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鴻:暴君的孽寵

第32章 今日始知早有緣

京城誰人不知,虞家有二寶,一寶乃傾國傾城的虞右丞虞風瀾,人稱“素衣謫仙”,另一寶便是他的同胞之妹虞瀟瀟,可謂是京城人見人愛卻又人見人笑的丫頭片子,與虞風瀾的飄逸俊秀不同的是,她爽快潑辣,最大的愛好是做一位行俠仗義的女俠客,常常都能除暴安良。

人人都記得,去年一場宮宴,一官家小姐嬌蠻跋扈,當場刁難另一位女子,虞瀟瀟不過二八年華,卻挺身而出,雙劍在手,來如風去如影般,與那蠻橫的小姐戰在一起,最終將人打倒在地,惹得姑娘啼哭不止,她卻在一旁叼著一隻紅蘋果,洋洋得意。

司徒大人虞清和嚇得當場變了臉色,急忙攜女跪下,向皇帝請罪,虞風瀾亦出列,跪倒在殿下,卻朗聲說道:“舍妹刁蠻,請皇上見諒她今日的無理無度,若不得不懲罰,那臣懇請皇上,由臣代她受過,萬望皇上勿要為難於她。”

當時皇上並未理會虞風瀾,卻看向虞瀟瀟,問她為何要出手。她幾乎想也沒想便說道,因為她覺得惡人欺負善小,這種事情算不到律法之內,無法定罪,善小之人便隻得忍氣吞聲,如此來說,對他們著實不公。若是這種事情律法無法解決,任由積壓,遲早有一日會激起民憤,因此總是需要一個人來出頭的,而她,就想成為這個人。

她的這番話說的磕磕絆絆,隻因在虞清和聽來,這些言論實屬大逆不道,一屆小小女流竟敢質疑天子的統治,這豈非逆天而為?他當日卻是嚇出一身冷汗,因此時時阻止,反而卻是獨孤翎無比淡定地讓虞瀟瀟把話說完。

那一日,皇帝不曾責罰虞瀟瀟,亦原諒了那位官家女子,宮宴照常進行,而事後,人們卻得出兩個結論:一是新帝有容人之度;二是,右丞虞風瀾異常護短,對於妹妹的寵愛已超過底線。

因此,他這護短之說由來已久,此刻這般說來,卻也合情合理,但有心人若細細思量,卻還是會有疑惑:虞風瀾當真不懂喬、慕兩家的恩怨?或者說虞風瀾的有意解圍,實是因為……向來不好黨派之爭的虞右丞,竟已與左丞相慕謙秘密聯合?

左右丞相聯合?這怎麽可能?在鳳棲國的曆史上,從不曾有過這種現象!

一時間,人人心中疑惑萬千,卻礙著眾人在眼前,不好多做討論,但一個個卻巴不得立時離開,尋一處僻靜之所,細細盤點一番這朝中勢力的分割。

那趙大人卻摸不透虞風瀾的底子,見他如此說,不知是害怕日後虞瀟瀟那隻小潑猴會報複於他,還是不想得失了虞風瀾,便前來欠身子,算作是賠禮,道:“虞大人哪裏的話,虞小姐蒙皇上厚愛,乃真正的性情質樸的女俠,趙某豈敢妄論。”

虞風瀾笑而不語,趙大人不知他心中所想,幹脆不再多言,免得多說多錯。

氣氛似乎瞬間陷入尷尬之境,最後卻是慕謙帶著他的人率先離開,打破了這局麵,喬磷便也客套一番,有離去之意,恰好一名士兵前來,在虞風瀾耳邊耳語一番,喬磷正好借口,帶了自己的人離去。

虞風瀾聽

完那士兵所言,點點頭道了聲走吧,便入宮而去。到一處拐角,果然見一位內侍裝扮之人正躺在欄杆上飲酒,真是快哉樂哉!

虞風瀾看向他,微微一笑,在這宮中,敢如此放浪形骸、又嗜酒如命,隻此一人!

“子堯……”

那人聽聲,立時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靠著欄杆看向他,嘴角帶著一絲揶揄的笑。

虞風瀾摸了摸臉頰,又看看衣服,確定自己儀容儀表沒有對不起觀眾,這才看著那笑的莫名其妙的溫子堯,道:“為何這般看著我?”

溫子堯於是笑的愈加詭秘,看看他,又看看適才官員們聚集的那一處,假裝有苦難言般“這個、那個”了許久,就是不入正題。

見他這般模樣,虞風瀾搖頭微微一笑:“說不出口?”溫子堯連忙點頭,大有一種想盛讚虞風瀾太善解人意的感覺。

哪知虞風瀾轉身便走:“既然說不出來,那就憋著吧。”

二人進入皇帝寢宮時,他正在用膳,一旁卻還坐著一名眼波柔媚、衣衫鮮亮的女子,二人不知在說些什麽,女子忽而掩嘴輕笑起來,皇帝卻在一旁無聲的微笑。

見他二人進來,獨孤翎神色嚴肅了幾分,二人也識趣,便在簾子外候著。女子不情不願地打量了二人幾眼,似有些許不悅,但一看之下,卻有絲心驚,尤其盯著那侍衛裝扮的男子多看了幾眼。

