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混得好不如跑得快(2)
我早知楊二少來山上沒好事，這一下我算是看清楚了，他就是特地跑來欺負我的大渾蛋！
“飛燕……”一聲輕喚帶著三分疑惑，楊二少微微一怔，我忙推開了他扭過頭去。一個身穿黑袍的英俊男子站在不遠處，一臉驚詫地瞪大了眼睛。那表情本該是滑稽，可偏生在他的臉上卻又變成了另一種景象。
“表姐夫！”我驚奇地大叫起來，再移動目光，他的身旁站著一個精明幹練卻又不失嫵媚的女子。
“大表姐……”
大表姐強忍住笑意，眉頭挑了挑，衝我使了個眼色。我不明所以地頓了頓，再一看他們身後。
他們身後有一人，神情肅然，眸光冰冷，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和楊二少。
隻那一刹對上他的目光，我被楊二少啃咬過的唇格外灼燙，連帶著臉也像燒開了一般，羞得沒處鑽……
表姐夫和小王爺是舊交，聽說寨子被封之後表姐和表姐夫連夜趕了回來，順便帶來了在山下守株待兔的小王爺。可一看到小王爺，我是喜也喜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難受得厲害。
當家做主的人回來，還解決了封山問題，寨子裏的弟兄們都激動起來。表姐夫讓他們開了一桌酒席，說是要和小王爺敘舊，非拉上我作陪，也把楊二少給拉上了。
於是一桌就四個人，我左邊坐著楊二少，右邊坐著小王爺，對麵是表姐夫。表姐就看了這桌酒席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小聲嘀咕，“飛燕啊，表姐沒達成的目標，就全靠你啦！”我對著她翻了個大白眼。就她那蓄養三千美男的宏大誌願，我這般潔身自好之人實在不敢恭維。
表姐話剛說完，又轉到了表姐夫身邊，在他耳邊一陣嘀咕。
說起來我表姐也算是個奇人，從小她就如攪屎棍一般的存在，就是那種無事能生出三尺浪，有事鬧翻天那種。看她那眉飛色舞、奸笑連連的德行，我心底在打戰，絕對沒好事。
表姐夫聽完，不動聲色地唇角上揚，看了看我們三人，道：“在下忽然還有點要事要辦，先失陪一下！”
楊二少和小王爺均神情自若，一個笑著說請隨意，一個微微頷首，就我很憂傷地目送他離去。他這一走，我左邊狼右邊虎，還怎麽混下去？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哀傷地看著他，道：“表姐夫，你去哪兒？帶上我！”
表姐夫深深一歎，鄭重地說道：“聶荊也來了，這位置，我得讓給他！”
“聶荊那渾蛋！”我一下子跳了起來。這死孩子口口聲聲說要幫我，在我痛苦掙紮的時候不見他人影，現在我沒事了，他也來湊熱鬧了。
我這開口一罵，小王爺盯著我的目光變得有些耐人尋味，楊二少的眼神則充滿了疑惑。我一嚇，快速捂住嘴巴坐了回去。
好吧，你們都來湊熱鬧，大過年的人都齊全了。
說曹操曹操到，表姐夫剛出去，聶荊自己走了進來。
“師姐。”
他一聲喚後徑直向我走來，那兩人都在盯著他看。我兩手抱著頭，把臉埋在桌子上不想理他。走到我身旁，他卻伸手來摸我額頭，“師姐，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病了？”
此情此景，是個人都看得出我頭很大，他竟然這麽沒眼力……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瞪了瞪，卻是楊二少先開了口，“咦……是你啊師弟。”他對著聶荊莞爾一笑，眼神親切，宛若長輩見著孩子。聶荊斜眼看了看他，卻是冷下了臉。
我心底慪得慌。師弟？我師弟和你有哪門子的關係？
“你是……”聶荊是個有涵養的人，即便不高興卻能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他遲疑地看著他，目光轉向我。獄中一別，他根本就忘了那個將他灌醉的人。
“在下是飛燕的未婚夫婿楊修齊，你可以喚我名字，或者姐夫！”一番恬不知恥的話語被楊二少說得極為自然，說罷眉頭微挑，唇角上揚，似有得意之色。
我被氣得無話可講，憤憤地抬手去拿酒壺倒酒，以此分散注意力。不承想，竟一把抓住了小王爺的手。
相互一對視，都生出了尷尬來。我怔怔地收回手，瞅了瞅那邊爭執不下的兩人，爭執依舊，誰都沒有在意。
