幫的她已都盡了力。她不可能替它去走它的妖生。那些事總還是要它自己來麵對的。

更何況,這個錦雞公子對此刻的她來說,就是個定時炸彈。

一人一鳥繞走鎮外,看著與中元大陸全然不同的風情景物,心情亦是明朗了許多。

鎮外亦有幾間房舍模樣的建築,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曠野當中。房舍的模樣各不相同,或是草木搭結,或是土石堆砌。甚至還有一處搭的格外寬敞草棚,外麵懸了一支高高的布招。儼然一處店麵模樣。

待走得近了,蘇錦歌發現那果然是一處店麵。棚子下還擺了幾塊大石充作桌案,每塊大石旁又擺了幾塊小石。棚子的最內側站了一隻老鼠模樣半獸人,見蘇錦歌與烏娘靠近,遠遠的便行禮揚聲道:“見過狐大王,鴉大王。小店新煮人肉湯,請兩位大王屈尊一嚐。”

蘇錦歌心中一驚!直接忽略過妖域之中的混亂稱呼,目光落到了棚下的那口大鍋之中。

幸而,沒有見到什麽令人驚悚的畫麵。那大鍋之中滾動的,不過是些番薯、菜蔬罷了。

那隻大鼠見蘇錦歌靠近了這邊,便殷勤的抄起長柄大勺撈起鍋中的物什逐一介紹道:“這是燉人心,這是煮人腦,這是人腿肉,這是人肋排,小店還另有鹵人腦、炸人指、醉人肝......。”

名字一個個起得聳人聽聞,卻不過是些形狀有些相近的果蔬。饒是如此,蘇錦歌心中仍是微有涼意。這棚子中還稀稀拉拉的坐著些低階妖修,每當那大鼠報出一個菜名,那些妖修便喝彩一次。盆中吃的分明隻是菜蔬,卻各個神情猙獰快意,仿佛入口的真的是人肉一般。

妖族對人族的恨意,蘇錦歌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

那大鼠見蘇錦歌沒有意動,格外伶俐的上前道:“鎮中的豺獨眼前日新硝了一雙人皮靴,狐大王許是感興趣,......。”

大鼠的話還未講完,便見一物當空落下,“砰”的一聲悶響,砸起一陣塵土。定睛一看,那卻是一個男性人修。膚色白皙麵目清俊。隻是此刻他形容狼狽滿眼驚恐,原本的俊俏便去了六分。

這人的模樣,蘇錦歌卻是有些印象的。隻是一時記不起是在何處見過。

“活剮肉片可會做?”

一道女聲自不遠處傳來,那聲音冰冷黏膩令人不適,卻偏偏讓蘇錦歌聽出幾分熟悉。

側目望去,隻見來人身形妖嬈,眼中一片冰冷妖豔。皮膚之上滿布了紫黑的鱗片。盡管如此,蘇錦歌還是認出了來人——竟是步雙巧。

認出了步雙巧,這男修的身份也自然而然的憶了起來。此人正是在當年的千機試煉中抱得佳人的王姓修士。

此刻那大鼠已經飛快的回了神,咬牙道:“蛇前輩放心,但凡他身上還有一片肉,就絕斷不了氣。”

說罷立刻行動起來,將那王姓修士吊在了棚中,取出一套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刀片來。棚中的眾妖也都回過了神,神情亢奮的圍了過來。還不忘留出一個最佳的位置給蘇錦歌。

蘇錦歌轉過頭看著步雙巧,實在不明白這小夫妻倆是鬧了什麽天大的矛盾。鬧到妖域來還不夠,還要將人如此折磨。

步雙巧也正看著蘇錦歌,見她回頭來看自己,便露出一抹淒然笑容道:“前輩不是曾想問我爺爺是如何死的。”

蘇錦歌心中一沉,看向了那王姓修士。

這難不成是說害死千機真人的是他!若真相是這樣,那步雙巧先前在荒漠之中的狼狽倒也有了解釋了。一切緣由不過是這人負了步雙巧,甚至心黑手毒的害死了千機真人,還要逼奪步雙巧的性命。

蘇錦歌眼中的溫度逐漸冷了下來。冷眼看著王姓修士被那大鼠剮掉一片片血肉。

那王姓修士早早便被割了舌頭,隻痛的淒聲嘶喊卻不成語字。他涕淚滿麵的張著一雙驚懼的雙眼,直直的望向步雙巧。縱然他說不一個字來,可哀求之意已然表露的分明。

步雙巧的麵上卻隻有快意。

真是好笑,當初他未念過半分夫妻情分,對她下手那般決絕。如今倒想來求她念著往日的情分饒過他嗎?這天底下如何會有那樣便宜的好事!

