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魔主

第376章 一夢一生

第376章 一夢一生

“什麽?!!”

“這怎麽可能?!”

“此事千真萬確!而清玄道人之所以要滅殺我,正是因為,我在鎮魔台底,得了魔祖羅睺的傳承!”

對於君無意,夏炎從心裏感到敬重信任,兩人之前雖隻有一麵之緣,但他卻是真的在關心自己與輕言。

此時見他滿臉驚駭,夏炎索性將那日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隻是魔尊令便是破界符的事情,夏炎還是本能地感覺到不說為好。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隻知道鬼域存在,卻沒想頭頂竟還有個仙域!原本我隻是隱約感覺到這天地間定有什麽大陰謀,沒想到竟是這般情形,如此說來,你之前倒是真的成了正魔兩道利用犧牲的棋子…”君無意震驚良久,才平靜下來。

“那你今後打算如何?!”

“我隻想救活輕言…至於什麽陰謀什麽仙域,皆與我無關…”

“夏炎…其實你忽略了一點…”

“前輩請說!”

“魔祖羅睺留給你的,何止是三門無上神通和通天神魂!既然你想要找尋域界之心,不如便做了這魔宮之主的位子!”君無意臉色嚴肅地說道。

“前輩此話何意?!”

“若那九儀乾坤鼎的器魂當真是清玄道人,你想他會放過你麽?在你羽翼未豐之時,你需要仰仗魔宮的庇護!況且,日後你既打算尋找域界之心,多一個人,不就多一份力氣麽?何況如今世間還活著的魔宮舊人,哪一個不是當年的王侯強者!這些人對魔宮都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此時你做了這新的魔祖,我想對他們來說,也算有了新的歸宿!畢竟他們都經曆了太久太久的寂寞!”君無意話說至此,相信以夏炎的聰慧,也能明白其中道理。

“這…”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早對你說過,這世間,何為正何為魔!?不要擔心太多,你永遠是你自己!我出去一趟!你想清楚了告訴我!看來這世間的大劫,真的就要來臨了!”君無意說完,轉身朝著門外走去,隻是五皇鍾卻留給了夏炎。

“她既是你的妻,也該由你保管她的肉身魂魄!”

夏炎感激地朝著君無意躬身一拜,伸手一招,五皇鍾頓時朝著自己飛來。

待君無意走後,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稚嫩的女聲,“夏炎…我能進去麽?!”

“小白…”

看著眼前這隻通體雪白,身上長滿詭異花紋的小獸,夏炎的眼淚一瞬間又流了下來。

“夏炎…”稚嫩甜美的女聲裏帶著一絲心痛。

伸手,將小白緊緊摟在懷裏,夏炎側著臉,輕聲呢喃道,“我好難受…小白…我好難受啊…”

“夏炎…以後我會陪著你的…”小白眼神裏閃過一絲迷亂,心裏暗暗發誓,“夏炎…你等我…等我長大…等我幻化人形…”

從昆侖後山,被夏炎救起的那一刻,小白心中便永遠烙印上了一道青衫玉麵、陽光偉岸的身影。

一道,旁人永遠無法取代的男子身影。

其實早在小白被鵬祖帶去後山洞府之後,便已經學會了人語,隻是身為天地靈獸,小白想要幻化人形卻要比普通妖獸更難一些。

為了還能像之前那樣肆意地在夏炎懷裏撒嬌嬉鬧,得到他全部的寵溺,小白一直裝作一頭靈智初開的小獸,默默地陪伴在夏炎身旁,期待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幻化了人形,伴他左右。

可是…

“呼…小白…我想單獨跟輕言待一會…你去外麵玩會好麽!”夏炎深吸了口氣,強擠出一絲笑意,隻是心中的悲傷卻根本沒有減少分毫。

“嗯…”小白乖巧地點了點頭,一步躍到門口,轉頭衝著夏炎說道,“我就在門外…”

看著小白走出房間,夏炎這才將五皇鍾從懷中取出,輕輕地放在手心摩挲著。

“輕言…”

隨即靈力湧入,夏炎身體瞬間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五皇鍾金光閃閃,在這簡陋的小屋中顯得格格不入。

五皇鍾空間裏,一座白玉石台上,美麗淡雅的女子閉眼沉睡著。

夏炎步履沉重地朝著石台走去,無聲地眼淚打在地上啪啪作響。

走到台前,夏炎終於支撐不住,隻感覺雙腿一軟,頭腦發暈,一下子癱坐在了石台邊緣。

那張陪伴了自己七年的精致臉龐,此刻依舊帶著滿足笑意,仿佛為他而死,便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事情。

“你為什麽這麽傻…為什麽…我還沒有帶你去隻屬於我們二人的地方…你怎麽能丟下我一個人…”

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愛上你,而是明明相愛了,卻不能陪你到老。

深深的自責、內疚、不甘、絕望一瞬間將夏炎心神擊潰。

“輕言…”

寂靜的空間中,唯有少年淒厲的哭聲飄蕩。

或許隻有在她麵前,自己才是最真實的。

真實的,將她看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自始至終,她都像自己的影子,總在最難受最孤獨的時刻,出現在自己身後。

隻是久而久之,這種付出,在夏炎看來卻成了一種理所應當,她是我的,她自然要這樣做。

然後,直到看著她擋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夏炎才發現自己錯了。

錯的,那麽離譜可笑,荒唐可悲。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免更勞魂兼役夢。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大抵也就如此了。

悔恨,就像是一張巨網,將夏炎一顆心完整捕獲,無處逃脫,又不得不活。

安靜地躺在蘇輕言身旁,夏炎將頭埋在她的脖梗處,假裝她還活著,假裝她身上還有溫度。

然後,沉沉睡了過去。

在夢裏,她笑靨如畫,他深情淺暖。

也隻在夢裏,他還能感覺的到,她在。

不敢想昨日的時光,如今卻淚流千行;

不敢想落寞的彷徨,往事已化成滄桑;

不敢想過往的離殤,如今容顏在何方;

不敢想夢裏的花香,如今風雪已成殤;

不敢想月下的呢喃,卻變做如今大夢初醒,荒唐一生。

分不清,是夢,是真,

分不清,是喜,是悲,

分不清,睜開眼看到的,是現實還是假象。

如果一定要我明了,那我寧願一夢一生,一生一夢,最起碼,在夢裏,她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