“柔兒,先回宮,朕還有事需處理。”

“人家好不容易見你一麵,朝食未完,你便叫人家離去,你真是……”說著她幾滴淚珠子便應聲而落,倒好似萬分委屈一般。

昨夜皇帝歇在她的清芷軒,早朝離去後,她便起床親自做了粥和點心,等他一下朝便送了過來,哪裏容得下獨孤翎見旁人一麵。

簾外,溫子堯和虞風瀾相視一眼,虞風瀾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不言不語,隻是看著喬芷柔;溫子堯卻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女子有幾分熟悉,適才她看向自己的眼中震驚之色,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忽而他似恍然大悟一般一把揪住虞風瀾的袖子,正待開口,虞風瀾卻使了個眼色,打住了他的話頭,示意他看裏麵。他看去,隻見女子在一旁抽泣,獨孤翎卻似笑非笑地立在一旁,好似木頭人一般,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

但,若說他在笑,似乎也是勉強,他的表情很怪異。

喬芷柔心中亦是忐忑,心道皇上怎麽還不安慰自己,終是耐不住,便用帕子拭了淚珠,抬起眉眼看向獨孤翎,可當他看見獨孤翎這莫測的神情時,亦是心頭一跳,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但她卻覺得,這個男人……也許並沒有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寵愛自己,一瞬間這種哭鬧的把戲亦變得無趣,她幹脆完全止住哭聲。

這才聽到獨孤翎說道:“朕不喜無理取鬧的女子,你該知道。”

喬芷柔心頭一跳,連忙彎腰施了一禮:“妾身罪過,皇上贖罪。”

那人動了動眼皮,林悠便走過來將她扶起,見獨孤翎不欲多言,她亦不想將自

己大清早趕來獻殷勤的好戲碼給毀徹底了,便知趣地告退離去。

她剛出宮門,溫子堯便忍不住一聲詫異的歎息:“啊,她不就是三月三那日,我們在靈安湖邊救過的女子?”

虞風瀾笑而不語,徑自走了進去,獨孤翎卻玩笑似的開口問道:“怎麽?你今日才知曉?”

溫子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還有些忿忿的樣子:“敢情你們早都知道了,就瞞著我?”

獨孤翎但笑不語,虞風瀾亦笑著,似有深意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子堯於是更加鬱悶,如此說來,當日遇見的女子,如今竟都成了三個的妃子?

三哥當日對那景鴻……亦是慕驚鴻,似極有興趣,如今怎麽卻專寵了這位喬家小姐?他愈加不懂了。

虞風瀾卻先回過神來,神色一正,先問道:“皇上召我二人來,不知何事。”

他須得一本正經地詢問,因為素來,凡是他們三人見麵,大多會約在很秘密的時間,所商討的內容,亦不可教旁人知曉,在華音殿見麵,這還是頭一次。

林悠聞言,默默地出了門,順便將宮門合上,如此,大殿之內便隻剩他們三人,獨孤翎眸色幽深,而後緩緩說道:“孤以為當日饒他不死,算是格外開恩,卻不曾想,他竟是賊心不死!好,很好!”

二人本專注聽著他的話,忽地“啪”一聲響,二人均嚇了一跳,連忙躬下身去,獨孤翎冷冷一笑,拍桌子的手撐在色澤暗沉卻不失光亮的楠木桌上,另一隻手負在身後,神色愈發冷峻。

虞風瀾神色一凜,在獨孤翎再次開口之前,他打算緘默不言,可溫子堯卻不住地用胳膊肘撞他,且小聲詢問道:“二哥說的是何人?”

虞風瀾被攪擾地無奈,隻得攤開手掌,用手指寫出一個“宣”字,溫子堯頓時了然,憤憤然抬頭看向獨孤翎,大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意味:“嗬,不死心?我就打到他死心!正好我心中鬱悶難舒,還有為大哥報仇之事,我已是片刻也不能等了!”

一提到“大哥”二字,幾人皆變了神色,虞風瀾暗暗攔了他,獨孤翎原本也氣憤,卻在聽到他的話後,閉了閉眼,冷靜了下來,見虞風瀾暗暗攔住溫子堯,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虞風瀾立時會意,急忙說道:“此時不可急躁,如今大局剛定,卻還不算穩妥,邊境戰事亦不斷,我們切不可在這個時候自亂陣腳。皇上得到了消息,想必是極為隱秘的,即是極為隱秘的消息,那麽便可推出對方還未有大的動靜,那此事還是可以緩上一緩的。”

獨孤翎的神色方定了一定,溫子堯又要說話,這回沒開口便被虞風瀾拉住,這才聽獨孤翎又說道:“朝中那幾位,雖是蟻類,但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也不無道理,不可不防。天靈郡與青州鄰近,有喬譽駐守青州,天靈郡那方必不敢動作太大,但仍需防著北方滄央國,怕隻怕……內外勾結……”

虞風瀾點了點頭,亦表示認同,正待開口時,忽而門外傳來林悠的聲音,“皇上,岑景仁岑大人求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