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280章 望眼欲穿
“這個毒婦，她不但害了你，害了你的母後，更讓朕痛恨的是，她害得朕和心愛之人分離了整整二十年之久。”
聖德帝的手心陡然變得火熱起來，他緊緊抓住小七的手，掌心滾燙，全身發抖，顯然是激動之極。
“父皇！”小七叫道。
“老七，你知道嗎？這個毒婦瘋了之後，她竟然吐露了一個大秘密，你要是知道了這個大秘密，不知道會歡喜成什麽樣！”
在黑暗中，聖德帝看不到小七的麵容，看不到他臉上的驚訝，他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你的母後！朕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她活著，她還活著！”聖德帝抓住小七的手，他的目光投向黑暗中不知名的某處。
“老七，你知道了這個消息，可歡喜嗎？”他喃喃地，聲音由高亢漸轉低沉，“這麽多年來，朕沒有一天不想起她，沒有一天夜裏沒夢到她，可是二十年過去了，朕怕再等下去，朕會看不清她的臉了。不知道這二十年來，她在哪裏？過得好嗎？朕一直以為她死了，可是她活著，一直活著，朕卻再也沒有見到過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這個毒婦所賜！”
他將牙齒咬得咯吱響，手指用力，小七隻覺得手腕上似乎套了一個大鐵鉗般，越鉗越緊，可聖德帝兀自不覺。
“把她找回來！老七，你答應朕，一定要把她找回來！朕想了她這麽久，念了她這麽久，朕一定要見到她，朕一直在等你回來，這件事隻有交給你去做，朕才能放心。老七，你要把你的母後找回來！”
“父皇！”小七再次叫道，心中一片震驚。
他的生身之母還在人世的消息，他早在數月之年就得知了，隻是他一直不敢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加上數月來他派人明察暗訪，始終找不到生母的半點線索，在沒有確切消息之前，他沒打算告訴聖德帝，免得父皇空歡喜一場。
可沒想到，聖德帝居然會從姚皇後的口中得到這個消息。
一個疑問浮起在小七心頭。
這個大秘密，除了他和若水之外，就隻有一個人知道。
那個人就是，他的親舅舅！
北曜國的十三皇子夜滌塵。
小七相信，夜滌塵絕對不會把這條消息外泄，如果他想要泄露，早在二十年前就能做到。
可姚皇後是從何得知的呢？
“父皇，你確定我母後真的還活著嗎？會不會是這姚氏瘋了，隨口說出來的瘋話？”小七等聖德帝激動稍抑，才放緩了語氣問道。
“朕不知道，朕不確定，但是，二十年了，朕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消息，她活著，還活著！隻要有一點希望，朕也絕對不會放過。”
聖德帝雙目炯炯地看向小七的方向，沉聲道：“所以當朕一聽到姚氏所說的話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挖開了皇陵！”
“父皇！”小七心中再次一震。
“老七，或許你會怪朕不該去打擾她，讓她在地下不得安眠，可是朕要是不親眼看看，朕絕對不會甘心。所以
，朕挖開了皇陵，打開了塵封二十年的棺槨，然後，你猜朕發現了什麽？”
聖德帝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是奇怪。
小七心頭猛地一跳，呼吸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他矛盾不己，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私開母後棺槨的事告訴父皇，還有若水曾經用滴血驗骨的方法，已經驗明了棺槨中的那具白骨並不是他的生身之母。
“發現了什麽？”小七屏著呼吸問道。
“你絕對想不到，就連皇陵之中也會被人動了手腳，那棺槨有著明顯被人打開的痕跡，而且事情發生就在不久之前！老七，你說在這帝都之中，有誰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去私進皇陵，私開棺槨？他又為什麽要打開一個深埋於地二十年的棺槨呢？”
聖德帝的眼睛眯了起來，定定地道：“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想要掩蓋事實的真相，來個移花接木！所以朕敢斷定，那具棺槨裏的屍骨絕對不會是你的母後！雖然她穿的是朕親手為你母後換上的禮裙，但她絕對不是你母後！”
“父皇！”
聽到這裏，小七再也無法隱瞞，他跪倒在地，仰起臉來看向聖德帝。
“請恕兒臣不告之罪，私進皇陵，私開母後棺槨之人，正是兒臣！”
“你、你說什麽？”
聖德帝的身體猛然一震，幾乎站不穩腳步。
雖然在黑暗中他看不見小七的麵容，可是一聽到小七那凝重的語氣，他就知道小七並未說謊。
他對小七的性格極為了解，知道這個愛子在自己以前向來是有一說一，從來不打誑語。
