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人生(青銅人頭)

第四十三章 計劃進行中

周易原本以為訂購新設備的事情要拖上一陣時間,怎麽說美國那邊也得來幾個商務代表,大家談談,討價還價一番,然後才簽個合同什麽的。不過,這天剻江北一個電話直接打到周易的辦公室來,說,機器設備的事情已經完全談好,讓青年服務總公司準備好安裝事宜。估計一個月後機器就回轉船運送回家。

當時是曾琴接的電話,周易不在。因為是公事,剻江北沒有給周易打手機,而是用鬆江公司駐美國辦事處的鬆江.紐約公司的座機正二八經地來電通告。曾琴還從未和剻江北接觸過,一接到電話嚇了一條,連忙開始記錄,在細節上做了必要的銜接後這才匆忙地通知到周易。

周易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這麽快,快得讓他有點猝不及防。他本以為這種訂購大宗設備的事情怎麽說也該由青服社自己出麵去弄的。沒想到根本就沒自己什麽事情。業務雖然不大,卻完全沒有他插手的地方。現在隻需要執行就是了。

心中雖然有點高興,但還是無比鬱悶。周易這個總經理在分公司雖然八麵威風,但在上級領導眼裏不過是一個小腳色而已。省心是省心,卻處處被人擎肘,自由度大成問題。

接到通知,周易立即開始著手落實貸款的事情。這個事情還得聯係杜林才行。前幾日,杜林隱晦地建議周易去信托投資公司拆借資金,並且願意在中間聯絡接洽。

杜林的心思周易是洞若觀火,她不外乎是想從中撈些好處而已。據周易在另外一個世界對她的了解,這個女人在小事上謙虛謹慎,但在大事上卻非常有決斷力,而且膽大。五千萬的資金運做。一千萬的紅包,她在其中弄個一兩百萬沒什麽問題。

可這卻是裸的商業犯罪,若將來翻船,周易和信托投資公司的人自然要進檢察院喝咖啡。她杜林卻沒多大的事。大不了退款就是。風險小,收入豐厚,世界上再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了。

周易事業上正處於上升階段,還不至於去冒這個險。因此,當杜林提出這件事情之後,周易考慮了幾天,死活不給回話,就這麽拖著。他還是想自己在努力一把看看。

首要地關鍵是要說服總公司領導。看看他們能不能給自己一些。

先前說過,總公司領導根本就不會在資金上給青年服務總公司一,或許有的人還巴不得讓青服社快快倒閉呢!包括剻江北在內,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糾纏。老剻以前的回答很明確,“地不能賣,青年服務總公司暫時不倒閉,但總公司不再給實質上的幫助。為期一年,讓周易自己去折騰。”但奇怪的是,剻江北還是給周易引進了一條上千萬的生產線。這就有點讓人琢磨不透。

星期一,總公司照例召開個大分公司一把手例會。會議召開時間定於早十點。一般來說。會議隻一個半小時,然後分公司一把手們會在總公司食堂吃頓便飯,下午就各自回自己工作崗位上去。

周易在這些老總中不過是一個小字輩到不能小字輩的新人。在會議中自然沒有發言的份。他來開會不過是為和大家混個臉熟,就青服社地工作來說也不是公司工作的重點。因此這種例會對他來說是非常無聊和浪費時間的,但卻不得不參加。

這天,周易起了個大早,九點不到就來到總公司辦公大樓坐進了馮辛的辦公室。他想就現在青年服務總公司遇到的問題和馮辛談談。江北同誌在美國,短期還沒有回家的想法,一遇到問題,周易第一時間想到了馮辛這個人。看得出來,在上層,周易也隻有和馮辛能談得上話。其他幾個老總。隻怕周易的熱麵孔貼上去也隻能遇到一個冷屁股。

因為來得早,馮辛辦公室工作人員都在忙著打掃衛生,周易等在她的辦公室裏不停地挪著屁股給工作人員們讓出打掃的位置。和馮辛的談話也變得斷斷續續。

馮辛每天來得非常早,這是她多年養成地習慣,見了周易非常熱情,“周總,你來了。好好,正要找你呢!本來想給你倒杯茶地,不過飲水機還沒燒熱。涼水要不要。”

周易開玩笑地說,“我好不容易來馮總這裏,怎麽當頭就是一盆涼水?”

