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驚鴻:暴君的孽寵

第79章 一夢千年

南行的路上,幾匹馬狂奔而去,林悠抑製不住好奇,問道:“主子,您是如何知道慕妃在何處的?”

獨孤翎沒有答話,其實他又怎麽會知道她在何處?他隻不過是在賭,同天意賭一把,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那所謂的命定之人!至於他是如何推論的……

十四年前那一幕幕,又出現在了眼前……

昏暗的燭光映照著整個地宮,他在棺內聽著急匆匆地腳步聲四處奔跑,心跳仿佛就在嗓子眼,隨時一個突然的動靜都能讓他緊張到顫栗。

“這裏沒有!”

“這裏也沒有!”

“怎麽會,難不成這小子會遁地之術?都給我繼續找!”

“頭兒,真的已經都找遍了,如果他藏在某處,我們一定能找到的,現在就剩高台上那口棺材了,但是……屬下見那棺木上封著一道黃色的符文,隻怕這棺材不尋常,那小子也不敢藏在那種地方吧?”

趴在棺內的他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此刻聽到這話方鬆了口氣。他知道母親會將他藏在棺內,就是料那些人不敢對這棺木放肆。

這座地宮其實正是母親的故國:周國,而這口棺木是母親的哥哥、亦是周國最後一位君主的棺木。他們亡了國,不是因為戰爭,而是因為一場詭異的風暴席卷了整個周國,地下塌陷,整個宮殿都陷落在了黃沙之下,國民一夜之間盡數失蹤,而母妃當年還是周國的公主,因為去鳳棲國遊玩而逃過了這一劫。

正是那時,母親認識了鳳棲國的上一位君主獨孤雄,也便是他的父皇,周國遇到如此遭遇後,獨孤雄第一時間趕來,替周國做了最後的祭祀儀式,事後將周國最後一位公主傅如意帶回了鳳棲國,登基後又將她封為淑妃。

傅如意嫁進王府時,獨孤雄隻有一個正妃,一個四歲的兒子,這個兒子叫獨孤智,也是獨孤雄的長子。

第二年也便是獨孤智五歲那一年,獨孤翎出生了,成為了王府的二公子。傅如意一直都是獨孤雄最寵愛的妃子,在獨孤雄登基之前,他再也不曾納過其他的王妃。

奈何這位正妃在獨孤雄登基那一年卻去世了,之後獨孤智便一直由傅如意撫養,因為自小和獨孤翎一起長大,所以他一直都十分偏袒和照顧獨孤翎,而獨孤智又好禮佛,所以始終遠離內宮爭鬥,因此最後太子之位便落在了獨孤翎頭上。

隻是年幼的他又怎會知道,正是這太子頭銜,為他招來了殺身之禍,母妃也因為回周國祭祀而喪命。

他趴在棺內,不能哭,也不能出聲,他在等著那群人離開,豈料那個領頭之人話鋒一轉,忽而說道:“你們怎麽知道不可能?最不可能的地方才最有可能,去,將那烏木館給我打開!”

一瞬間他隻覺得腦袋快要炸開,他緊緊握住手中的匕首,仰麵朝上,如果誰打開了棺木,他必定瞬間撲過去將他殺死!

盡管寡不敵眾,盡管他是這般年幼力弱,盡管他早已害怕地顫抖不已,但他早已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腳步聲在一點點靠近,這短短的距離,不過十幾步路,那些人的每一步卻好似踩

在他的心上,他們每靠近一步他的心便重一分。

“你去!”

“你去!為什麽要我去掀掉那符咒,我可不要被詛咒!”

“叫你去你就去,怎地這般羅嗦!”

就在這群人七嘴八舌地推諉時,忽而憑空躍出一道清脆天真的童聲:“那棺木內可藏著千年僵屍呢,你們若挑開那道符咒,小心他從棺內跳出來吸你們的血!咦……想想就好恐怖呢!”

一夥人瞬間嚇得尖叫起來,隻聽一個人說道:“頭兒,這地兒邪門,怎麽會突然跑出來一個小女孩?她……會不會是鬼啊?”他這一說,其餘人的脊背愈加發涼了。

那首領立時怒道:“都給我閉嘴,誰再敢亂說一句老子割了他的舌頭!”一眾人立刻噤聲,不敢再吱聲。

許久,聽那首領不冷不熱地問道:“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麽?又怎麽知道那棺內有什麽?”

