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鴻:暴君的孽寵

第60章 命裏無時莫強求

為何?

去年二月,一場政變不僅令鳳棲國嘩然,周邊小國更是如此。

原本鳳棲國便占據了地理優勢,糧產豐富,地大物博,其餘國家早已是虎視眈眈,卻懼於鳳棲國的實力而不敢妄動,可政變導致的國家動蕩,卻給了他們出擊的最好時機。

可以搶來的東西,為何還要去買?這便是長期居於沙漠之地的苦惱與怨憤。滄央國因為幹旱,儲存的糧草不足,因此才沒有出動,否則,幾國聯手,此刻的鳳棲國還不知會是什麽樣。

段晉雖知道這其中緣由,可此刻卻絕對不能說出來,否則他這一趟也就白來了。

可這喬譽卻奇了,竟似能看透他的每一步想法,此時卻不給他留機會,忽而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先生必已明了,即是如此,那麽喬某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不喜戰爭,隻想帶著我的將士們安安穩穩過日子,此為其一;至於其二……”

他頓了一頓,神色一凜:“喬某做不了賣國賊的勾當!”

段晉頓時神色大變,一麵掙脫他的牽製,一麵責問:“喬總兵這是何意?”奈何他掙紮半天,竟無法將喬譽奈何半分。

喬譽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忽而嘴角輕輕勾起,手好似全不在意般,輕輕一鬆,段晉因為用力過猛,頓時後退幾步,急忙扶住桌子,這才穩住了自己。

喬譽手一伸:“先生,請吧!”趕人的姿態不言而喻。

段晉隻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他是個謀士,靠的便是項上這腦子,和一張嘴皮子,由來已久,他有著“名嘴”之稱,執行任務還從未失過手,可今日,不但一句話沒插上,竟被對方逼的節節後退,無力還擊!

此等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是旁人,見這“請君自便”的神色,隻怕要怒火衝天,但他是段晉,不是旁人,隻生生將那一腔怒火壓下,笑問道:“喬總兵可知,段某這一趟是替誰來此?”

喬譽卻冷笑一聲:“段先生,回去告訴郡王,這皇位是誰的我不管,我隻管青州這一城的百姓是否安穩,是否太平,是否有飯吃!”

“喬譽,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天下局勢動蕩,他的皇位,注定做不安穩,你若在此時選擇一條明路,我段晉可以向上人頭擔保,你喬家將來必是這鳳棲國第一世家!兵權盡在你手,這天下,算起來可是有你的一半的!”

“是嗎?聽起來……似乎很誘人,隻不過,空手套白狼,誰不會?喬譽雖是一介武夫,可先生也別把我當三歲孩童!”他眉目已顯出不耐煩之色:“請回吧。”

段晉卻依舊不死心,皇上此刻在青州,這是最好的時機,一旦錯過就再難遇到了,他受點屈辱又算得了什麽,咬咬牙,他又問道:“你可知京城發生了大事,你們喬家……”

“這是我們喬家之事,就不勞先生費心了!”喬譽回頭,冷眼瞪著段晉,已不悅。

“我隻是好心提醒,而且,喬總兵也確有報仇之心吧?否則,又怎麽會暗令將士們去抓獨孤翎?其實你早有了

反心,隻是缺一個時機和緣由而已,而此時,便是你報仇的最佳時機!”

段晉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力,“你想想,京城名門世家有多少,皇上今日貶了喬家,廢黜了你妹妹的妃位,明日便可由無數個喬家補上來,難道你還妄想著翻身?別白日做夢了,他根本就不缺你們!你們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可是我主不同,他禮賢下士,一定會厚待將軍的!”

喬譽卻淡然一笑,絲毫都沒有被激怒,緩緩地轉身,道:“有一句話,我一直很喜歡,時常用來寬慰自己,以正吾心,而此刻,我還想將這句話送給先生,以及郡王。”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段晉聞言,頓時大怒,“喬譽你……你別不知好歹!我好言相勸你不聽,你便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你可要想清楚,借你之手來做這件事情,隻是我主覺得省心省時省力,卻不代表就非你不可!你若不答應,那便等著有人來血洗你的青州城!”

“哼!”廣袖一甩,段晉大步而去。

喬譽冷冷地望著他的背影,靜靜地出神。

忽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急忙起身,一個丫鬟便撞進了他的懷裏:“將軍,將軍不好了,夫人她的病……”丫鬟的話還未說完,身前之人已如一陣風似的消失。

同樣的路,北上的馬車緩緩前行,這已是第三日,他們才出了長丘郡,進入武德郡,若是正常的速度,此刻少說也該已出了武德郡,到達青州邊界處了,可是因為慕驚鴻的傷勢,他們行進的速度很是緩慢。

花容撇了撇嘴,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阿默,這要幾時才能到,烏龜爬也爬到了!”

