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物語

246 村居瑣碎

246 村居瑣碎

梅蘭妮歎了口氣,“媽媽抽空去李三毛家問問,願意不願意讓他家那小媳婦離了婚,到我身邊來做?”

申媽媽想了想,夫人身邊的女孩如今是個個有出息,哪裏要看婆家的眼色過生活!

申媽媽抽空找了李三毛的渾家,把這事一提.那對夫婦千肯萬肯了。如今這媳婦離間著他們和小兒子,早就是顆眼中的釘子了。能拔了去,哪有不好的?

可是,李家的小媳婦沒有表示。

她是李家名正言順娶的媳婦,說不要了,就不要了。她今後還怎能嫁人?

夫人身邊的人都有出息不假,可是她能和那幾個比嗎?

梅香過年的時候來過莊子,村裏人見到她多有奉承。她也是聽說過這位姑娘的。村裏的女孩媳婦講起梅香那口氣都是羨慕不已。她家小姑每每在夫家不稱心,回來就是梅香如何如何的。別看梅香成了老姑娘,可人家一年幾千兩銀子的收入。在華記企業中她的地位可高了,華家的爺們見到她都買帳。村裏很多人都巴結她給介紹工作。

如今人家背後叫她‘大姑姐’,她知道了,也由人。她母親和弟弟如今靠著她過著呼奴喚婢的日子。她那弟媳婦見到她比見到婆婆還恭敬!

再風光也是姑姐。而她可是李家的媳婦。

問題是,這李家的媳婦不好當。她也知道,如今公婆看她如眼中釘,恨她象肉中刺。狠不能立刻拔了去。她強留李家能有好嗎?

她心裏也很糾結。

不知不覺的來到湖邊,見那荷花有些還沒開就枯萎了。她也要象那些花一樣嗎?一世人生,她怎麽就不能好好的活了呢?想想又不甘心了

看這那支枯萎的荷花覺的刺眼。伸手想把它摘去。

人朝前一傾,隻聽的身後不遠處有個男人叫道,“娘子,當心掉進湖裏!”

她回過身看,見啞巴牽著牛,站在不遠處一臉緊張的看著她。她臉一紅,頭一低,轉家去了。

申媽媽正和梅蘭妮說著莊子上的瑣瑣碎碎。

申義寶跑來說,“村裏的幾個長老來看夫人了。”

申義寶如今已是二十來歲的人了。讀過些書,智質不高,如今留在莊子上當老農的助手。前幾年娶了媳婦。才有了一個女兒。

下灣村有不少人跑了出去,都混的很不錯,可是,申老農不讓申義寶出去,守在家裏就好。

見到兒子,申媽媽眼裏都是笑,“你來做什麽,叫個小麽兒跑一次就是了。”

申義寶說,“那長老來是要和夫人商議建祠堂的事情。爹怕人說不清,特讓我過來說一聲。”

李家建祠堂和華家的女主人商量,聽上去也太豁邊了。

如今,下灣村已是今非昔比了。家家起了新房子。村裏青瓦白牆,種著花與樹,雞狗相鬧,一片世外桃園的景象。

下灣村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也和華家分不開的。

梅朵帶著大家在山上開茶園,種出的茶葉磨成抹茶,全都銷去了東洋。家家都得到了好報酬。日子也是一年比一年的紅火。

鄉裏人淳樸,得了好了,知道感恩,如今村裏什麽事都和華家來商量。李家是村裏的大家族了,想著要建祠堂。修族譜.可是,這樣大的事總要和華家知會一聲。

梅蘭妮聽說是這件事,對義寶說,“你去前頭好好招待幾位長老,不許怠慢了,把你爹請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義寶應了,飛快的去了。

老農以為是什麽要緊的事情,趕著就過來了。

梅蘭妮說,“李家要修族譜蓋祠堂,你是不是也趁著這機會把姓改回去。”

申媽媽和老農一聽這事,心裏當然是非常願意了。但是他家是奴,起名給姓的由不得自己。

梅蘭妮拿出他們的戶籍證明,“早幾年就把你們給解放了。怕你們不適應就一直沒有告訴你們。”

申媽媽接過那紙證明,看了就落淚,早年生活的艱辛都湧上了心頭。

老農也是凝噎無語。

“過去怎麽樣,今後也還是怎麽樣,有了自由的身份可以多些選擇。”

申媽媽這時已經能說話了,“我們要選什麽,我們兩老這輩子就跟著夫人您了

。”

梅蘭妮說,“如今你們的機會也多,可以去看看。去選選。”

申老農,要叫李老農了,頭腦十分清晰,“做生不如做熟。我們還是留在莊子上。”

李老農如今的眼界也高了,過去為了百十兩銀精打細算。如今莊子裏每年都是萬數銀兩的收入。他對自己的這份工作十分滿意。

他們兩公婆一年收入也有一,兩千兩銀子,自家除了在下灣村買了十幾畝地外,也沒有別的用處。

兩人把銀子交給了平蓮石去投資,每年拿紅利,如今不說萬貫家私,兩人加起來萬兩銀子還是有的。住在莊子上,生活又安穩。真正讓他們到外麵當個小地主,這稅就能把他們的那點家底折騰了去。

李家幾位長老笑嗬嗬的從莊子出來,梅蘭妮捐了五百兩銀子。跟他們說起老農認祖歸宗的事。長老們都是一口答應了。

梅蘭妮將幾位老人送到了橋邊。看著幾位老人過橋,由家中小輩攙扶而去。李媽媽和梅蘭妮才要轉身,聽到橋那邊有人怯怯的叫了聲,轉出一個年輕婦人。

李媽媽看時,“你怎麽來了?”悄聲對梅蘭妮說,“是李三毛的小媳婦。”

梅蘭妮知道是來回話了。輕輕推李媽媽過橋去.