馮辛捂著嘴輕輕地笑了一聲,“看不出來周總還挺幽默的,現在離開會還有一段時間,我們閑聊幾句,都聽說了,江北同誌給您引進了一條生產線。那是要恭喜的了。”

周易故做煩惱地說:“江北同誌對我地關心一則讓人感動,再則讓我覺得肩膀上的壓力沉重。看來,這事若做不好,我是無顏去見江東父老。”

馮辛說:“要把壓力變成動力。當然,如果還有什麽困難不妨和領導們說說,看看總公司還有什麽能夠幫上忙的。當然,伸手過來要錢那是不可能的。”

周易苦笑,“我本來就是想過來要錢的。現在聽了你的話,提都不想提了。有個問題想和馮總請教一下,我能不能以青服社的名義向銀行貸款?”

馮辛知道周易想說些什麽,很嚴肅地提醒說:“周總以青年服務總公司的名義向銀行貸款我可以和幾個老總商議一下,應該沒有什麽大的問題。不過,不能用總公司的名義以及青服社地資產作為抵押。”

周易心中冷笑,馮辛這話說了等於沒說。總公司不擔保,分公司不能用資產做抵押,我還貸個屁。看來,他們是在逼自己去冒險呀!

周易有點沉重地說:“馮總,如果那樣,我就無話可說了。這個爛攤自可真是不好收拾。要不,給我挪個地方,讓我回車間去做工人也行。這麽幹下去看不到希望。”

馮辛一笑,“周總,你要有信心,不就是資金上出了點問題而已。一切會好的,真有什麽困難。不妨再和江北同誌聯係下。”她也知道這樣安慰周易沒什麽效果,隻得和周易說著閑話。不知怎麽的居然說到車輛上去了。馮辛老公借了周易的車之後一直沒有歸還的想法,不但如此,連油錢和修理費都讓青服社一體承擔了。最過分的是,步衣同誌還時不時弄些發票過周易那邊報帳,數目還不小。有周易的點頭,他每次都能得逞。關於車輛的事情,周易好象也忘記這件事一樣。在外麵提都不提。這讓馮辛有點不好意思。丈夫雖然看起來脾氣極好,可一發起瘋來,馮辛還是很頭疼的。這個男人有點神經質。

不過,周易這麽上道,馮辛還是很滿意。資金上她是幫不上什麽忙,其他方麵看能不能做些補償。馮辛對周易說,車庫裏還封存著一輛BMW745LI,是以前一個分廠抵帳回來地,已經有兩年沒有買各種稅費了。因為這車規格太高,老總們級別也不夠都不能坐。就有個想法,想將這車賣出去。這事情是由辦公室來處理的。正好由馮辛經手。不過。補費的問題一直卡著,部門之間相互扯皮,分廠銷售推到總公司辦公室。總公司辦公室推到分廠銷售,誰都不想去交納這個費用。這就將這車擱置到車庫裏吃灰塵。現在周易不是缺錢嗎,幹脆就拿這車去將費用交了,賣點錢應急,等有錢了再交回總公司辦公室好了。反正又沒有人規定什麽時候將車賣出,什麽時候將車款歸還。周易想賣就賣,不想賣幹脆自己先用著,反正過段時間美國設備一回來,美方也要派專業人員過來安裝。周易用這車也算是外事活動,別人也不好說什麽。

