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鴻:暴君的孽寵

第30章 你我隻是陌路人

“是嗎?哪怕……不做這皇帝的妃子?”

驚鴻當即想笑,終究卻隻能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兩個原本無愛之人,怎能一起過一生?”

他像是聽到了什麽十分好笑的笑話般,忍不住哈哈一聲幹笑:“無愛?難道有哪個女子是因為愛上了對方,才想要嫁給對方的麽?”

驚鴻無語,她竟忘了這裏不是她曾經生活的時代,當即小聲嘀咕:“有何不可?我們那裏的人都是這樣的。”

“你們那裏?”

“對呀,我們那裏的男男女女都是自由戀愛,因為愛,所以才會想要結婚的。”她說的理直氣壯,說完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合著她變成了大齡剩女,原是因為沒有遇到真愛的原因。

因為愛,所以婚。這種話,還能騙自己幾年呢?

那麽,她呢?是因為愛才想和他在一起?還是隻因被逼無奈,不想被當作棋子操縱一生?

她不知,亦不想知,隻是想離開這裏,她既無能力保護別人,那麽就讓她做個懦弱的逃離者,至少不要再有任何人因她而死,如此便可。

她正胡思亂想,卻不知身旁之人眸光倏地變得幽深,狹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她似是覺察到了他在看自己,剛一回頭,便叫他一把抱住,縱身一躍,他們便進了攬月閣。

一進屋子,他將她輕輕放在**,她正待說什麽,卻見他躬身而下,低頭吻住了她的唇,糾纏許久,才將將鬆開她。

她又羞又驚,一把將他推開,急忙起身,用袖子狠狠地擦了嘴,幽怨地望著他,咬著唇,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大抵算得上是她的初吻了,雖是給了喜歡之人,可她畢竟已是另一個人名義上的妃子,此刻這吻,無論怎麽看,卻都有一種輕薄之意在其中。

他眸光深沉,半俯著身子看著她,忽的開口:“怎麽?你不是說愛我?”

驚鴻羞赧又氣憤,卻還是紅著臉與他爭辯:“那麽你呢?你又是否愛我?”

男人的眸子微微一眨,內裏蘊意瞬息改變,驚鴻一瞬間以為自己看錯,又看去時,卻見他已恢複如常神色,他說:“這重要嗎?”

驚鴻慘淡一笑,不會錯,她沒有看錯,他適才眼中那是……不屑一顧?

“不重要嗎?若你愛我,那麽便不該此刻碰我,至少……至少我還是別人名義上的妃子,若你果真愛我,我情願自請下堂。”

話到此處,她想她已說的足夠明白,若他真的愛自己,怎會如此輕佻?難道他會不懂,鳳棲國對女子的名節看得有多重?一個真正愛你的人,又豈會容你被人詬病?

一瞬間,隻覺得心頭如絞般痛,卻隻能笑著,依舊看著那人。

那人不耐地翻了翻眼皮,忽而勾起她的下巴,冷冷一笑:“你覺得……別人的女人,我還會娶嗎?”

別人的女人?嗬嗬,別人的女人……

驚鴻慘淡一笑,她果真是蠢,蠢到極致才會信了他說非卿不娶。

果真是蠢,蠢到極致才會相信精舍那一夜,他沒有丟下自己獨自逃跑是因為他心存仁義,或許便如他所言,隻是為了不被敵人要挾,僅此而已。

而她,竟真是蠢,蠢到極致才會對一個隻有數麵之緣的人奉上了

一顆心!

可是,所幸,所幸還不算晚,不是麽?

驚鴻笑了笑:“既然如此,你今夜還來找我,豈不是多此一舉?莫非閣下是特意來告訴驚鴻一聲,如今驚鴻已是他人之婦,已當不起你的身份?”

他聞言,眸子微微一眯,眸光瞬息變厲,狠狠鉗住她的下巴,出口的聲音已萬分冰冷:“慕驚鴻,你不要太過分!你可知我是誰?”

話一出口,他忽而閉了閉眸子,似是不曾料到自己會突然控製不住情緒般,片刻後才緩緩睜開,眸子已恢複幾分清明,可他的手指卻幾乎嵌入她下巴的肉中。

驚鴻忍著痛,不作一聲,眼神卻已冰冷下來,眼前的人,此刻看來竟隻覺得寒冷,再不複當初逃命之時因他的“義氣”而生出的溫暖之感。

見他強忍下去了怒氣,她心中苦澀,卻笑的雲淡風輕,“驚鴻不算過分,隻是,不許他人輕賤了自己的感情,僅此而已。”

說罷她伸手狠狠去推他,他卻紋絲不動,冷冷地看著驚鴻拚命地掰著自己的手指,就好似一棵大樹冷眼看著不自量力的蜉蝣在拚命地晃動樹幹,企圖讓他有一絲鬆動般……愚蠢!

就在她掙紮的最用力之時,他霎時鬆手,將適才鉗住她下巴的那隻手負在身後,退後兩步,冷冷看著她。

被愚弄的尷尬與憤怒似瞬時充斥了大腦,驚鴻渾身顫抖,亦毫不畏怯地看過去,忽而抬手指向門外:“你出去!”她的聲音已是忍不住的顫抖,連手指,亦在顫抖。

他不屑地看向她的手指,隨口問道:“憑什麽?”

