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鴻:暴君的孽寵

第5章 今日宿孽,日後難斷

這一“劫”雖過去,驚鴻卻知道與這人相處越久,她的破綻必定越多,也不敢多加逗留,便起身告辭。

哪知翎公子竟似故意與她找茬,在她轉身之時忽而說道:“我聽四弟說,景兄弟不喜平白無故受人恩惠,打算吃完這餐,還銀子與我。”

驚鴻聞言,邁出去的步子卻怎麽也落不下來,顫抖著肩膀,咬咬牙,她強裝鎮定,回過身來:“不瞞各位,小弟的荷包早已被偷了。”

“啊?”雨茗宛若被雷劈了一般半晌難以合攏嘴,那她剛才還大吃特吃……豈不是太丟人了!

卻又聽驚鴻說道:“不過,小弟願用另外的方式結算。”

翎公子笑而不語,在等她的下文。驚鴻暗自咬牙與他較勁似的一笑,開門招呼來一位小二,吩咐了片刻,不多時小二便捧來了筆墨紙硯。

墨早已磨好,小二與雨茗一齊將紙攤開,用鎮紙壓著紙頭,靜靜等待,雨茗一臉疑惑,不知小姐到底要做什麽。

“四大美人”卻靜坐不語,且看慕驚鴻要如何。

驚鴻暗自吐了口氣,蘸墨,提筆,雙目微微一眯,便已是成竹在胸。

“今日與四位萍水相逢,小弟便贈四位每人一首詩詞。”

“小姐……”雨茗低呼,俏臉一僵,腦袋耷拉下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從前在相府,因為練字的問題,慕驚鴻不知被慕丞相訓斥了多少回,隻因她寫的字永遠都不如狗爬……更別提讓她作詩詞,這豈不是要她老命?

琴棋書畫,她是沒有一樣精通,因此,她被相府人人鄙視,也不知怎麽,漸漸地,皇城裏就有人開始喊她“廢物”,可那時的慕驚鴻卻似沒聽見一般,毫不在意,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見雨茗如此驚訝,驚鴻暗暗搖頭,示意雨茗不要做聲,這才一一看向那四人,最終將目光停在了溫四哥身上,“溫四哥,小弟便先贈你一首……”

言罷,她左手扶著右手的袖擺,躬身書寫起來,隻見她用筆如行雲流水,分外流暢,書寫之姿飄逸靈秀,眉目微蹙,神情卻分外專注,此時的她,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

雨茗頓時驚詫地捂住嘴巴,難以置信似的看向慕驚鴻,這這這……真的是她認識的小姐嗎?

都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先不論她寫了什麽詩詞,單論這提筆的姿勢,便已叫人刮目相看。

溫四哥連忙走上前去,想看看驚鴻寫了什麽。

虞公子端坐著,依舊微笑不語,眼睛卻從未離開過慕驚鴻以及她的筆。

尋公子也低低凝視著慕驚鴻所寫的字,神色凝重,嘴唇緊抿。

翎公子嘴角爬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隻是慕驚鴻此刻若抬起頭,必會發現,那笑,並未達眼底。

終於,她起身,擱下筆,拍拍手:“好了,溫四哥瞧瞧如何。”她讓開位子,溫四哥站了過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溫四哥猶自喃喃,卻見虞風瀾“啪”一聲合上折扇,不

由的讚歎:“好詩!”

他起身走了過來,再看那寥寥二十八字,有棱有角,瘦長清冽,即使如此卻並不顯得拘泥扭捏,更洋溢著男兒的一身剛氣!這詩、這字,倒是與溫四極為相襯。

驚鴻微微一笑,王翰的這首《涼州詞》,透露出一種灑脫不羈、粗獷高昂的豪放之美,在她眼中,溫四就有這種氣質。

但,她並不敢居功,連忙解釋道:“這首詩並非出自小弟之手,是小弟崇敬之人所作。”

“哦?他是誰?如此才子,我們竟會不知?”溫四不由得驚奇萬分,雨茗也極為驚奇。

驚鴻撫額,你們當然不知道了,古Z國的詩詞,跟你們鳳棲國都不在一個時空,如何得知?

但她當然不敢說實話了,若說自己是無意之中闖入這個時空,她其實是來自21世紀的另一個時空,隻怕自己會被人當做妖孽燒死。

她隻得繼續編造:“這……這人遠在東海以東,西海以西,層雲萬裏,相見無期。”編造這些唬人的話,她還是挺能耐的。

就這一句,連翎公子似乎也被她騙了,向來清泠的目光,竟也有絲疑惑。

不顧眾人依舊驚訝的眸光,她抽出那張“涼州詞”讓雨茗拿去晾著,自己則繼續寫。

“接下來,是給虞公子的。”

虞公子一聽是給她的,便來了興致,輕搖折扇,款款走至她身側,微笑凝視。

書成,她朗聲宣道:“一住行窩幾十年,蓬頭長日走如顛。海棠亭下重陽子,蓮葉舟中太乙仙。無物可離虛殼外,有人能悟未生前。出門一笑無拘礙,雲在西湖月在天。”

“這首,亦非小弟原創,乃是一位仙者的悟道詩,那位仙者……”

“也在東海以東,西海以西?”

