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賢妻

092 胎夢

七娘子回房的路上一直在想挑哪兩個丫頭跟著去,她身邊四個大丫鬟,薑榆、佩蘭、寶蟬和木香,寶蟬是個心眼活泛的,不適合帶去,佩蘭是個老實忠厚的,薑榆是肯定要帶去的,她在身邊最久,也最知心,木香和佩蘭,還是帶木香吧,佩蘭年齡大了,去個三年該耽誤了她。

想好的七娘子回去就把薑榆和木香叫來,把事一說,薑榆和木香都滿臉不可思議,這事也太讓人大吃一驚了,原本都知道要七娘子嫁回太太娘家,薑榆還為七娘子高興,有太太在,七娘子以後的日子也好過,她們貼身的伺候人,也鬆了口氣,就怕嫁個不知人家如何的,到了夫家,不說七娘子,就是跟隨的丫鬟們也兢兢戰戰的。

可如今婚事沒了,七娘子還要去庵裏呆三年,她們伺候人的到不怕吃苦,可是七娘子就算是個庶女,也是寵著長大的,冷水都沒碰過的,這麽一個小娘子,去那聽說甚是清苦的庵裏,怎麽受的了那個罪。

七娘子道:“如果你們家裏有事不方便跟著去,我也不勉強”

她話還沒說完,薑榆撲通就跪下了,木香一看她跪了,也跟著跪下。

薑榆掉下眼淚,哭道:“我是為娘子心酸,我自己是肯定跟著去的,娘子到哪裏我就去哪裏”薑榆是侯府家生子,父母家人親戚都在侯府,哦,娘子有事,你貼身大丫鬟縮頭了,那誰還看中你一大家子人,就不說這個,跟了七娘子多年,也是真心的要跟了去,本就是早就內定的陪嫁丫鬟,別說去庵裏呆三年,就是呆一輩子,她也要跟著剃了發。

木香也連連點頭,她是自小父母雙亡,被叔父所賣,姐弟三人都給賣了,她命好,到了侯府跟了七娘子,七娘子還花銀子幫她打聽她的姐弟,雖然沒找到,但那份心,就是要了她的命又能如何?

七娘子讓她們起來,道:“那好,你們也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木香你可以把貴重的東西放我這裏,我這屋到時讓佩蘭看著,薑榆的你可以拿回家去,但是,這事隻能你倆知道,對佩蘭寶蟬都不能說,薑榆回家也不能提,走漏風聲,到時我可翻臉不認人了,母親大著肚子還為我張羅,卻在我這壞了事,我吃了那人的心都有”

七娘子頭一次露出一股戾色,薑榆和木香趕緊應下,保證一個字都不說出去。兩人起身後默默流淚,不知要怎麽安慰七娘子。

七娘子擺手讓她們退下,自己卻癱倒**,也無心歸納東西。這是她頭一次遇見這麽大的打擊。

如果說她沒有攀比之心,那是假的,有時也會想,如果我是嫡出,我會如何如何,會想,就算我是庶出,憑我的美貌和智慧,我會如何如何,嫡母給她挑的娘家庶子,她雖然同意,但沒有太多的心喜,還有點無奈,但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憑著美貌去貴人家做妾,妾是什麽樣的日子,不看外麵,自己府裏還看不夠嗎?嫡母那樣的正室太難得,二伯母那樣的正室占大多數,自己也是堂堂侯府小娘子,憑什麽在別人腳下匍匐的活著?

七娘子越想越悲傷,用被子捂住頭痛哭起來。

沒兩天關宋氏就派人來說準備明天去天慈庵,蘇氏讓人叫了七娘子過來,交代她幾句,讓她回去做準備。

然後。蘇氏帶著春草往大嫂院子走去。

已經出了正月,天氣沒那麽冷了,雪開始慢慢化了,屋頂上零星點白雪,一副灰敗之景。

到祥盛院,大嫂正吩咐管事的婆子們。見了蘇氏進來,忙讓婆子們下去。

“大嫂,瞧我來的不是時候,耽誤你事了,”蘇氏笑著的隨著大嫂坐下。

大嫂也笑道“天天就這些事,沒什麽耽誤不耽誤的,今兒怎麽溜達到我這了,三弟這個跟屁蟲沒跟著?”

蘇氏嗔道“也就大嫂老笑話我們爺,我可學給他聽了”

大嫂樂道“喲,我還怕他聽呀,你現在可是有靠山了”

蘇氏故意裝惱怒,“我可走了,免得大嫂看我不順眼”

大嫂掩嘴樂,“好了,不笑你了,來是有事?”

蘇氏愁眉,“我昨兒做了個夢,夢見那好大的水,一條蛇在水裏鑽來鑽去的,又突然鑽到我懷裏,我一摸,滑溜溜的,冰涼冰涼的,嚇得我趕緊扔了,可是覺得自己怎麽在水裏,扭頭一看,自己就是那蛇”

大嫂一拍手,道“那肯定是個兒郎,當初我懷大兒時,也夢到蛇,我娘家母親說懷的是兒子,如果夢見花呀什麽的就是小娘子”

蘇氏一副不信的表情,說道“我生那三小子可啥也沒夢到過”

大嫂道“那是你夢見什麽也沒記住,這會這個這麽鬧騰,又夢見蛇,可不定是個能幹的兒郎哪,你就等著霞帔披身吧”

蘇氏心道這都哪跟哪呀,做個夢還跟誥命連一起去了。

“可我這心裏撲騰撲騰的,醒了到現在一直都靜不下來”

大嫂也急了道“不行就找個太醫進府瞧瞧?”

蘇氏道“這跟身體沒關,我就是這心沒著沒落的,想去天慈庵燒燒香”

大嫂忙點頭,道“那就去,我懷老小時也去過,那時雖然沒你如今年紀大,那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心裏沒底,就去天慈庵進了香,你說怪不怪,去了之後,這心呀就踏實了,也怪我,沒早提醒你”

蘇氏道“這怎麽能怪大嫂,大嫂天天那麽多事,還時不時去我那看望我,我院子裏也多虧大嫂伸把手,帶帶五奶奶,不然你看我們三房,一個孕婦,一個剛生了孩子的,就五奶奶吧,還是沒曆練過的,多虧大嫂一把手的教她,五奶奶回回見了我都說感激大伯娘”

大嫂道“你也算是個有福的,娶得媳婦還都聽話,你看我二兒,太夫人做主取回來的,小家子氣不說,心還不正,總想在妯娌之間挑撥事,我就納悶了,你說對你有好處的事你挑撥挑撥也算行,問題是和她無關的,她挑撥起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