這也算是馮辛對周易的一點小小的意思。

周易知道馮辛這也是為自己好。那輛745真要賣也不過一百來萬,杯水車薪,抵不了什麽事。不過,倒可以自己先用著。

資金的事情沒談好,周易有點垂頭喪氣。不過,周易還是留下了後話。他恭恭敬敬地對馮辛說:“馮總,我有個思想向您匯報一下。”

馮辛看著像小學生一樣在自己麵前必恭必敬的周易,心中非常滿意,又有點好笑。她點點頭僅僅“恩”了一聲。

周易說:“我還是不想放棄抵押貸款的。當然。我也不是想跟老總您添什麽麻煩。我隻是想再去說服一下其他領導。到時候希望馮總你幫說句話。”

馮辛一笑,“該說話地時候我就說話,都是為公事。上次醫院那邊要一百萬改造,我也幫著打了打擦邊球,說了幾句。對了,醫院的改造進行得怎麽樣了?”

周易裝出一副感激的神色,“醫院那邊的改造正在進行中,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弄好。馮總的關心我是知道的。那就先謝謝了。”

周易又和馮辛說不了兩句話就去會議大廳參加例會,走的時候馮辛突然抬頭對周易說,“最近周總的工作是有成績的,老總們看在眼裏,自然會記在心裏。”

周易一楞,這才領悟到馮辛說的是自己將那封信當著曾琴地麵鎖進保險櫃中地事情。這事曾琴肯定會向馮辛匯報。看來,馮辛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今天的會議出奇地簡短,一個小時就開完。開會的時候,江邗正好坐在周易身邊,周易見到老領導本來想去寒暄幾句地,結果人家根本就不理睬。周易吃了個閉門羹,感覺惱怒無比。開完會,周易正要離開卻見一個秘書樣的人跑過來在他耳邊說馬奔總經理想見見他。

周易心中咯噔一聲,心道,這個馬奔終於沉不住氣來問自己要那封信了。

他心中一動,這個馬奔算是總公司核心小組的成員,如果通過這件事搞定他,要挾他答應自己以青年服務總公司的資產作為抵押向銀行貸款,那麽一來,五人核心小組中的馬本和馮辛如果同意這個建議,剩下的梅一軒、王紅和師椽自己再說服一個,就能以少數服從多數的組織原則通過青年服務總公司的貸款抵押計劃。

王紅,周易對他不熟悉,加上又是個大炮脾氣,周易是不想和他接觸的。至於梅總這個一把手,周易更是想都沒想過去碰。那麽,接下來該去活動師椽了。據說,秦漁和師椽關係不錯,為什麽不通過他去活動呢?若一切按照既定程序順利進行,其結果是三比二。到時候,再讓剻江北默許這個決定。就算有梅一軒和王紅的反對也沒有什麽用。

事情一步步來,首先要搞定馬奔,接下來是師椽,每一步都是關鍵,每一步都不能走錯。

但是,要搞定馬奔就不能繞過信件事件。這個事情不僅僅是周易和馬奔之間地私人恩怨,其中還有馮辛插進來的一條腿。要想以此來要挾馬奔,似乎應該先通知一下馮辛。畢竟,她才是始作俑者。

周易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馮辛打了個電話,“馮總,馬總要找我談工作。本來想請你出去吃午飯的。”

馮辛語氣平淡,“看來馬總還是很關心青服社的工作的。和領導談話,關鍵是有什麽說什麽,不能弄虛作假,就算說錯了也沒什麽。”馮辛的話說得雲山霧罩,半天也沒說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大概,她是認為,這事若由周易去談也談不出個什麽所以然。

但周易卻認為,馮辛在這事上是完全放任著由他去辦的。有這信在手,搞定馬奔應該問題不大。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周易認為這件事情是自己抓住了馬奔地把柄,害怕的應該是馬總同誌。他也做好了漫天要價,馬奔坐地還錢的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馬奔的態度居然如此囂張。好象是自己的把柄被馬奔抓住,而不是相反。

從這一點看來,周易還真不是這種在辦公室政治中浸**了一輩子的老油子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