棚中的妖修們漸漸情緒激動起來,一隻雀妖最先上前抄起了一隻刀片,一麵向那王姓修士割去一麵赤著眼喊道:“砍死你們這些凶殘的人族。殘殺我全家就隻為了你們的首飾。我砍死你們!......。”

這一舉動立刻引動了一眾妖修的情緒,它們紛紛上前參與了進去。血肉橫飛間,與那王姓修士的慘叫呼應的卻是妖修們的哭聲。

“都是因為你們的存在,我才沒了娘。”

“你們吃了我弟弟,如今我也要吃了你。它才出生啊,你們就活吃了它。你們還我弟弟命來。”

棚中的氣氛已經讓蘇錦歌極度的不適起來。她抬起腳便往外走去。

人族獵殺妖族,或是果腹或是剝皮取用,又或是作為奴仆驅使。這在人族極為平常的事情,在妖族看來確是罪惡滔天。雖說物競天擇,這世上的一切都逃不出一個偌大的食物鏈。妖獸之間、妖魔之間、人魔之間、人妖之間、亦或人魔妖與草植之間,生生滅滅、因因果果都是循著自然規律。本無可厚非。但是此刻麵對著這樣的場景,蘇錦歌還是做不到尋常以對。

看那王姓修士已被生生痛死,骨肉分入獸腹。步雙巧抑住了眼中的情緒,一步一妖嬈的追出了草棚。

“我家就在前麵,還請前輩賞光一坐。”

蘇錦歌停下腳步看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便隨著她往前走去。

這個舉動烏娘是萬分不同意的,隻是如今它已經吐得七葷八素。實在沒有什麽力氣去阻止。隻得趴在蘇錦歌的肩上向那讓它格外不適蛇妖家中走去。

出乎蘇錦歌的預料,步雙巧竟然真把她帶到了一處蛇窩中。

蛇窩在一處四人合抱粗的合歡樹下,樹上建了一處茶歇台。簡簡單單的一張原木桌,兩個軟墊。卻透著一種隨性的愜意。

步雙巧請蘇錦歌與烏娘在那軟墊上坐了,自己卻舒開柔軟的肢體纏附在一旁伸出的枝椏之上。

看著蘇錦歌吃驚的神情,步雙巧自嘲一笑,道:“前輩是佩戴了附有狐妖願力的狐物吧。我卻不是呢。”她動了動身體,找了個更舒適的角度繼續說道:“我是真的變成了蛇妖。”

蘇錦歌麵上的驚詫轉作了驚愕。

就連烏娘也豎起了頭,原來這蛇妖原本竟是個人!這天下竟然有人變成妖的。

步雙巧好似知道了烏娘心中所想一般,看著遠方幽幽說道:“人可以墮魔,草木可成精靈,就連魂魄都能轉為劍靈。人變成妖又有什麽可奇怪呢?”

聞言,蘇錦歌心中一動。卻忍耐了下來,並未說什麽。

步雙巧轉過頭來,看著蘇錦歌道:“前輩不問我些什麽嗎?還是前輩已經不願與我這異類說話了。”

蘇錦歌終於開口,語氣平淡的好似在說天氣一般,“需要我說什麽嗎?你叫我來不是想找個人來一訴你心中的委屈嗎。”

步雙巧怔楞了那麽一瞬,隨即又哭又笑起來,“委屈,沒錯我真的是很委屈。可是我更恨,我更恨我自己。當初我已經準備聽爺爺的話了,我是真的打算通過千機幻陣來選一個夫婿。可我偏偏又聽了蘇錦繡的話。追什麽自由,追什麽愛情。我以為的良人,卻是個從一開始就包藏禍心的畜生。他一心想著治我們祖孫於死地,吞下千機莊。可恨我瞎了眼睛,還要掏心挖肺的對他。我死不足惜,可是爺爺他,......。是我害死了爺爺,是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竟是嘶喊了起來。

蘇錦歌輕輕一歎,站起身來輕輕的攔過了她。

步雙巧沒有料到她會有此舉動,身體一僵隨即伏在她的肩上放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