“你我即是陌路人,敢問滄央國太子殿下,你卻是憑什麽出現在鳳棲國後妃的寢宮?”說狠話,她從來都不會輸給別人,但對愛的人,她選擇包容,可如今,當這份愛變成了對方的眼中的笑話,她心痛,不好受,那麽對方亦不能好受。

畢竟是在職場久了的人,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軟腳蝦,可自從重生後,卻是的的確確變成了懦弱的角色,可如今在這宮中,再懦弱下去,她還能活多久?

慕謙讓她明哲保身,的確不錯,但那隻是在他人未欺上門時的做法,可如今樹欲靜而風不止,她一旦無度退讓,隻怕會讓更多身邊的人遭殃。

似是不曾想她會如此理直氣壯地反駁自己一般,他的身子明顯一震,瞬間卻又笑了起來:“你還知道自己已為人婦?”

“是,我已為人婦,如今卻是不守婦道了吧?我已知我錯,所以,請你離開!”心中已十分氣憤,可她卻不能表露出生氣的神色,隻能麵無表情的壓製著怒火。

似是見她到了這種時刻,竟依舊麵不改色,平心靜氣的同自己說話,他倒對她生出一絲刮目相看之感來,這性格……似乎與記憶裏的某個人很像,倔強,明明氣得顫抖,嘴上卻還是不饒人的說著刺人的話……念及此,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看他的神情忽的改變,驚鴻心下一沉,他這是……忽然有了玩的興致?

她忍住情緒再次強調道:“若你今日隻為來羞辱我,那麽,很好,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你可以走了!”

“羞辱?”他轉頭,嘴角的笑忽得放大,可這笑,卻不達眼底,“我怎會羞辱你?我隻是要你記住,你是什麽身份!”

“有勞太子殿下掛心了,隻是這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吧?請出去,我要休息了!”驚鴻依舊冷著臉,隻覺心口一痛,想必是蝕骨丹的毒又發作起來,身上忽冷忽熱,微微癢痛,但她卻不能表現出一絲難受的模樣來。

她和獨孤千城的關係,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此刻,她已是勉力支撐。

“淩戈尋”見她一手撫上心口,依舊怒目瞪著自己,忽而眸子一眯,卻是一掀衣擺,在桌子旁坐了下來,微微笑著看向她,大有一種賴在此處不走的意思。

驚鴻無語,懶得同他計較,吹掉屋內三盞燈,隻餘一盞靠近門口處的燈,不至於太黑,也不至於太亮讓她睡不著覺,這才爬上床去,和衣而睡。

在她心中,這人就是個怪胎,看似溫文爾雅,一副人畜無害的大白兔樣兒,實則脾性怪異,若是心狠手辣起來,隻怕會教人產生難以置信的感覺。

雖然睡覺時房中還有一個大活人,著實令人難受,不過不知為何,驚鴻卻莫名地覺得放心,或許……是因為他並未賴在她的床榻旁,而是很自覺地去了桌子旁,才給了她一種錯覺,覺得他還是有節操可言的……

可是下一刻,她頓時覺得自己……錯了……

她已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他這是……要做什麽?心中如小鹿亂撞般,她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他就在床邊,屆時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與他鬥?

對了,玉如意!

大婚當日那支玉如意她喜歡的緊,便拿來擱在了軟枕旁,此刻正好派上用場!想時,她已悄悄摸索著抓住了玉如意。

此刻她心中思緒萬千,既為“淩戈尋”的反應而心痛,又為他的不屑一顧而氣憤,此刻卻是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心焦。

手指狠狠抓住玉如意,她已做好準備,若他膽敢對自己不軌,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忽而心頭一滯,她不得不去丟掉手中的東西,緊緊摁住心口,卻聽得身後動靜忽而變大,她頓時回身……

門被猛地打開,隻看見黑色衣擺翩躚而去,卻哪裏還有那人的蹤影?

說不出該是失落,還是高興,驚鴻傻愣愣地瞪大眼睛看著大開的門,這時門外卻忽然出現一道粉色身影。

“主子,您怎麽還沒有休息?是熱嗎?”門外的詢問聲讓她的心頓時安定下來,是蟬兒。

蟬兒走了進來,見她瞪大了眼睛望著自己,不由得甜甜一笑,去打了盆水,然後一邊用沾了涼水的絲帕替她擦著臉上的汗,一邊說道:“主子快睡吧,奴婢就在這候著,沒事的,有蟬兒在,誰都不能打擾了您休息……”

驚鴻點點頭,心中卻莫名的安定了,閉上了眼睛。

攬月閣外,獨孤翎負手立在一處假山後,一人影頓時躍了過去,低聲道:“主子。”

“她可安全?”

“屬下已將姑娘安全送回。”

獨孤翎點點頭,轉身回宮去,不再言語,莫青亦步亦趨地隨在他身後,心中卻覺得奇怪,為何……主子的神情這般怪異?似是惱怒,卻又有一絲開心,這兩種矛盾的情緒……怎麽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

“莫青,明日宣他二人進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