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賢妻

472 愛誰誰

見陶氏來,蘇氏就讓老爺抱著旻山去外麵走走,給大嫂讓了坐,陶氏看著蘇氏消瘦的臉,心疼的握著蘇氏的手,這個平時總嫌自己胖的,又忍不住愛吃的小姑子,兒子一病,不到十天,就整個瘦了一圈。

蘇氏安慰大嫂說自己沒事,旻山也逐漸好了,陶氏也沒多話,拿出一張銀票,遞給蘇氏,蘇氏接過一看,是張兩萬兩的銀票,十分詫異的望向大嫂,不知何意。

陶氏說道:“上回給你說過,我和你大哥商量過,給你銀子,那買賣就隨它去,好不好的錦娘也別操心了,以後好好在府裏帶小外甥吧,九郎還沒成親,大外甥媳婦也要生了,沒準就是三大外甥長子,將來小外甥娶媳婦帶孫子,都要靠錦娘來操持,所以,錦娘要好好的才成,別的都別多想,沒過不去的坎,法師也說了,小外甥是一生富貴的命,錦娘將來就等著享兒孫福吧,我還等著沾錦娘光。”

蘇氏看著大嫂擔心的眼神,旻山剛犯病那幾天,蘇氏也從春草臉上看到同樣擔心的神情,這兩個都是她最熟悉的人,她們想什麽蘇氏哪有不知道。

這十幾天,揪心,害怕,絕望,都壓著她,那份無望的心情,沒人可以說,那份壓抑,壓的蘇氏快崩潰,每當抱著旻山,看著他不動,就害怕的去探下鼻子下的呼吸,那種驚怕,那種時刻揪的心,讓蘇氏大腦一片空白。

這一刻,看著大嫂擔憂的臉色,蘇氏再也忍不住,捂臉痛哭起來。

陶氏攬過蘇氏,輕拍她的後背,蘇氏抱著大嫂痛哭轉為嚎啕大哭,陶氏道:“哭吧,哭了就好了,以後有啥都給大嫂說,大嫂幫錦娘,沒過不去的坎,以後就好了,沒什麽,以後都會好了。”說著也跟著哭出來。

門外,三老爺抱著兒子淚流滿麵,春草捂住嘴跑回耳房。

痛痛快快哭一場後,蘇氏心裏空了很多,送走了大嫂,她走近窗子,推開窗戶,寒氣直撲整個身子。

蘇氏深呼吸幾口,讓這涼氣穿透整個肺腑,讓涼氣把渾濁的頭腦洗刷一遍。

屋外的房頂蒲蓋著一層白雪,幹枯的樹枝隨著寒風顫巍著,烏鴉呱呱的叫著飛遠了,園子裏很靜,下人們走動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蘇氏心想,麻蛋,從此我不在顧忌任何,想怎麽來過日子就怎麽過日子,愛誰誰。

關上窗子,蘇氏洗了把臉,到門口叫了春草,讓端些吃食,春草欣喜的應了飛快的跑下去。蘇氏在屋子裏來回的走,人是鐵飯是鋼,就是要吃飽了才能幹別的,就是帶好兒子,也得有個好身體。

飯食端上來,三老爺也抱著兒子進屋了,一進來就看見太太的身上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前幾天的精神不振,動不動就沉默發呆,眼睛就看出來有了精神氣。三老爺也心喜,抱著兒子坐下,準備給兒子喂幾口。

蘇氏這陣子頭回感覺饑腸轆轆,她大口的猛吃一頓,然後拍拍胸脯說道:“可算吃了回飽飯了。”

三老爺還開玩笑說道:“是不是把盈利都捐了,錦娘心疼的都吃不下去飯了?”

蘇氏也玩笑道:“可不是嗎?這捐出去我可後悔的喲,半夜都睡不著,真想去盤雲寺要回來。”

三老爺也知太太說的是玩笑話,嘿嘿的樂,蘇氏接過旻山,說道:“我來喂兒子,老爺也多吃點,最近老爺都瘦了。”

三老爺沒吭聲,低頭吃起來,心想我的錦娘才是瘦了。

這一晃就快十一月底了,宋表弟有天來了,蘇氏也跟著抱著旻山的三老爺去了書房。

宋表弟先看了看小侄子,也心疼的摸摸旻山的頭。然後就說道:“德哥,今兒我來是送東西的,還有銀子。”

三老爺還說道:“你送這些幹嘛?你自己才有幾個錢?”

宋表弟嘿嘿的笑,葛鬆抱著東西進來,一次還抱不完,抱了好幾趟,蘇氏也奇怪,這表弟抽什麽風,送這許多東西幹嘛的。

宋表弟說道:“都是別人送的,全是好東西,還有幾百年的參,嘿嘿,我都想留下點給我爹,可這是給小侄子的,我不貪,全拿過來了。”

三老爺一手抱兒子,一手摸摸後腦勺,問道:“誰送的呀?禮單哪?”

宋表弟道:“沒禮單,誰知哪家送的。”

蘇氏接話道:“沒禮單,怎麽回禮呀?”

宋表弟一擺手道:“不用回禮,都不用回,我都不知道哪個是哪家的,怎麽回禮呀?”

三老爺道:“快說咋回事,別在這賣關子,讓你表嫂著急。”

宋表弟嘿嘿完道:“我問我爹要東西,說送小侄子的,我爹給了,還給了銀子,我就大張旗鼓的說隨國公給法師弟子送了補品,然後我就在莊子門口說隻收東西,不收禮單,這可是小侄子補身子的,不是來往禮節,我德哥把家業都捐了,我爹心疼外甥孫,特意給的,我說了我德哥在府裏守著兒子哪,不知道這事,是我辦的。我還問周六要了,周六就回家問他爹要去了,這周六一咋呼,京裏算的上的,就都送了,反正都沒禮單,我都說那話了,誰還添個禮單送來呀,這隻是一部分,莊子裏還有哪。”

宋表弟說完還得意的仰臉求表揚,蘇氏挑挑眉,要是之前肯定要問都是哪些人家,哪怕沒禮單,總要知道是誰送的吧,經過剛才,麻蛋,管他誰送的哪,客氣那麽多幹嘛。

三老爺見太太沒說話,也就沒發表意見,宋表弟還以為表哥表嫂是驚住了,沒反應過來,又遞上了幾張銀票,三老爺看愣了,蘇氏接過來一看,好家夥,一筆大財呀,比捐出去的都多。

蘇氏說道:“行呀,表弟,這事辦得美,好樣的!”

宋表弟樂得眉毛都飛起來了,表嫂這話說的多好,這才是說話哪,那些文縐縐的他可聽不慣。

三老爺這才笑了,但問了句,都說誰送的禮最多呀。

宋表弟說道:“我哪記得呀。”心道:我可不告訴你是方家和賈家送的最多,怕德哥耍脾氣不要他們的,為何不要呀,銀子多了又不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