梅蘭妮這才認真的打量著李義生的媳婦,上次見她是七年前。

小媳婦人長的也算清秀,二十五,六歲的女人正當年華,可是她有些枯萎,神情也是萎縮。

拉著李媽媽難為情的說著什麽,李媽媽的臉色變的有些奇怪。

晚飯後,李媽媽趁著點燈的機會,和梅蘭妮聊起了李三毛小媳婦的打算。

“伊是不想舍了李家媳婦的身份。想要改嫁給阿牛。”

李媽媽口中的阿牛,就是啞巴李義牛。

說到李義牛的婚事,那是李媽媽心中的痛。

義牛沒有家長,李媽媽將他看做自己的子侄。男大當婚。到了婚齡,李媽媽也托人為他說媒,找媳婦。可是,總也找不到合適的。不是嫌棄義牛沒有家底,就是女方有些殘疾。所以就拖了下來。

在乾隆十一年的燈節,義牛和村裏人去蘇州看燈。在寒山寺附近看到個年輕女子賣身葬父。義牛心好,掏出了十兩銀子給那女子,讓她葬父還鄉。

可是,義牛回東山時,那女子打聽到了他的行蹤,跟著回來了,要給他做老婆。

李媽媽見那女子長的周正,人也精刮。見義牛也沒有反對。替他們張羅了婚事。

李媽媽憤憤道,“誰想那女子是個江湖騙子,沒幾天就把阿牛的積蓄都哄到了手,一轉眼,人就沒有了。阿牛那些年也攢了二百兩銀子,全都孝敬了那個女人。馬路上找來的人,又是什麽好的!早知道這樣,那些銀子我就不給阿牛,替他捏著,到也太平

。”

梅蘭妮說,“這種江湖騙子看人看的準,義牛人老實,出手又大方(人傻錢多)。萍水相逢就是十兩銀,那家裏還不知道有多少個十兩銀。正是卯足了勁衝著他來,你捏也捏不住!你不把錢交出去,倒要成了你貪義牛的銀子。倒真是好心沒好話呢。”

“夫人,你說的對,我就是氣這點。左右都不是。”

“眼下這小媳婦,到是知根知底的,看來也不會起什麽花頭,和義牛可能回白頭攜老,要不你去問問義牛的意思?”

李媽媽聽得梅蘭妮這樣一說,知道她不反對這樁婚事。

隻是迎娶兄弟的媳婦,聽上去到底是不雅。

梅蘭妮倒不在意這樣的事,離了婚,愛嫁誰嫁誰,誰也管不著。

不過,梅蘭妮提議,“先和李三毛家立好離婚字據,小媳婦以後與他家沒有關係了。再請人認了女子做義女,由他家出門嫁義牛。這次你在莊子上撥一套房子讓他們安家,畢竟這樣的二嫁,村裏的閑話不會少,住在莊子裏,到底是隔了一層。你看這那小媳婦如果是個可用的,不妨給她一份工作。”

李義牛是她家的好員工,總要替他好好籌劃的。

李媽媽連聲說妥當。轉身去尋義牛商量。

有了梅蘭妮撐著,這件事就順利了。

小媳婦離婚後,趙阿婆出麵收為義女。然後從趙家嫁到莊子上來。

這樣的事情,村裏總是有人要說閑話的,但是,村中長老們都不發話,誰也掀不起什麽浪花。

梅蘭妮等到小媳婦第二次做新娘子時,才知道小媳婦的名字叫周秀蓮。可是,沒人叫她的名字,很快她就成了‘義牛嫂’或‘義牛家的’了。

這是一個女人連自己名字都沒有的時代,梅蘭妮不也被稱作華梅氏嗎?名字再好聽,再洋氣有什麽用?

這次,李媽媽倒是放心的把義牛的儲蓄交給了小媳婦。一共給了她三百多兩銀子。

這次的錢比上次還多,義牛的工資每月是四兩銀子,義牛幾乎是從來不花,全存在了李媽媽那裏。

梅朵帶領下灣村的人,在莫厘山上開墾茶園,參加的人,人人有份,茶園的土地劃給了每個人,但是,茶園由華家出麵統一管理。到了年終與眾人結算分紅。相當於後世的股份製。這個時代還是農業社會,商品生產沒有足夠的市場,隻有開發海外市場。

東山的茶被製成抹茶,銷去了日本。在那裏大受歡迎。這三年來到了年底,有股份的家庭,最少也有百十兩銀的進帳。

莊子上,李老農帶領下,人人都投進了股,抹茶廠樹立的風車和幾百個茶磨頗為壯觀。

所以,莊上的人除了工錢,還有紅利,一年的收入很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