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九華居士2
第217章 九華居士2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九華居士眼睛一亮，感歎道，“好句啊，好句啊！這就是吾輩們的心聲啊！”
綰綰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又幹了什麽蠢事，嗬嗬地笑著並不接話。
一會兒，九華居士終於從自己的思維中走了出來，然後一臉熱切看著綰綰，稱讚道：“都說謝先生有奇才，果然名不虛傳啊！這樣的好句真是難得啊！”
“居士過譽了。”綰綰笑了笑，準備轉移話題，她可不認為九華居士會突然和她討論這些天下大事，“九華居士告訴我的剛才這些，不知……”
九華居士神秘一笑，不答反問：“謝先生怎麽看這天下大勢？”
“啊！”
“謝先生不是給我寫了帖子，準備邀請我去做女學書院的院長嗎？可是這天下亂世又有誰會願意去讀書。男孩子都沒有辦法讀書習字，女孩子就更加不會有機會了。所以我問你天下大勢，隻有這天下安定時，大家填飽了肚子才有精力去讀書。‘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這並不是說笑，而是事實。”
九華居士認真地看著綰綰，說道，“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就如我李家，我們雖然是並州三大世家之一，但我們也不過在城西設免費的學堂，願意學的人都可以去學。可是就是這般免費，真正去學習的也不過是那些家中稍微殷實一些的孩子，而且都是男丁，根本沒有人家送女兒去學習。這個世道，女子要讀書，要不是大家之女，要不就是紅塵女子，哪有你說的那樣天下女子都能上學的好事。”
“我不是給你潑冷水，而是告訴你一個事情，這個時代你的抱負可能根本沒有辦法實現，不論你再如何努力，男權當道的社會是不能改變大家根深蒂固的思想的。”九華居士說道，“或許你可以在天下太平的時候，試著辦一個女子書院，招收一些能讀書的女子，開闊她們的眼界，讓她們不再盯著後宅的一畝三分地。不過，我想我是等不了了，這天下誰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太平。”
九華居士這一席話給綰綰當頭棒喝，綰綰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可是綰綰不願意就這樣放棄。女子本就存世之堅，她既然有能力讓她們過的好一點，為什麽要因為可能的阻礙而放棄呢？自己都放棄了自己，如何才能真的實現女權的獨立呢？
“居士也不願意冒險嗎？”綰綰一臉嚴肅，“我知道這個世道對女子不公平，所有人都告訴我們不應該如何，應該如何，如別人手中的提線木偶。有些人不明白，有些人沉迷其中，可是我們這些清醒的人難道也要和她們一樣沉迷下去嗎？不，我不願意，我不願意讓自己這樣糊塗地活著。我們也是人，同樣是爹生娘養的，為什麽男人們就能遊曆天下、朝堂立名，可我們就隻能在後院渡過我們的一生，甚至忘掉自己本來的姓氏。憑什麽？我不服氣，永遠也不服氣！”
九華居士一愣，繼而苦笑道：“我也不服氣，可是就是招婿又如何呢？保留了我的姓氏，留下了我的才名，可是依舊隻能孀居在這九華山上。不是我不想做更多有意思的事情，而是我要保護我根本沒有我堅強的女兒。她沒有我的果斷，也沒有我的本事，所以她隻能做菟絲子，依附男人而活。我不甘心又如何，這就是現實！這就是命！”
“那是你沒有讓她學到本事！”綰綰毫不留情地說道，“世界本就如此，你沒有本事就隻能依附別人生活。世上又太多女子沒有本事，或者她們沒有學到本事的機會，所以她們隻有依附男人活著，這樣的人太多，我們就沒有了地位，男人們不論做什麽我們也隻有忍了。我聽說過一個邊境的小部落，那裏的女人和男人地位平等、相互尊重，他們一起勞作，一起生養，一夫一妻家庭和睦。或許，這就是我想追求的社會吧。”
九華居士也被綰綰描繪的畫麵打動了，久久不能釋懷。這樣的生活不僅是綰綰期待的生活，也是無數女人夢想中的世界。“真的有那樣的部落？”
“應該有吧，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綰綰自信地一笑，“即使沒有，我們也可以把中原變成那樣美好的地方。”綰綰微笑，因為這個社會真的有，就在未來的幾百年後。雖然男女依舊沒有實現真正的平等，但女子至少不用被關在後院中守著一畝三分地發呆不是。
