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鴻:暴君的孽寵

第12章 封妃聖旨

幾日過去,慕驚鴻從昏迷中一醒過來,慕謙急忙就將家奴驅盡,嚴肅地詢問了許久,企圖問清楚她這幾日去了哪裏,發生了什麽。

可慕驚鴻卻似失憶一般,茫然地搖頭:“我隻記著自己好像被人追殺,身後一大批人用箭射我們,我們就一路逃,然後掉下了懸崖……”

慕謙頓時一驚,不曾想女兒那幾日,竟經曆了這麽多,可是,有關那個名字,到底問不問?

他低頭,思慮許久,終於看向驚鴻,試探性地詢問道:“那麽你可記得有個……姓淩的人?”

“淩……”驚鴻眯了眯雙眼,好熟悉的字,突然腦海裏一句話一閃而過:此生,非卿不娶!

“非卿不娶?非卿不娶……淩戈尋?”她喃喃幾遍非卿不娶,淩戈尋那個名字竟是順口而出,可當她一念出那個名字,慕謙嚇得渾身一震,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見慕謙如此失魂落魄,驚鴻正要開口詢問,卻見慕謙望向自己,一聲警告:“這三個字,我要你爛在肚子裏,今後無論誰問,都不許提起!”

慕謙沒有告訴她,在她回府的第三日,淩戈尋便已離開,這場談判,終究以一匹戰馬換一百五十石米糧、一百布匹談成。

一千五百匹戰馬、一千五百匹普通馬,總共三千匹,這不是一個小數目,足見滄央國米糧之缺!雙方互有忌憚,更何況周邊還有不少國家虎視眈眈,若非時機成熟,兩國是不會輕易交戰的。

但,即使如此,他作為鳳棲國的丞相,在未經皇帝準許下,豈可與對方使者有所牽連?更何況這人很有可能是滄央國未來的皇帝?若真如此,萬一以後發生了巧合之事,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驚鴻當然不會知道她老爹想了這麽多,也不去想更多,每日喝了藥,就在雨茗的陪伴下四處走動,不過一月有餘,她的身子以大致恢複。

四月初,天氣晴好,她立在湖心亭裏,看水中的錦鯉翻騰,四周盡是一股清淡適宜的花香,她正抬頭,便見雨茗興衝衝地朝她跑來,手上還拿著兩朵清雅玉質的花。

“小姐小姐,快聞這花香,真想將她們都移栽到咱們院子裏去,這樣香氣襲人,咱們每日都是高興的!”

驚鴻笑著接過她遞來的其中一朵,看著並未完全綻放的玉白之花,看著雨茗瘋瘋癲癲地將花不遺餘力地往頭上戴的模樣,笑問道:“你可知,這花叫什麽?”

“叫什麽啊?我對這個可沒研究,我隻關心它香不香,戴在發簪上漂不漂亮,嘿嘿,小姐,你看怎麽樣?”雨茗臨水照了起來。

驚鴻笑道:“這花名叫含笑,人們稱讚她‘苞潤如玉,幽香若蘭,臨風莞爾,向日嫣然,綠葉素榮,樹枝端雅’,花開時欲露還羞,因此它代表著矜持含蓄,端莊高潔。你呢,一身喜氣的大紅裙衫,人人都注意了你這身衣服,誰還會記起你頭上這朵花?”

雨茗一聽,頓時嘟起嘴,自己似乎真當不起矜持含蓄這幾個字,可她突然腦子一頓,指著驚鴻,詫異道:“小姐,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對花都有這麽多研究?”

驚鴻隻笑不語,腦

海裏卻閃過一張溫柔慈愛的麵容,這是她的母親最愛的花,她怎會不記得?

過去的點點滴滴忽而一齊湧上心頭,她身在此處,心卻早已飛去了那個有著母親的地方。

猶記得去年這個時節,母親又一次喊她回家,說家裏的含笑花都開了,很美很香,整個院子裏都是濃濃的春意。很明顯,母親在等她主動提出回家探望的話頭,可她卻不以為意,推脫說等下一個花期就回去,可下一個花期時她又推脫……

當時不覺殘忍,可此刻,當她孤身執花細賞,卻再也找不到那個曾經向她絮叨含笑花語的人時,腦海裏忽然出現母親獨自立一樹含笑花,孤獨寂寥的身影……

從前總覺時日方長,總以為陪您賞花的機會還很多,可如今,我們竟再也無法相見……

母親,女兒不孝,也許,今生都無法再陪您一起賞這花了……您那裏,庭院裏的含笑花開了嗎?母親,女兒好想你……

“雨茗,如果時間真的能倒回,我不貪,哪怕就倒回在去年這個時候,該多好……”

雨茗傻愣愣地看著她滿麵淚水,突然鼻子一酸,兩行淚刷的流了下來,她幾乎是滿心歡喜地,猛地撲去她懷裏:“小姐,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麽?去年,這個時候?”

驚鴻擦了眼淚,將雨茗推開,一邊替她擦淚,一邊問道:“去年的這個時候,怎麽了?”

雨茗一愣,略帶失望:“原來你還是不記得……”

看她一驚一乍的模樣,驚鴻破涕為笑,刮了她的鼻頭一下,“別賣關子了,究竟是什麽事?”

