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鴻:暴君的孽寵

第56章 這個女人留不得

驚鴻登時回頭,瞪著它,奔雷依舊擺出無辜的眼神,亦看向她。

“什麽人?”

驚鴻尚未回頭,隻覺得身後人影攢動,急忙抱頭彎腰準備逃,哪隻一隻手猛地提住她的衣領,她正要掙紮,可轉瞬間,那隻手卻又鬆開了她。

“你沒走?”獨孤翎意外地看著那個背影,心中竟本能的有些緊張和擔心。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奔雷彈了彈小蹄子,邁著輕巧的小步子,“噠噠噠”地回到了主人身邊,獨孤翎順手摸摸它,又立刻回頭回頭看向貓著腰的慕驚鴻。

一聽是獨孤翎,驚鴻急忙起身,尷尬地回頭,瞅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卻見那白衣女子也跑了來。

“阿若”,她急急地喚了一聲,順勢伸出手來,很自然地挽住了獨孤翎的胳膊,似有些驚恐地看向她。

也許她張嘴本想問“她是誰”,可張嘴話未出口,卻臨時變成了“怎麽是你?”

驚鴻詫異地看向她,溫子言?

“怎麽也是你?你……不是已經走了嗎?”下午時她明明看見溫子言調轉馬頭離開的,可是此刻怎麽會出現在此?

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過來,從“溫子言”臉上移開目光,緩緩看向獨孤翎,苦澀一笑:“她就是阿言?”

獨孤翎板著臉,眼神裏積壓著憤怒,卻沒有理她,態度與方才那緊張擔心,判若兩人。

女子頗為意外地一笑,尷尬地看了看獨孤翎,卻問她道:“你怎麽知道我是阿言?”

驚鴻聞言,分外詫異,又仔細看了看,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再細細打量,隻見這女子身形雖與溫子言相似,但舉止更為溫婉,言談和氣,不似溫子言般清高冷傲,但驚鴻還是感覺到了一種排斥的情緒,很淡很淡,淡的幾乎讓人忽略,可若要問她是如何察覺到的,便是這女子的笑,笑的很淺很薄,笑眼中更多的卻是審度,還有些許警惕,這種警惕從她緊緊挽著獨孤翎的胳膊就能看出。

驚鴻低頭微微一笑,不回話,卻看向獨孤翎,“難怪今夜出去的那般匆忙,原來是佳人有約。”

獨孤翎眉目冷淡,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瞪著她:“這和你有關係麽?”

聽到這冷淡的語氣,漠視的眼神,驚鴻一愣,想說什麽,可卻如鯁在喉,什麽都說不出來,她直愣愣地盯著獨孤翎看了許久,覺得眼睛很是酸澀,好像有什麽就快要流出來,她急忙笑了,拚命地壓製那種酸酸的感覺,她笑著點頭:“是,是,和我沒關係……”

“那就不要問!”他生硬地將她的話截斷,瞪著她。

驚鴻詫異,難以置信地盯著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一番東奔西走,還真是個笑話,嗬,她現在能想到的來形容自己的字:蠢!

可是,她不會輸,她慕驚鴻輸也要輸得漂亮,忍住要哽咽的衝動,露出一個笑容來,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究竟有多難看,笑著伸手指了指那女子:“忽然變成這樣的態度……就是因為這個所謂的阿言?”

女子詫異,卻並非驚鴻預料般的因為愧疚而詫異,反而,她驚詫地問:“阿若……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嗎?”

“什麽?”

女子似為難般地看了獨孤翎一眼,半遮半掩的道:“我以為……阿若對你這般寵愛,一定是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你……哪曾想……”

“阿言,你不需要向她解釋!”

驚鴻慘然一笑,兀自強撐著看著這個女子,女子對她尷尬一笑,眼下的紅痣讓她覺得這個笑……竟是如此諷刺!

是的,她確定,她不是溫子言!

隻是……這番話說得可真漂亮!

我以為他對你這般寵愛,一定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你,哪曾想……哪曾想什麽呢?哪曾想就算對你寵愛至此,你慕驚鴻也不過如此,是吧?

嗬嗬,反而倒是他們,一個叫阿言,一個喚作阿若,反倒自己像是平白無故多出來的那個,可是明明,獨孤翎……你明媒正娶的……不是我麽?

她轉身,將走未走,眼睛裏那急速而下的**,刺得臉頰火辣辣的痛,她抬頭,佯裝侍弄自己的劉海兒,卻迅速將淚擦幹。

“問完了?”

她不知他的問話是何意思,點頭,卻未回頭。

卻聽身後,那聲音遇見冷冽:“那容朕來問你。”頓了頓,他才緩緩開口,“既然走了,卻為何又回來?”

為何?

她也想問自己,回頭,是為了什麽,她苦笑一聲,踉蹌後退,卻一言不發。

獨孤翎,如果我說我擔心你才回頭,你會信嗎?

見她不語,獨孤翎的眼神愈漸冰冷,隻當她心虛,驀地上前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瞪著她,忽得另一手猛地擭住她的下顎,駭人的怒氣自眼中迸射,“朕再問你,你是怎麽知道阿言的存在的?說!”

驚鴻苦笑,不答,亦無法回答,“害怕我暴露了她?”

獨孤翎聞言,眼神微微一眯,似不曾料到她會如此說,卻聽她笑道:“你放心,她是你的心頭肉,我怎麽敢……”

他的心頭猛地一顫,不知為何心頭忽然莫名的狂躁,不想讓自己亂了陣腳,他拚命壓製,手卻不自覺地一步步移到了她的脖頸,眼神驀然冷厲,眸中盡是殺意,手指一個個的鬆開,又輕輕的握緊,可是沒人知道,那看似輕巧地一握,卻足以令慕驚鴻喪命!

