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賢妻

048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蘇氏這會也不困了,也著急,心裏罵死這個沒腦子的三姑奶奶。

原本好好的孩子被這個焦躁的痛苦母親,不耐煩的暴力語言打壓下,原本就膽小軟弱的六娘子,後麵變得更加自卑、懦弱,這種心理問題需要細心的嗬護、耐心的引導、體貼的關心,才能讓她變得自信堅強點,可惜遇見一個總認為自己不幸命苦的母親,還越來越強勢,聽不得任何人對她的反駁,她把她的希望寄托在兒女身上,也把她的不快活發泄她身邊最親近的人身上,於是,恨鐵不成鋼,希望變失望,她越來越不快活,就越來越急躁,越需要發泄,惡性循環。

通常這樣急躁強勢的母親,教導的孩子不是和她一樣,就是軟弱無能心裏年齡永遠長不大。

你說三姑奶奶可憐嗎?可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就像是對她的話語。

就在蘇氏急躁的等待中,春草終於回來,告知曹六娘子搶救下來,幸虧有丫鬟守在門口,聽到動靜趕緊衝進去,喊了人來,抱著吊著曹六娘子下來。

春草說完還在唏噓,說道:“真可憐,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痕跡,大夫救醒後,就一句話不說,睜著眼睛,也不見哭,隻是直直的望著”

蘇氏放下了心,人好歹救活了,不然一個本就是個悲劇的產物,再因最親的母親打壓下,尋了死,那就是更可悲的事了。

春草接著說:“三姑奶奶抱著表小姐一個勁的哭,她婆婆狠狠的瞪著她,看那架勢,恨不得上前掐死三姑奶奶,後麵她太婆婆也趕來了,指著三姑奶奶一直罵,奴婢看其他人還以為是三姑奶奶又罵的六娘子狠了,曹六娘子受不住才上了吊”

“罵她活該,孩子有事不幫著解決,非要鬧得全府裏都知道,你說她跑我這來幹嘛?隻不過來發泄她的苦悶和不滿,問題是那是該你發泄的時候嗎?不管不顧的就跑回娘家,不知道去解決問題,她跑了,就是六娘子不上吊,也會有人把她院子裏的事匯報給她婆母,不想辦法來勸說自己女兒,隻管發泄自己,曹六娘子也是倒黴,遇見這麽個娘”

蘇氏歎口氣,搖頭,曹六娘子才是不幸的孩子。在極度委屈憋屈的生活裏,或許有一點點別人的關心和認同,就會抓住不放,三姑奶奶的反對讓她爆發了,如果以後爆發後改變自己也是好事,怕隻怕隻是這麽一次,以後還會回歸自己熟悉的秉性裏。

武陵侯府要是知道了曹六娘子為了什麽上吊,估計又是一番鬧騰了。

蘇氏還沒感歎完,秋枝就門外報說“太太,舅太太府裏的原媽媽來了”

“快請”蘇氏出了臥房,在廳裏坐下。

原媽媽以前是蘇氏娘家大侄媳的陪嫁丫鬟,後嫁府裏的管事,是侄媳婦身邊最得用的人。今兒派她過來,也是對蘇氏的尊重。

原媽媽滿臉喜氣的進來,曲膝要見禮,蘇氏忙讓秋枝扶住。

“原媽媽不要見外,來我這又不是外家,哪裏那麽客道”

原媽媽站的挺直,良好仆婦的舉止,“給姑太太報喜,我家大奶奶今兒得了個小兒郎,午時生辰,母子平安。”

蘇氏也歡喜的道:“好,午時的陽氣足,定是個壯實的兒郎”忙給原媽媽讓座,原媽媽推辭不過,坐在蘇氏麵前的圓墩上。

又問了生產的情況,娘家的情況,原媽媽一一回答。

蘇氏滿意的讓春草去拿備好的禮,又對原媽媽說道:“我如今身子不方便,等後兒洗三再回去,先讓春草代我去到個喜。”

原媽媽笑嗬嗬的應了,又說道:“老太太說,老太太娘家舅太太從株洲回來了,到時會帶著表小姐來參加洗三”

蘇氏明白那是給三兒相看的小娘子的母親。當初隻相看了小娘子,因為小娘子父親在株洲任職,當初因為小娘子年齡小,就把她留在祖父母跟前,這次是隨著女方父親調回京城,全家就搬回來了,之前大嫂就說了年輕會趕回來。

等原媽媽回去了,蘇氏對秋枝說:“還真是個好消息”大侄媳頭胎生的女,後連著兩個兒郎,這次又是個兒郎,對於古人來說,算是在婆家站住腳了。

蘇氏記得自己生下三子時,娘家大嫂來看望,直為她心喜的掉眼淚,說妹子是個有福的,連生三個兒郎,以後在婆家誰敢說什麽?這要是在現代,誰聽說了有三個兒子,那是直替別人發愁呀,三個建設銀行呀,累死爹媽。可這裏,兒子越多,媳婦就腰板越直,特別是兒子中再有個出息的,那更是在妯娌之間要橫著走了。

“秋枝,給我泡杯紅糖水,突然想喝這個”蘇氏吩咐道。

秋枝應聲退下。臘月裏的天分外冷,屋裏放火盆多了又有幹燥,放少了整個房子又涼。

蘇氏分外不喜侯府的冬天屋裏沒有火炕,宣平候祖上上南方過來的,一直沿用南方居住環境和家具,不像自己娘家,不但有火炕還有熏籠,就是隨國公府也是有炕,一般北方的大家族,正院都有兩件臥房,一個是炕屋,一個是另放臥床的,夏季和冬季換著住。

蘇氏自許給宣平候府的三子,就讓人打聽了府裏的居住環境,然後就自己琢磨出一個大床,外形看著和別的床一樣,就是床板下麵有隔層,隔層裏可以安放幾個熱爐和炭爐,這樣最起碼晚上睡覺不用鑽冷被窩了。反正三老爺也不經常在正房過夜,他在就不用放,他不在就讓值夜丫鬟過一陣子換下熱爐裏的水,再看下炭火。炭爐唯一不好就是搞不好就要有碳氣,吸了會中毒,要好的銀絲碳才好用。蘇氏每到冬天的支出,炭火就占一大半。

剛開始誰都不知道蘇氏的床的奇巧之處,還是她生了孩子後,給孩子都特製了這種床,侯府裏才發現,然後就個個都換了這種床。

一到冬天,蘇氏大部分時間窩在臥房,裏麵有熏籠,有熱爐,有炭爐,反正她把能想到的加熱的東西都用上了。真是懷念前世的暖氣呀,外麵大雪飄飄,裏麵可以穿吊帶跳舞。

廳裏就涼很多了,不來人,蘇氏廳裏都不放炭爐,兩個屋子都用炭爐,就碳氣太重,也幹燥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