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鴻:暴君的孽寵

第42章 非卿不娶未食言

四肢百骸痛如刀割,眼前幻影重重,她隻覺背後一波勝似一波的火燒感,灼的她渾身幹硬,連眼睛都分外枯澀。

迷蒙處,燭火影交疊,她半趴在**,臉貼著軟枕抬眸四顧,才發現這裏竟不是她的攬月閣,竟也不見蟬兒和柳兒……柳兒,念及此,心不由得一驚,柳兒怎樣了?

猶記得後來自己被罰鞭笞一百,如今這背上火辣辣的痛……她竟沒死麽?

“醒了?”

這……是記憶裏那道聲音?清涼如水,溫醇好聽,語氣說不上關心,她的心卻猛地一跳,淩戈尋?

“淩……”一語未出,她卻似恍然大悟般,驀然間住了口,不由得苦澀一笑,如今還哪有什麽淩戈尋,隻是手卻驀然一緊,她才發覺自己的手竟一直叫人握著,心中莫名地生出幾分抗拒,她動了動,想將手抽出。

“別動,傷口會撕裂。”

果然,稍稍一動便隻覺痛入骨髓,再怎樣她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便在那人的攙扶下重新躺好,他亦不動聲色地鬆開了她,她心中正放鬆,恍然間一雙手撫上肩頭,竟要將她的衣服扒下……

“你做什麽?”她頓時驚起,顧不得痛,一把攏住衣領怒視著他。

他卻看著她一副防狼之色,不笑亦不怒,不以為意地轉過身去拍了拍手,門被推開,一位黑衣女子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一身黑衣映襯出姣好的身形,發髻高綰愈顯得她疏離中帶著一絲清雅,眉目清秀,薄唇微微抿著,女子自進殿之後到此刻,眼睛便從未離開過獨孤翎一瞬,驚鴻心中雖疑惑,但她卻看得出,那是臣服、尊崇的目光。

該死!做什麽要關注他和別的女人,他和誰誰誰有些什麽,又同她有和幹係?

正自懊惱間,那隻手又來扒她的衣服,她慌忙閃躲,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頓時痛的齜牙咧嘴。

抬頭卻見他拋來一副“你活該”的眼神,她兀自忍痛咬牙,不去理他,鼻息間卻聞到了淡淡的藥香。

“你應該知道點穴會導致血流不暢,若不怕事後痛得更甚,大可拚命掙紮。”

她便乖了許多,雖然當著另一個女人的麵被扒掉衣服這種事情很詭異,但諱疾忌醫下場更慘,她才不要落個滿背的傷痕,隻是露個背……她隻能勸說自己無妨無妨了。

她看不見他塗藥的手,卻知道他應該很小心,背上除了藥的清涼感,她竟感覺不到絲毫的痛。

整個背都是傷,塗藥也需片刻時間,她抓緊時間問道:“柳兒在哪裏?”

“攬月閣。”

“蟬兒呢?”

“……”

“雨茗她們呢……攬月閣的人……你把她們……”

“她們都很好,你隻需要擔心自己。”

他的聲音始終溫醇平靜,明明該很享受的時刻,她卻因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而抓狂。

她心中的憤恨、委屈、疑惑,她的怒火都好似沉重的山石壓在她的心尖,隻一撩撥,便萬石俱下,山崩地裂!

偏偏他卻毫不在乎一般對她的抵觸情緒視而不見,這讓她愈加窩火,就好像她總是試著找一麵牆去宣泄,偏偏眼前盡是棉花一般心癢如貓爪。

他忍,那她便也忍。

沉住氣,繼續問:“是你救了我?”

“不然?”

“你為什麽救我?之前不是很喜歡看我被欺辱麽?”

“……”

“現在的我們……我該稱呼你什麽?”她竟從不知所嫁之人便是那時心儀之人,枉她還苦苦尋找,為此鬱鬱寡歡至今,他卻就在一旁笑看她的所有難堪,全天下的傻子,數她為最,這究竟該有多好笑!

他停了一瞬,道:“現在若換了別人,在朕麵前你你我我的追問,她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他身後,黑衣女子捧著藥箱,聞言,快速看向她,瞳孔微微收縮,隨即又恢複如常。

她感覺到了,適才那一瞬是……殺氣?她看不見那黑衣女子,卻知道黑衣女子必定已感覺到獨孤翎不喜歡她,恐怕此刻看她的眼神已如冰刀霜劍,嗬,還真是忠誠。

既不喜,既然當初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玩笑,那麽何不殺了她?

她晃神間他已搽完了藥,替她闔上衣衫,站直了身子,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了片刻這才回身收拾藥箱,清冽的聲音道:“花影,自今日開始,便由你保護慕妃,貼身不離,務必護她周全無虞。”

她方回神,便又是一愣,卻見花影稍一遲疑,卻又立即單膝跪地,抱拳向獨孤翎道了聲是,又轉而看向她:“花影自當盡心竭力!”

她明明是在表忠心,為什麽她卻覺得一陣寒冷,保護?確定不是監視?

她直勾勾地看看花影,又看看獨孤翎,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獨孤翎你這是何意?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揮了揮手,示意花影先出去,待屋內隻剩他們二人,他一掀衣擺坐在了榻邊,單手將她撈起,讓她可以靠著自己坐一會,似乎是在向她解釋:“朕隻是想保護你,日後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一分一毫。花影武功高強,有她在你身邊,我安心。”

他說著便用力將她的脖頸靠向自己肩膀,輕輕拍著她的肩頭,好似真正的夫妻一般,對她嗬護備至。

驚鴻翻了翻眼皮,你安心?