本欲告知他們這位乃是王重陽的悟道詩,反正成仙得道者,他們想找也找不到人,她就算告訴他們也無妨,誰知忽而有人接了話茬,她暗自擰眉看去……翎公子笑的雲淡風輕。

驚鴻也笑,笑的魅惑而危險……姓淩的,咱們走著瞧!

虞風瀾卻不以為意,反而細細琢磨此詩,細長的丹鳳眸子攢著淺笑,如墨的眸光星星點點如水印月:“好一句……出門一笑無拘礙,雲在西湖月在天!”

再看這一幅字,優雅圓潤,慵懶別致,他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語氣也淡淡,眼角眉梢不知是否因此詩,亦透著一股慵懶氣息。

驚鴻暗暗讚歎,此人氣度華貴卻不逼人,反而在她看來,還略帶親和力,是這幾人當中除去溫四,最好相處之人。

虞公子謝了驚鴻,命小二將紙張晾了去,隻是當他對小二招手示意時,驚鴻卻意外的發現,他右手虎口處有一層繭子……

他膚色白皙,朱唇玉麵,起先她並未注意到,這時一看,心下卻一凜……那是習武之人才會有的特征。

她驀然心驚,覺得自己有些玩過頭,或許她是關公門前耍大刀了,這些人身家背景,絕不尋常,深淺……已非她所能探知。

走,才是上策!

人並未注意到驚鴻神色的變化,翎公子卻注意到了,幽幽的眸子愈加深邃,如古井深潭,探不到底。

溫四卻拿起桌上之前從未有人動過的酒壺,仰頭就是一大口,神色間有一抹興奮:“這還有我三哥與尋公子,景兄弟再來!”

驚鴻垂下眼瞼,不去看他:“不了,今日就到這裏吧,有緣再會。”

說罷她轉身就要離開,忽而手臂一緊,一抹溫熱過度至指尖的微涼,“景兄弟家在何處,不如本公子送你一程。”

驚鴻略微失色,總有一種今日宿孽,日後難斷之感,連忙掙紮開他的禁錮:“不必了,小弟自己可以。”

“你不是迷路了嗎?”

“呃……”驚鴻被他一堵,不禁抬頭看向他的眸子,那笑,竟讓她絲毫都摸不透,隱隱感到一絲恐懼,竟忘了如何回答。

翎公子唇角勾起一絲玩味笑意:“更何況,若不相送,日後又該如何尋找景兄弟?”

驚鴻斜睇他一眼,還要再見麽?誰想跟你再見了?

“別忘了,你還欠我與尋公子一人一幅字!”

“那我現在就寫給你!”驚鴻才不要與他再見。

“我現在不想要,什麽時候想要,什麽時候向你取便好。”這人語氣強硬,竟不容她絲毫反抗,驚鴻耷拉下腦袋,今日真是失策。

“我先告辭,你們隨意。”忽而隻見藍影閃動,卻是尋公子起身,徑自開門,下樓而去。

驚鴻詫異,這人的脾性還真是怪異,這又怎麽了?

忽而身子被人狠狠一撞,差點失去了重心向前傾去,耳邊是男子霸道強硬的聲音:“人都走那麽遠了,你還戀戀不舍?”

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好吧?驚鴻頓時尷尬,正待解釋,那人已下樓而去,身旁,虞公子依舊對她笑的溫潤,輕搖折扇款款下樓而去,隻是那笑,驚鴻怎麽感覺有絲怪異?

忽而肩上一沉,溫四一把摟過她,“小兄弟,我們走吧!”

驚鴻驚詫,雨茗更驚詫,這一幕若是叫老丞相看見,不知會不會狠狠削她們……

在丞相府後的那條河流旁,驚鴻強行下了馬車,謝過他們,等他們走遠,這才帶著雨茗穿過拱橋,回了丞相府。

馬車掉轉頭,向北而去,雨茗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已不見蹤跡的馬車,好奇地問道:“小姐,你說他們都是什麽人呢?”

驚鴻搖頭,她不敢妄自猜測,但這些人非同凡響卻是真的,想著不由得告誡自己的丫鬟一句:“回府後切莫提起今日之事,免得落人口實。更何況,皇城根下臥虎藏龍,難保他們就是皇親貴胄,我們日後要更加小心行事才行,你不可再莽撞。”

“哦。”雨茗悻悻地應了一聲,卻又覺得今日那些男子個個英俊瀟灑,不由得興奮地說道:“小姐,雨茗覺得今日那四人,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尤其是那位虞公子和淩公子,一位生的唇紅齒白,比女子還要美麗幾分;另一位真是叫奴婢驚為天人!”

“若他們其中哪一位能娶了小姐,那才算是真正的好事一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