雨茗吸了吸鼻子,癟癟嘴,四下裏看了看,確保沒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去年四月,您帶奴婢去靈安寺,說要求簽,可終究咱們也沒去成,就因為那個人,非要帶您去山上賞什麽桃花!”

說到這裏,雨茗還頗為不滿地瞪了個眼,正欲開口再說,卻見岸邊急匆匆趕來一人,卻是管家慕真,見她們在湖心亭,急忙招手道:“大小姐,宮裏來了聖旨,快去花廳接旨!”

主仆二人顧不得說話,急忙提著裙子跟著慕真一路小跑至花廳,待她到時,所有人都已跪在廳裏,見她姍姍來遲,杜氏與慕婉如都頗為不滿地剜了她一眼,驚鴻隻當沒看見,拉著雨茗急忙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慕家有女婉如,性靈聰慧,德行端莊,容止大方,閨中姐妹皆沐其澤,遠近鄰人皆稱其賢。以此深得朕心,宜侍君側。著封為婉妃,擇日進宮,欽此!”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室人齊呼萬歲,慕謙接過聖旨,起身對那宣旨之人笑言道:“辛苦岑大人跑這一趟,暫且留步,午間在我府上用過餐再走也不遲!”

慕謙這廂客套著,杜氏和慕婉如卻已按捺不住,喜悅之色溢於言表,恨不得立時就在這花廳中敲鑼打鼓慶賀一番,身後一眾家奴亦興奮不已,巴不得此刻就圍上去道賀,隻歎那宣旨的岑大人尚未離開,各人隻得忍了,卻委實憋得辛苦。

驚鴻卻不言不語,不動聲色,見那母女二人此刻看自己時,嘴巴翹的比鼻子還要高,

眼珠子都快飛上腦門,她隻覺得好笑又好氣,看來自己不論到哪裏,注定都擺脫不了這大齡剩女的煩惱了!

但她隱隱約約記得,似乎有個人對她承諾過非卿不娶的話……不行,她得好好想想,非把那人找到不可,就算她不蒸饅頭,也得爭口氣啊!

她正胡思亂想間,卻見那岑大人躬身對慕謙恭敬一拜,神色不變,一本正經道:“多謝丞相大人美意,隻是今日要宣四道聖旨,還有另三道旨意要宣讀,下官耽誤不得,還望大人海涵!”

“哦?”慕謙輕聲詢問,原本興奮中的杜氏母女也立時將頭轉了過來,“莫非還有三位?”

岑大人點點頭,“是同納四妃,除去丞相家,另有已故的司空薑琦大人的獨女玉芙,喬磷大將軍的長女芷柔,以及舍妹洛雪。”

那岑大人說完,整個廳上都噤了聲,慕謙最先回過神來,急忙應道:“即是如此,宣旨要緊,今日就不執意了,改日岑大人可一定要來府上做客!”

“一定一定!”那岑大人又躬身行了一禮,帶領一種宮人快步離去。

見岑大人走遠,一眾人急忙都向杜氏母女二人祝賀起來,慕婉如一麵應和著,一麵卻偷偷看向父親,為什麽父親一言不發呢?

她繞開人群,走到慕謙身後看了一眼,又朝岑大人離去的方向撇撇嘴:“爹爹,那岑大人真不知好歹,端著一張死人臉,竟連爹爹的麵子都不賣,等女兒進了宮,一定要皇上收拾他!”

她本在討好慕謙,哪知話音剛落,慕謙猛地回頭,一雙厲目掃向她,慕婉如被這眼神嚇得一個心驚肉跳,不敢再說一句話。

慕謙看了她半晌,廳上的下人們見情勢不對,急忙都散去,驚鴻也不想旁觀這是非,帶著雨茗一路離去。

人一走,杜氏這才急忙上前去勸說,卻被慕謙一把揮開,慕謙眉頭緊皺,想著慕婉如剛才的話,他突然有一種恨鐵不成鋼之感,隻覺得自己一生無子,三個女兒竟無一成器之人,幼女雖聰慧,可年齡卻太小……等她長大成人,可用之日,隻怕朝堂的局勢,已非他能控製了……

他跌坐在藤椅上,盯著慕婉如,久久說不出話來。

“爹爹……”慕婉如試著喊了一聲,慕謙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終於恢複了平靜。

他緩緩道:“你當為何這聖旨要由岑景仁來宣?岑家在京城算不上高門大戶,家中隻有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可人家硬是在短短幾年內就躋身於十大家族,你當是何緣故?”

“岑景仁剛正不阿,除了皇上他誰的話都不聽,除了皇命他誰的麵子都不賣,當今朝中,他可稱得上是皇帝麵前第一人,你要收拾他?你憑什麽?”

慕謙歎了口氣,“你要學的東西太多了!罷了,你進宮後學會自保便可,其餘事情萬不可參與,後妃爭鬥殘酷,屆時你尋一棵大樹護你便可,萬不可陷入陣營鬥爭中去,否則,慕家很有可能,就要毀在你的手上!”

“啊?老爺!”杜氏一聲驚呼,急忙跪下,生怕慕謙要對慕婉如不利,卻見慕謙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徑自起身朝後堂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