“我?”女孩這一聲似乎頗為迷茫:“我是程瓔啊,說了你們也不認識我。不過我是怎麽來的呢?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到了這裏的,來做什麽?那我更不知道了,至於那口烏木棺,電視劇裏不都是那樣演的嗎?掀掉符咒,僵屍就會跳出來吸你們的血哦。”

那頭領許是聽她胡言亂語,覺得這女孩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瞬時動了怒,大聲咒罵起來。聽著那群人粗俗的咒罵,他幾乎就要忍不住從棺內鑽出來與他們對決!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整慌亂的尖叫響徹地宮,不過片刻,便聽著那尖叫聲越來越遠,地宮內漸漸恢複了安靜,過了許久,他覺得這一切應該都消停了,這才伸手推開了棺蓋,準備鑽出來。

“出來吧,他們都被我嚇跑了!”又是那道清脆的聲音,他身子驀然僵住,抬頭看去,昏暗裏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立在台階下麵,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在這昏暗的地宮裏,忽然看到一個白衣的小女孩,任誰都會心生恐懼,他不敢動,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卻聽那女孩又說道:“真的沒事啦,他們都走了,你快出來吧,一個大活人老鑽在棺材裏多不吉利!”

他顫抖著聲音:“你……是誰?”

“我?我叫程瓔啊,前程似錦的前……哦不,程!瓔珞的瓔,你呢?”說著她向前走來,打算扶他。

他立時僵住,揚起匕首厲聲說道:“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殺了你!”

程瓔立時停了步子,怔怔的看著他,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現在這樣子,活像頭狼崽子,年齡小,脾氣倒是不小!”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是誰派來的?”問完這兩句,他又警惕地打量了四周,“那群殺手呢?他們在哪裏?”

“小小年紀警惕性還真高,那群人真的走了,被我嚇跑的,你快出來吧,我也不會傷害你的。”

“你?你一介小小女子,如何嚇跑那些人?你在騙我!”

對於他這出奇的強大的警惕心,程瓔隻有無奈地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用刀砍我,我隻是想著我要躲,所以我就飛了起來,然後他們就尖叫著跑了!就這樣,你信不信?”

獨孤翎搖搖頭,程瓔愈加無奈:“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才懶得說。不管怎麽說我也算救了你一命呢,竟然被你當做仇人一樣對待,真是桑心!得了,現在你沒有危險了,我走了,你愛在棺內待著那你就待著吧!”說罷她轉身就要往外走。

“慢著!”突然一聲,她回頭,隻見獨孤翎已經爬出了棺材,立在高台上,眼神依舊冷漠,卻說道:“這地宮進來容易出去難,我帶你走。”說罷也不理會她,徑自下了台階,走到她前麵去帶路。

狹長的甬道黑漆漆的,原本該是十分恐怖,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麵前這個十來歲的狼崽子竟讓人覺得莫名的安心,她又好奇起來:“喂,你到底叫什麽啊?你是誰?他們為什麽要殺你?”

“喂?”“喂?”

就這樣喂喂喂了好幾次,他都沒有理會她,“喂,你聾了還是啞了?”

“從今天起,不是他們殺我,而是我要殺他們!隻要我能活著回到鳳棲城!”他突然停了腳步,回頭對她一字一句說道,眼神裏是抑製不住的仇恨,“他們……害死了我母妃,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千萬倍的代價!”

那是最後一眼,自那次分別,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小女孩,直到今年三月靈安湖畔,他幾乎不敢認,然而當經過了一品居上吟詩對酌之後,他方才確定他找了這許多年的人,終於出現了。

隻是,為什麽?她卻是慕謙的女兒?

但就算她是慕謙的女兒,也依舊是他的女人,沒有人可以從他手上搶東西,除非他不要!

隻是……蠢女人,她會在那地宮內等著他嗎?

青州,一座小院內,師妃言端坐在房內,麵色凝重,直到有人推門而入,告訴她獨孤翎正快馬加鞭趕來,她緊皺的眉才微微舒展了一些。

待那人出了房門,屏風後麵卻傳來一道聲音:“看來皇上最愛的女人,終究還是你啊,師師姑娘。”藍色錦衣的人影緩緩而出,若非親眼所見,誰人敢相信此刻走出的這人,竟會是……慕謙!

師妃言皮笑肉不笑當是回禮,卻隨口問道:“慕大人,有一事小女子倒是不明白了,您何以不幫著自家女兒,卻來幫我一個外人?慕妃若受寵,對你們慕家百利而無一害,怎麽慕大人卻似乎不希望她受寵?”

慕謙微微一笑,坐了下來:“她不過一介廢物,怎擔得起皇上的寵愛?老夫隻不過不希望她給我們慕家丟人而已!”

“哦?看來慕大人想著力培養的,卻是婉妃咯?”

聞言慕謙隻是笑笑卻不應答,二人一時沉默無言,片刻,慕謙又問道:“老夫也對師師姑娘很是好奇,你即為太後效力,就該知道你和皇上的關係,怎麽反而是動了真情?太後和皇上,你隻可選其一,師師姑娘知不知道,你這是玩火自焚?”

師妃言隻是笑,飲了口茶,“慕大人,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我出事,慕大人不見得能討到什麽好處吧?又何必急著幸災樂禍呢?”

二人相視,氣氛驀然間變得微妙起來,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姑娘,那幾個流民求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