阿默不作聲,卻扭頭看向馬車內,隨即又回頭,對花容搖頭示意,叫她不要再說。

這話中之意很明顯便是在針對慕驚鴻,可是他知道,他們家公子對這個女人,似乎不一般。

花容卻不服氣:“我有說錯嗎?身體不好就呆在清風鎮,想追著公子跑,也得等身子痊愈了吧?這下好了,不止耽誤了事兒,還……”

“花容!”

馬車內突然傳出一聲冷厲的呼喝,嚇得花容身子一顫,住了嘴。

“你若是心急,大可自己先走,我不攔你。”

花容一聽,頓時著急起來:“公子,花容不是這個意思,我……”

“不是就閉嘴。”

花容本還想說什麽,聞言,隻得悻悻地回一聲:“是。”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騎著馬緩緩前行。

阿默見此,拉住韁繩掉轉了頭,向她走去。他像變戲法一般,手伸到花容麵前,方才明明還空空如也的手裏,竟然多了幾枚野果。

“天熱,趕路也久了,吃吧。這野果我吃過了,沒有毒。”

花容一愣,看著阿默有些笨拙木訥的樣子,忽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阿默驚慌,急忙問:“怎麽了?你是不是嫌棄這果子……你要是不喜歡,我丟了……”

“哎……不要!”花容一把將野果奪了過去,“丟了多可惜

,野果生津止渴,我喜歡,很喜歡!”說著將野果裝進袋子裏,忽得駕馬飛也似的逃了,直到與阿默保持了足夠遠的距離,這才停下,惟留阿默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狂奔的馬兒,不懂發生了何事。

她深呼吸一口氣,還好沒讓他看見自己這臉紅窘迫的模樣!不過……她竟然從來都不知道,向來嚴肅又不苟言笑的阿默,竟然如此細心體貼呢。

馬車內,驚鴻始終掀起簾子,看著這一幕幕,見此情景,不由得笑了笑,放下了簾子。

女孩子看女孩子,最能懂得這些小動作和小心思,花容為何逃,她又豈會不知。隻是這些滋味要各人親自去體會,她可不會剝奪了阿默的機會,往往心動的時候,是最美妙的時候。

隻是,從來不曾想過,這世間種種,因緣際會,若說是巧合,隻怕也太巧了去,就好像她到現在也不敢相信,救了她的人,便是她曾經心心念念了幾個月的那個人,不,應該說,是那個名字,淩戈尋。

他救了她,又不放心將她一人留下,因此雖然自己有急事,卻仍舊帶著她一同上路,這三日來,他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好到令她驚訝,懷疑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三月三那一日,在一品居遇到的那個冷若冰霜之人。

“你不生氣?”

驚鴻正胡思亂想,卻聽他一聲問,細細一想,才明白過來他在問什麽,尷尬的笑了笑:“我拖累了你,這是事實,有什麽可反駁呢?既然無法反駁,還生什麽氣呢?是氣自己嗎?我才不想把自己氣出一身病,到時候更嚴重了,又得拖累你……”

她正說得起勁,忽得頭上挨了一記爆栗:“牙尖嘴利。”

悻悻地摸摸腦門,她自豪一笑:“那是自然,從前辯論……哦不,就是吵架,從來沒有人能吵得過我呢。”

“那你豈不是悍婦?”

“呃……”驚鴻眨了眨眼睛,表示無言以對。

見她這可愛的模樣,淩戈尋竟覺得難得的心情好起來,忽而皺眉,好奇地問道:“難道……獨孤翎的後妃們,都願意陪你吵?”

驚鴻的神色忽而一變,笑容僵在了唇邊。獨孤翎……這個人,他此刻在做什麽?他和阿言在一起,一定很開心吧?若是他知道自己沒死,會是什麽反應呢?會不會再送一劍?

想著想著,她苦澀一笑,卻覺得臉頰上有東西忽而流下,是淚……

一隻手幾乎就在瞬間,替她抹去了臉上的淚痕。驚鴻一驚,急忙看向他,卻見淩戈尋依舊神色不變,淡然地看著她:“再堅持幾個小時,一入武德郡,你便可好好休息一番。”

驚鴻點點頭,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感激,這個男人,其實並不似他外表看到的那般冷漠,至少……他不做令人難堪之事,也從不問令人窘迫的話。

淩戈尋扶著她又躺了下來,掖好被子,卻發現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他抬頭,四目恍然相對,他不禁勾唇:“三月三那日,景鴻……便是你吧?”

驚鴻點點頭,便聽他又問道:“那獨孤翎大婚當日,為何突然喊我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