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鴻:暴君的孽寵

第78章 凡所有相皆虛妄

卻說慈音一行人向芙蓉樓而去,待見到了驚鴻時,她正在窗前閑坐著,見來者竟是慈音,她的眼神驀然一亮,立刻起身,“大師……”

慈音微微一笑,“慕施主,別來無恙。”

“大師,我……”

她的話尚未說完,慈音卻笑著擺了擺手,這時衛子嫻上前來吩咐人替驚鴻穿戴整齊,而後對慈音道:“大師,請。”

驚鴻尚不解發生了何事,但見慈音欲帶她走,正好她也有事想問問慈音,因此也不多問,便隨她出門而去。

衛子嫻正準備跟上去,慈音卻道:“施主請放心,老衲自會將慕施主安置在一個妥當的地方,至於後事,稍後這位周施主將告訴諸位。”

衛子嫻心中也擔心著獨孤千城,因此也無異議,轉身便離開了。

待衛子嫻走遠,慈音將慕驚鴻喚至一旁,驚鴻自是迫不及待地開口:“大師,您是不是知道什麽?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

慈音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

“大師,既然如此,你肯定知道讓我回去的方法是不是?我不想在這裏,我想回到屬於我的世界中去,大師,求求您讓我回去好不好?”驚鴻莫名的激動,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這個快要在心裏憋得發黴了的秘密,今日終於有人能聽她傾訴,她如何不激動?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過去與未來,此時空與彼時空,實則無分別。你能來到這裏,便是你的業,受與不受,業不變,這裏有你必須去完成的事,也是你的業,此時不受,彼時亦將受之。凡果皆由因,老衲無法逆天而為,但卻可助你做一抉擇。”

“抉擇?我當如何?”

慈音笑了笑,卻走到候在一旁的周福身邊,“老衲將要帶慕施主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隻有她知,隻有命定之人知。”

周福與他施了一禮:“周福定當原話帶到。”言罷轉身而去。

慈音這才與慕驚鴻上路。二人一路無言,慈音隻是走,也不多言,驚鴻便覺得怪異,終於在出了城後,驚鴻忍不住問道:“大師,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慈音一笑:“我們不正是跟著你的心走的嗎?”

“我的心?可是我並沒有刻意地往某個地方走……可是,為什麽前方的景象是這般熟悉?這究竟是哪裏啊大師?大師?”驚鴻猛地回頭,卻哪裏還有慈音的身影,茫茫的荒漠裏,竟隻餘她一人獨自行走。

她恍然失措,舉目四顧,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遠處的紅日隱沒在灰白裏,仿佛很近,又很遠。

天幕下,那曾經陌生又熟悉的斷壁殘垣又在眼前,飄搖著的旌旗顏色鮮亮的就像是暗夜裏的一盞明燈,讓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這一切……多麽像她當初旅遊的那個場景,再往前走,也許就能見到那個烏木棺材,還有那幅詭異的畫,難道……她已經回到了那個世界?

恐懼和壓抑在心中咆哮,她想大聲地呼喊卻連一絲絲微弱的聲音

都發不出,隻是腦海中卻漸漸地出現了一個孩子的輪廓,冷厲的眼神提防著一切,緊閉的嘴唇愈加顯得他有一種與年紀不符的剛毅,似魔鬼的囈語:“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殺了你!”

城主府,見到周福進門,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地向他看去,周福急忙奔進大堂,將慈音的話一五一十地道來。

待聽他說完,幾人麵麵相覷,獨孤翎與獨孤千城警惕地對視一眼又轉移開視線,淩戈尋眉頭微縮,亦不言語。

林悠邊思索便說道:“主子,依慈音大師所言,唯有命定之人,方可找到夫人?這命定之人,是何意?”

獨孤翎沒有應答,獨孤千城卻因這句話受到了啟發,驀然記起當年慈音的那句話“成也驚鴻,敗也驚鴻”。他此生的成敗皆與驚鴻息息相關,那他此番所為,豈不是說與自己聽的?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看向依舊怔愣的獨孤翎,報以諷刺的笑容,帶上衛子嫻,率先出門而去。

幾人皆看向他們離去的背影,花容忍不住問道:“爺,這好似大海撈針一般,沒有絲毫頭緒,怎麽找?”

淩戈尋笑而不言,心中卻亦讚同她這句話,的確,莽莽黃沙,要尋一人是何其艱難,想到這裏他不由得苦笑,看來他和她,終究是無緣。

獨孤千城似乎胸有成竹,那麽獨孤翎呢?他一直在思索,莫非是參透了什麽玄機?看著獨孤翎靜默地思索,他愈加肯定自己的判斷,這個人不做沒有把握之事,一旦出手必是探囊取物,手到擒來。

他又想到了滄央國的諸位皇子、朝臣,竟是找不出一人可與此人匹敵。他們滄央國貌似強大,實則內幹,就好似他一般名義上還是太子,隻是職位被削去這般多,與庶民又有何異?