“蝕骨丹之毒,你難道便不想解釋解釋?”看著手中的人愈漸急迫的呼吸,頭拚命地後仰,臉色漲的通紅,根本便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抑製不住心頭的莫名的激憤,瞪著她……求饒!慕驚鴻,求饒,朕便饒了你!沒有人可以比朕固執,沒有人!

心頭那種躁亂之感愈盛,一種狂暴的氣息隻瞬間,便在他體內肆意流竄,橫衝直撞,他整個人忽得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連呼吸都分外艱難……

“蝕骨丹!”

阿言失聲尖叫,顫抖著的手指緩緩抬起,指向慕驚鴻:“蝕骨丹是曾經宣王的一位謀士提議而煉製的用來控製他人的毒藥,每月月末發作,須得間隔服用解藥才可,宣王黨曾經便是這樣威脅旁人替他們做事,你……慕妃你怎麽會?”

阿言說到此,頓時似明白了什麽,“你是宣王舊黨的人?你潛在皇上身邊……難道竟是宣王派來之人?那今夜這刺殺……莫非也是你?”阿言恍然間一個踉蹌,難以置信地後退幾步,看向眸色如血的獨孤翎,嘴唇輕顫:“阿若……這個女人,留不得!”

清冷的夜裏,刀劍撞擊的聲音清冽森寒,那些紛繁雜亂的廝殺,竟無法阻擋阿言的這一聲猜測!字字句句便如利劍,插入她的心!

慕驚鴻冷笑,兩行淚卻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被生生掐住的喉嚨無法發出聲音,她用盡全力,緩緩地用嘴唇,一字一句笑問:“獨……孤……翎,你……也……以……為……我……要……害……你?”

她笑,笑的分外淒清,拚命壓製心頭的酸澀,可是淚,卻似絕了堤,拚命的衝刷著臉頰!

獨孤翎,獨孤翎……你也以為我會害你?

我信你

,你可曾信過我?

久久的沉默,三個人都沉默,隻聽見刀劍碰撞的聲音,皇家的暗衛畢竟非同凡響,人數又多,那一方的戰鬥已近尾聲,他們卻無暇顧及,彼此麵麵相覷,竟似聽到了對方的呼吸。

“慕驚鴻……”忽而,清冽的聲音響起。

獨孤翎的手微微一鬆,臉色冷峻,眸裏滿是諷刺地看著她:“還要朕再問麽?”

“明明才華橫溢,卻裝傻充愣十幾年,是何居心?”

“去年十一月的那場大火,又是為何?”

“那夜在攬月閣外遇到你,你和誰在一起?”

“與太後聯手上演一出苦肉計引朕相救,以此來蒙蔽朕,說明你們慕家和太後並未勾結麽?”

“慕驚鴻,這一樁樁,一件件,朕不問,你便當真以為可以自作聰明的糊弄過去?”

“慕驚鴻!朕,錯看了你!朕一次又一次的給你機會,寧願相信你依舊是那個靈安湖畔直爽聰慧的女子,可是你給朕的是什麽?一次次的欺騙,一次次地背叛,直到今日,你甚至……想要朕的性命!”

驚鴻笑,隻覺得聽完這番話,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幹殆盡,她竟像是個行屍走肉!

“去而複返又是為何,你答不出來吧?那朕來替你回答,你是見朕還未死,你的任務未完成,趕著來補刀的吧?”

他激動地瞳孔猛地張大,鬆開擭住她脖子的手,卻一把提著她的衣領,強迫她與自己貼近,冷冽低沉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如鬼魅般響起:“可是朕要告訴你,按律例,弑君之罪,理應被千……刀……萬……剮!但別忘了,我有千萬種方法可以叫你生不如死!”

驚鴻的眼神已毫無生氣,僵直的身子好像已不是自己的,隨著獨孤翎的手不停的晃,她眼神木然,卻依舊笑:“那你便剮了我吧!”

“你以為朕不敢!”低沉的聲音中怒意已盛。

似是聽到了笑話,她輕聲一笑:“你是皇上,有何不敢?”

“你……”獨孤翎登時大怒,狠狠地將她推出去甩開。

驚鴻身子不穩,踉蹌著趴到在地,她強撐著坐起來,卻始終低垂著頭,給他一個側臉,不由自主地輕輕晃著身子,她強裝鎮定,笑問道:“皇上還要不要剮了妾身?是今日剮,還是明日?若是打算收回成命,那妾身……可就不等了。”

“慕驚鴻!”徒然一聲呼喝,驚鴻一愣,隨即卻又笑了起來:“聽說,隻有無能之人才會發怒,皇上……”

阿言緊抿雙唇,神色複雜地看著地上的女子,心中又是震驚,又是疑惑,從來沒有人敢挑釁獨孤翎,從來沒有!可慕驚鴻此刻這行為,無疑就是在找死!

可是……她怎麽可能會死?她看的真切,今晚初露麵時,慕驚鴻看著獨孤翎的神情,那隻有在看著所愛之人時……才會出現的眼神……

似乎又陷入了沉默,沒有人說話,許久,慕驚鴻半邊嘴角勾起一抹笑,雙臂撐著地麵,艱難的起身,手心被石子砂礫蹭破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她卻全然不在意,蔑視的看了夜風裏紫色衣袍獵獵作響地身影,決絕的回頭,轉身就要離去。

“你放肆……”就在她轉身的瞬間,身後傳來一聲怒喝,那是可吞天滅地的怒火……

痛!

身體被貫穿的感覺,皮肉被生生撕裂的痛苦。

“朕,不殺你,刺你一劍,饒你一命,能不能活下來,看你的造化。”

她低頭,看向腹間那猶自滴著血的劍尖,諷刺一笑,輕輕閉上了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