可是我不安心!

她掙紮著離開他的懷抱,環顧四周:“我現在是在哪裏?”

他也順著他的目光環顧一圈,答道:“華音殿。”

這回答著實出乎她的意料!“華音殿?這……”這可是皇上平日裏處理政務、歇息的地方,據傳曆代皇上即使再寵愛某個妃子,也不會將她招來自己的寢宮,這與禮不合,更會被諫官詬病。

她慌忙要下床,“我可不要被諫官奏一本,說我魅惑後宮!”舊傷未愈,她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然而他卻一把將她的腰肢攬過,緊緊嵌固在懷中,嘴角帶著薄笑:“你還真高估了自己的姿色。”

她氣急,登時一拳向他的胸膛砸去,明明是生氣之舉,可她渾身無力,這樣子倒好似使性子般。

他也不閃躲,任她砸了自己幾拳,直到她失了氣力,方勾起唇角,笑看向她,“解氣了?”

“沒有!”

“……”他似無語般嘴角微微一翹,“朕並不曾食言,的確娶了你。”

聽他提起當日之事,驚鴻心中氣悶,當即衝口而出:“當初是誰說的非卿不娶?”

“淩戈尋。”

“你……”驚鴻險些一口氣上不來,氣暈過去,這人……怎可如此無賴!“既是淩戈尋說的,那你還娶我做什麽?”

“對啊,他是他,朕是朕,他既然食言不娶,朕便娶了。”

這是什麽邏輯!

驚鴻險些爆發,說得好像自己沒人要了一般!獨孤某人,你的臉皮還可以再厚

一些麽?敢情她現在還要千恩萬謝,謝謝他娶了自己不成?

見她終於不再氣悶的抿著嘴唇賭氣,他方笑了笑,輕輕拍著她的肩:“朕記得有人似乎曾說,若朕食了言,她這輩子都不會放過朕,既然如此,若她覺得朕食言了,那麽……朕便這輩子都等著她……”

驚鴻嘟嘴:“我那時是對淩戈尋說的,不是對你,請勿自作多情……唔……”話音剛落,嘴便叫一雙微涼的唇堵住,她登時一驚,就要去推他。

他卻似偷腥的貓,一點即止,立時起身抓住她的手:“不要總是動粗,當心傷口……”

“……”又一次被噎的無話可說,敢情是她喜歡平白無故動怒嗎?若不是他偷襲自己,她至於總和自己的脊背過不去麽?到頭來他不但占盡了便宜,還假裝好人勸自己,她她她……天呐……她這是造了什麽孽!

驚鴻抽搐著嘴角,緊緊瞪著他,如果眼神能殺人……獨孤翎,你已經死了一千次一萬次!

“咕嚕嚕……”忽而這五髒廟不合時宜地叫了聲屈,她頓時尷尬地低頭,這可真是鼓足了氣勢準備一搏,結果來了個放氣的……真是丟人,丟死人了……

他嘴角噙笑,見她這般可愛的模樣,竟被她這低頭嬌羞的模樣勾的身子一緊,繼而莫名地燥熱起來……

他立刻宣道:“傳膳!”

門外,林悠方帶著一眾宮女將膳食提了進來,開始布置膳食。眾人見皇上的神情分外高興,吊著的一顆心都鬆了下來,卻不由得猜測起來。

慕妃昏迷了兩日,太醫們輪番來瞧,可慕妃卻始終不轉醒,皇上每日出去上朝,其餘時間便寸步不離地守在慕妃榻前,兩日,從始至終皇上神色緊繃,一語不發,他不曾動怒,卻讓所有人都覺得他隨時都會將太醫們統統拖出去砍了……

這兩日她們亦不好過,始終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操持一切,今日見這連陰天終於轉了晴,隻覺得頭頂的一大片烏雲頓時散去,連帶著心情也好了不少。

但如此,她們亦更加懂得,這次事情過後,皇上對慕妃的態度改天換地,看此情形隻怕這宮中的形式要變了。

屏退了眾人,隻餘了林悠在旁伺候,獨孤翎依舊一隻胳膊扶著驚鴻坐著,林悠急忙端過來一碗粥,獨孤翎便用另一隻手來喂她。

當著林悠的麵,她尷尬,便去推他,“我自己來。”

“林悠。”獨孤翎竟好似有讀心術般,立刻喚了一聲,林悠心中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地將頭扭了過去,身子依舊保持不動。

獨孤翎滿意一笑:“你當他不存在便好,朕來。”說罷不由她再說什麽,一口粥已遞到嘴邊,她拗不過,也隻好任由他去了。

隻是,林悠好像木樁子般端著粥,扭頭看向一邊,她越看這姿勢越好笑,終於不忍,笑道:“沒事,你讓他轉過來吧,這樣怪難受的。”

獨孤翎正待開口,忽而見一宮女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

他不悅,沉了臉色,“何事?”

“皇上,柔妃娘娘在宮外求見。”

“朕不是說了,這幾日不許任何人打擾麽?你理解不了朕的意思?”

那宮女聞言,嚇得頓時慌張跪下,顫顫巍巍地卻不得不說道:“奴婢……奴婢穿過您的旨意了,可是柔妃娘娘執意要見您,否則就……”

“就如何?”他一問,那宮女嚇得連身子都一顫,立刻答道:“就長跪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