“或許吧。”九華居士不置可否。沒有綰綰的經曆，憑九華居士現在看到的東西，她實在無法想象出綰綰描繪的盛景。“不過所有的前提是天下安定，天下秩序不穩，謝先生你的一切想法都是紙上談兵。”
綰綰奇怪地看著九華居士，“為什麽要天下安定呢？秩序本就是不破不立，天下安定的時候我們又如何打亂建設完備的秩序呢？在秩序完備的時候重建秩序是最為困難的，可是在秩序崩塌的時候建立秩序是輕鬆的。所以我們就應該趁著這天下亂世之際，讓女子更多的顯示自己的才華，讓天下人有一種女子依舊能撐半邊天的認識。都說經濟獨立才能政治獨立，當我們完全不用依靠男人就能活的很好的時候，所謂的束縛就已經不存在了。”
九華居士一愣，好半天才明白綰綰潛在的意思：她這是要女人和男人都有同樣的地位啊！想到這裏，九華居士忍不住有些激動：“你想怎麽做？”
“這是亂世，沒有人有心思關心我們在幹什麽。所以我們可以培養我們手中的勢力，讓更多的女人的本事不輸給男人，組成亂世的一股力量。如此以後，不論結局如何，我們都讓世人看到我們女子的本事。即使失敗也沒有關係，我們努力過就無憾。”綰綰很是灑脫。對她而言，成功失敗並不重要，努力過就不後悔。
“或者我們也可以和哪一方割據勢力合作，讓女人們在男人麵前展示她們的才華，隻要是心胸開闊的君子，他們隻會高看我們而不是懼怕我們。如此，等新的王朝確立的時候，我們女人已經在新的天下之主麵前展示過自己的本事，論功行賞，女人們也能讓天下改變對我們的看法。”
“人們的觀點總是根深蒂固的，我們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我們可以慢慢改變，慢慢提升女子的地位，十年，二十年，一百年……總有一天天下男女都是平等的，財產平等，地位平等……更何況前朝還有女帝的先例，如此，女子為官，女子當政也不是不可以。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女人們有自己的勢力，能讓天下英雄們側目的本事。”
九華居士覺得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竅了，這麽大的年紀竟然被一個小姑娘三言兩語就蠱惑了，恨不得跟著她披荊斬棘、肝腦塗地，為天下女子開創一個新的時代。明知道這些要實現千難萬難，可是九華居士卻對眼前這個小姑娘莫名的有信心，覺得她或許就是這一切實現的契機……九華居士覺得自己是真的瘋了，從來沒有人想過的事情，她竟然想要去試試，或許就是這些年心中散不去的不甘心吧。罷了罷了，既然不甘心，那為什麽不去試試，眼看都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再不瘋狂一把，死了估計都不甘心吧！
如此想著，再看綰綰，九華居士的眼中就多了一些認同。“你打算如何做？或者說你的合作夥伴還有誰？”
“我的合作夥伴太少，除了烏清雅，估計現在就隻有居士你了。”綰綰搖頭歎息，“我本來有心和南陽公主合作，可惜她和我是死對頭，而且她受到太多的皇家教育，這樣的人合作起來也不放心。我在京城的時候也有心結交一些見識廣闊的貴女，可惜她們都被家族養成了金絲雀，根本不行。”
“兜兜轉轉我就隻找到烏清雅一個合作夥伴，然後就是居士你了。我知道居士年輕的時候就主持過李氏家學的工作，本事自是不用說的。後來即使居士成親也是招婿上門，據說就是因為李家老爺覺得居士不應該把本事浪費在後院中，而是應該在李氏家學和族學的管理，以及李家上。居士上九華山之前，可謂是李家半個家主，深受李家上麵兩任家主器重。所以，我相信居士不是那種眼光隻在後院的人。”
“調查我？”九華居士挑眉。
“是的，我想做的事情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如此我絕對需要一個好的合作夥伴。”綰綰點頭承認，“我需要居士為我們培養更多的人才，所以我願意請居士成為女子書院的院長。不用居士教導她們課程，那些事老師們的事情，我希望居士教會那些女孩子們獨立、自信、自強。讓她們認識到她們不比男人差，從根本上改變她們的認知，這樣才能讓她們浴火重生，成為棟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