我一手托著發燙的腮邊，餘光又偷偷掃過小王爺。便見到他不疾不徐地給自己斟上了一杯酒，麵無表情地喝了起來，接連幾杯，好似這一幕沒有發生過。
說起來小王爺是個傲氣的人，傲氣得眼裏沒有任何人。他總是喜歡獨斟獨酌，似乎這般清高才是高人一等。還記得我被抓到鄭王府那會兒，他臉上還會有幾許少見的笑容，而那笑容卻叫我分外懷念。
人哪，何必把自己搞得那麽累呢？
三個女人一台戲，三個男人就是一個戰場。為了避免戰事禍及我，我乘著無人在意便悄悄逃了。沒想到我逃過了三個男人，卻沒能逃過門外還守著的老妖。大表姐雙臂環抱，將我逮個正著。上下一番打量後，她一拽將我拉至房中。
她一鬆手便開始笑，笑得奸詐無比，“飛燕，你行啊，有你表姐我當年的風采！”
我知道她在說楊二少他們，便懶得理她。我攤開雙手，很是無奈地道：“表姐，打從我出生，這話舅舅就說了無數遍了……”
“死丫頭，還學會了裝瘋賣傻，我問你，你臉紅什麽？”
“紅？哪裏紅？”
她撲哧一笑，從梳妝台上拿下銅鏡，“喏，自己看自己看，我們家厚臉皮的飛燕也學會害羞啦！”
雖然不想理會，但鏡子已經送至跟前，我躲不掉隻好瞥了一眼，似乎是有那麽些紅。借題發揮是表姐慣用的伎倆，我有所防備，一把將鏡子搶過鏡麵下翻，道：“這叫氣色好！”
“嘖嘖，有了男人的滋潤就是不一樣！飛燕啊，你不知道表姐多羨慕你能坐享齊人之福。瞧你那三個，一個風流，一個冷峻，一個可愛，怎麽瞅怎麽讓人心癢癢，你打算讓誰做大，誰做小啊？”表姐一臉花癡樣地摸著下巴，不停咽口水，恨不能這就跑出去把他們三個給吞了。
瞅著她那色迷迷的德行，我一陣惡寒。
“什麽大的小的，表姐你想幹什麽？”她對哪個男人動了心思我管不著，可她要是以我的名義去打野食，表姐夫還不把我給哢嚓啦？我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強調道：“他們三個的主意，你一個也不準打！”
“為什麽？”表姐眸光一轉，湊到了我跟前。
“楊二少是我未婚夫，聶荊是我師弟，還是個孩子，小王爺是表姐夫的舊交。我的花癡表姐，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們三個你能動誰，你想動誰？”
表姐忽然又笑了，笑得意味深長，“嘖嘖，飛燕哪，你心裏那人是楊家那小子吧？”
楊二少……喜歡他？除非我瘋了！
“可憐了小趙啊，追你追得這麽辛苦，竟然把你逼到別人身邊去了……”
亂七八糟，什麽跟什麽？
“我那會兒還在你表姐夫府裏做小書童的時候見過這小子，小模樣長得挺俊俏，也很頑皮，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可惜他爹是個老頑固，非要以軍法那套管教，把好好的孩子弄成了現在這樣扭曲的性格……”說到此處，表姐一歎，一手托著腮邊望著窗外，似在回憶。
我愣了一愣，放下手中銅鏡也坐了下來。表姐這人性子散漫喜好自由，看不慣人管教小孩是正常。然而這話卻叫我想起了琴瑤死前的那番獨白，驀地有些吃驚。小王爺的童年真的很不幸嗎？
我隨口插了一句，“他喜歡端架子不是天生的嗎？”
表姐搖了搖頭，接著道：“你以為多少人生來就是那樣，多數還是後天養成的。不過，他本來就有些別扭倒是真的。我記得有一次侯府宴客，劉國公帶著四歲的女兒一起來了，那小姑娘生得十分可愛，一群男孩子圍著她轉。那小姑娘不小心踩了他一腳，他沒有出手隻是就那麽瞪眼，硬生生把小姑娘嚇哭了。之後他總是跟那姑娘沒完，像結了仇。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手裏攥著小姑娘的發帶才明白過來，這小子心底是喜歡那小姑娘的吧。我記得那年，他還不到十歲……”
“所以……”表姐猛地一扭頭，挑著眉頭笑著看我。
“我和他沒關係！”完全沒經過思考的我就跳了起來，腦袋發熱，心髒狂跳。
“沒關係就好，有關係，你可有得苦頭吃了！”表姐掩唇一笑，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跟這個攪屎棍談話沒好事，好好的心都亂了。我怏怏不樂地瞥了她一眼，快速往門邊跑。
“一大一小都解決了，那聶荊留給我啊……”
快要跨出房門，表姐的聲音再次飄來。
我憤憤地扭頭，卻見到那大色女懶洋洋地伏在桌上，拋來眉眼。
真是死性不改……
“師弟是我的，你不準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