“是你？怎麽會是你？你為何要挖你母後的墳陵？為何要驚動她於長眠之地？老七，你給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聖德帝不愧是為君數十年，心靈受到極大的衝擊之下，他隻激動了片刻，就恢複了平靜的麵容。
隻是他眼角的肌肉在不停地**著，顯示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小七咬了咬牙，這個秘密在他心底已經埋藏了數月，也困擾了他數月。
事到如今，他再也不想隱瞞下去，尤其是聽到父皇對自己傾訴對母後的思念之情，讓他的心裏又酸又痛。
“父皇，兒臣、兒臣在數月之前，就得知了母後尚在人間的消息。兒臣聽說之後，也是像父皇一樣震驚不己，兒臣思念母後，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實在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於是兒臣就潛入了皇陵，私下開啟了母後的棺槨……”
小七將當時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連自己從棺材中取走一小塊指骨的事情也盡數坦白。
聖德帝越聽越是動容，當他聽小七說到若水滴血認骨的時候，心潮澎湃，激動萬分，一把握住小七的右腕，緊張地問道：“快說！那具屍骨究竟是不是你的母後！”
“不是，父皇，那棺材裏的屍骨不是母後的。”
小七的話讓聖德帝的身體劇震。
他脫手放開小七，仰麵朝天，閉上雙眼，喃喃自語，兩行熱淚涔涔而下。
“蒼天保佑，
你果然還活著，還活著！”
他剛才雖然一口咬定棺材中的屍骨不是小七的生母，但那隻是他的猜測，可當小七說出滴血驗骨的證據之後，他心中再無半分懷疑。
一時之間，他的一顆心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幾乎要跳出了腔子。
他緊緊抓住胸口的衣襟，隻覺得呼吸不暢，眼前一黑，往後摔倒。
“父皇！”
小七大驚失色，衝上前一把扶住聖德帝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知道父皇是因為太過激動，才會突然暈厥，忙在他人中穴上重重一掐。
聖德帝這才緩過一口氣來，他睜開雙眼，雖然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可是看在他眼中卻充滿了無限的光明。
“老七，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真的？”他生怕自己是在做夢，像這樣的美夢，這二十年來他做過無數個了，但夢醒之後才發現一切都是空。
“父皇，兒臣在父皇的麵前不敢說謊，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兒臣相信水兒說的話，她說那屍骨不是母後，就一定不是。”
小七斬釘截鐵地答道。
“好！好！好！”聖德帝連說三聲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之間精神大振。
“老七，朕現在就下旨，你即刻出京，去將你的母後給朕找回來！”他肅容說道。
“即刻？”
“不錯，即刻！朕已經等了二十年，朕再也等不及了，朕要馬上見到她，如果不是帝都需要朕親自坐陣，朕早就馬不停蹄地出發去找她了。”
聖德帝掩不住聲音裏的激動和興奮，他手心一片火熱，心中更是熱血上湧。
“老七，父皇知道你剛剛才回到帝都，可是這件事隻有你去辦，父皇才能放心，你可知道為什麽朕平安脫險之後，卻一直沒有派人通報於你？就是因為朕擔心你一旦得知帝都平安無事，就會放緩了歸程，朕盼你早日回來，早就盼得望眼欲穿啊！”
聖德帝將雙手按在小七的肩頭。
小七隻覺得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逾泰山。
他知道父皇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又怎能忍心讓父皇失望？
尤其是當他看到聖德帝鬢邊的白發，比他離京之時又陡然增加了許多，心中更是酸楚。
“兒臣遵旨。”小七仰頭答道。
麵對著白發蕭然的聖德帝，拒絕的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好！很好！朕知道，在這世上朕唯一能信賴的，就隻有你這個兒子了。”聖德帝欣慰地長出一口氣，對著小七揮手道：“事不宜遲，你現在馬上就出發吧。”
“是，父皇。”小七應了一聲。
他轉身正準備外出，忽然回過頭來，問道：“父皇，你不離開這裏嗎？”
他心裏有些異樣的感覺，這句話從他一踏進這間石室就感覺到了，卻一直抓不住頭緒，直到剛才聽了聖德帝那最後一句話，這絲異樣在他心中越加擴大起來。
“你去吧，朕還要在這裏再呆一會兒。”聖德帝再次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