他不由得自嘲,正待與阿默、花容離去時,卻見門外急匆匆奔來一黑衣人,一進門便直奔獨孤翎身旁,在他耳邊耳語一番,他們因此也停下了步子。

但見這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在那黑衣人說完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問道:“是否遇到了棘手之事?”

聞言,獨孤翎看向他,忽而眉目開朗,淩戈尋不等他開口便笑道:“若需要幫助,淩某看在慕姑娘的麵子上,可助一臂之力。”

他這話說的半真半假,獨孤翎也不介意,隻是突然說道:“你說的不錯,到了這個時刻,我的確隻能就一個。”

“我們走吧,先出城,路上我與你細說。”言罷一行人急匆匆地離開了城主府,向城外而去。

幾人上了馬車,城外早已有人備好了馬匹來接應。

馬車中,獨孤翎麵色凝重,思慮了片刻才說道:“阿言被抓了,我必須去救她。”

“救她?那麽慕姑娘呢?你要放棄?”

獨孤翎歎了口氣,“所以,我請你幫我去找她。”

“嗬,請我?”淩戈尋不由得低頭笑了笑:“你……不怕我將她帶回滄央國?”

“你不會。”獨孤翎立時篤定的回道,見淩戈尋似

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獨孤翎又說道:“無論是你的品行,抑或是為了大局考慮,你都不會這麽做,這就是我選你的原因。”

淩戈尋保持著僵硬地笑:“如果我的確將她帶走呢?”

氣氛似乎瞬間變得詭異,二人均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而後又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淩戈尋終是先打破了沉默,“好,我可以幫你,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為什麽你不親自去找慕姑娘?在你心裏,師妃言……比她重要?”

有一句話他沒有說,那就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算……就算犧牲再大,他也會將她帶走!

獨孤翎卻似乎沒有意識到淩戈尋利劍般的眼神,依舊低頭沉思著,“青州大局似是已定,但內亂尚存,而阿言被澤田郡的流民抓了去,條件是見到我才放人。當初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導致她被抓了去,而今流民積怨,亦是我這個皇帝做得不夠好,阿言會被抓也是因為我,我如何能讓一個人女人替我受累?”更何況,這是一個他不想欠她更多的女人。

淩戈尋冷嗤一聲,“閣下的意思不還是在說明慕姑娘沒有師妃言重要嗎?你既然不能用你的命、你的一切去愛她,你憑什麽和別人去搶她?獨孤翎,你憑什麽?”

這次,獨孤翎沒有作聲,依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淩戈尋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撇過頭端坐著閉目養神,“你放心,我會去救她,但不是為了你。”

片刻後馬車出了城,他們上了馬,一個西行,一個南下,各自離去。

一路上獨孤翎毫不懈怠地狂奔,林悠緊緊追隨著絲毫不敢大意,但見獨孤翎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但他知道他的心中是焦急的。

“主子,有喬譽將軍在,言姑娘暫時不會有事,您不用趕這麽急,身子要緊。”

聞言,獨孤翎卻更加狠地抽了一下馬屁股,他隻是想快去快回,僅此而已。

向西而去的荒漠裏,阿默在前帶路,淩戈尋和花容跟隨在後,在沙漠中,阿默絕對是識路的好手,曾多次橫穿這一帶沙漠,因此要找某個地方,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爺,我們究竟要去哪裏找慕姑娘呢?這裏到處都是黃沙,慕姑娘會藏在這裏?會不會她早都被風沙掩埋了……”

“不要胡亂猜測。”淩戈尋輕斥了一句,“獨孤翎告訴我們的地方,想必不會錯,跟著阿默走就是。”

話雖如此,但他心中又何嚐不懷疑,想起路上獨孤翎說起的那件事情,他的確懷疑,那麽多年前的事情,獨孤翎又如何確定慕驚鴻便一定會在那個地方等著他?更何況,他就這般篤定慕驚鴻一定是在等他?而不是在等他淩戈尋,或者獨孤千城?

獨孤翎說,十四年前,他十歲,隨母親來到這裏,不料卻被人追殺,母親為了救他而亡,臨死之前將他帶到了一個地方,那裏似乎是一座地宮,地宮裏有一口烏木館,因為擔心地宮也被人發現,母親曾將他塞進了棺內,而他,就是在那裏,見到了慕驚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