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演講賽
8.8演講賽
我到達賽場的時候，比賽已接近尾聲，台上一個略顯單薄的男生正高亢激昂地在講：“現代社會，信息瞬息萬變，電子產品也日新月異，誰不是在手機上看新聞，觀信息即方便又快捷？縱觀馬路上，屋宇中手捧手機廢寢忘食的越來越多．．．．．．”
我四下找尋海倫，觀眾席黑壓壓的一片，座無虛席，來的人真多！走道上放著暫時偃旗息鼓的粉絲團帶來的幕布，條幅隱隱透著：“堅堅加油”“堅堅必勝”的字樣。我貓著腰穿過重重障礙，到處找海倫。台上大屏幕上打著“大學生演講辯論友誼賽——賽題：直麵手機不離身的優劣。那位正在演講的選手後排的評委中也沒有海倫的身影。耳邊充斥著這位明顯是正方選手的參賽詞：“物競天澤，適者生存，如果不是因為有用與合適，為什麽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手機，任何事情都有優劣，在利大於弊的時候，我們應該果斷地選擇它．．．．．．從而人類才能得以發展，如果因為它有劣處從而放棄它的優，瞻前顧後，停滯不前．．．．．．世界還怎麽上升高度？．．．．．．”
選手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退場，換另一個決賽選手上場。海倫會在哪裏？掌聲更熱烈了，甚至夾雜著歡呼聲，尖叫聲“堅堅！我們支持你！”。我決定找個角落坐下來，繼續用目光尋找海倫，不然就憑我在這些瘋狂的粉絲麵前晃來晃去，遲早會被暗殺。
“首先我想說一件真實的事情：五位來自丹麥的學生做了一項實驗，他們在使用手機的過程中發現，長時間使用手機會在第二天早上無法集中精神上課。這讓他們懷疑手機輻射會對人體造成非常大的影響，導致睡眠質量下降，他們因此決定進行測試，但因校方沒有相關的設備，她們隻能把研究方向轉向手機輻射對植物生長方麵的實驗。在兩間有植物種子培養器皿的房間裏，一間放有手機，一間沒有。經過12天的實驗後，他們通過不斷觀察並記錄生長情況，發現了非常驚人的結果——兩個房間的種子差別很大，在放有手機的房間植物種子不僅沒有生長，甚至大多數都死了．．．．．．”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似乎非常熟悉，盡管透過擴音器音色有些變化，卻仍然吸引著我一探究竟。等我站起身來，扒開人群，向上仰望．．．．．．一束光斜射在他的身上，給一抹長身玉立，挺拔孤傲，輕盈冷麵的身姿鍍上了一圈金色的光環，嚴峻的麵容上滿是自信，舉手投足間皆散發著征服人心的魔力，這魔力能瞬間抓住人心，讓你對他有滿滿的信任，願意把全部的信心投放在他的身上——充滿著聖潔光環的他的身上。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石堅，我認識的那個石堅似乎正相反總是嬉皮笑臉，愛笑愛鬧沒有正形的，我在腦海裏苦苦挖掘著跟他相處的五年時光裏他有沒有提及過有一個兄弟的存在。
“連續看20分鍾投影，生長期的視力平均下降到104度近視狀態，淚膜破裂時間平均為63秒；連續玩20分鍾手機生長期的視力平均下降到438度近視狀態，淚膜破裂時間平均為53秒；連續玩20分鍾IPAD，生長期的視力平均下降到417度近視狀態，淚膜破裂時間平均為5秒．．．．．．”石堅認真的樣子我好像還沒見過，不得不承認這男子認真起來真的很有魅力。
“你貓這兒我還能找得到你嗎？”我的頭上被輕輕一拍，海倫一襲酒紅色禮服出現在我的麵前。
“你終於出現啦？！”我輕描淡寫，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依依不舍地黏回到石堅的身上。
“我以為你要罵我，看來還是注意力都在石堅的身上了，連罵我的時間精力都沒有了啊！”
“你想討罵要多少有多少？問題是你怎麽會和石堅混在一起？”我咬牙切齒地湊到了海倫的耳邊，目光卻沒動。
“別誤會，我們隻是不小心考在一個學校而己。”海倫也把目光投向場中萬眾矚目的聚焦點。
“那時你就說考到了營銷學院，我還以為大學叫營銷學院呢！誰知道是D大裏的營銷學院啊？而且今天你讓我來D大，我也以為你來幫同學的忙，誰知道你倆在一處呢！”連我自己都微微聞到點酸味，略帶尷尬地點到為止。
“事先聲明一下，我們平時沒有聯係的，隻是各自扮演著各自的角色，而今天這個盛典正好邀請了我和他這兩個角色，你難道看不出石堅在我們學校的受歡迎度？”海倫的聲調上揚，我聽出她對我說的話不以為意。
我左右看了一下拉開的橫幅，“石堅是最棒的！”“堅堅我們力挺你！”還有剛剛石堅上場時台下撕心裂肺的叫嚷“堅堅！堅堅！”。“他帶了這麽多後援團？”
“他還需要帶後援團嗎？這裏幾乎每個女生都是他的粉絲了，當然除了我！我的魅力自然也不差，不然今天也不會受到邀請．．．．．．” 海倫撥動了一下齊肩長發，她的側臉很美，我的餘光都被迷住了，不知怎得讓我想起幼年時給她剪的“小豌豆花”發型，那個發型如果留到現在，再配上她現在這身酒紅色禮服，怎麽看都是一位豌豆公主！
“好吧，一會兒你去見‘高三’，這裏的事我替代你，可別讓我上台去做萬人矚目的女模！”我刺她一下。
“女模？頭魔頭差不多！等會兒頒獎你替我上台發獎杯就行了。”海倫輕鬆地說。“其他我都搞定了。”
“上台發獎品？我還以為最後人走光了，替你打掃善後就行了．．．．．．”我抽了一口涼氣，憑心而論當時隻顧著為她兩肋插刀了，這個“刀”就是穿著禮服給海倫做牛做馬。
“怎麽你覺得我長得像保潔阿姨？還是覺得我穿的這身禮服像是來做清潔秀的？跟你說我在學校的魅力也是蠻大的你還不信！我已經跟我搭檔說好了，一會兒你就跟著她上台，一個發金獎一個發銀獎，就在石堅和剛才下台的兩人中產生了，那人金獎的可能性不大，你就準備給石堅頒獎吧！怎麽樣？別說姐沒幫你啊！”
“你就幫倒忙吧！我可不給石堅頒獎，一會兒我跟在那姐姐後麵，她發金獎我發銀獎就是。”海倫輕笑了聲，瞅了瞅我身上的禮服，嘟囔了句“就它吧。”就退出禮堂按我發給她的地址去追尋她的幸福去了。由於我今天參加婚宴也穿著禮服，也可以應付今天的頒獎禮，大概她也算審視過我不會給她丟臉，而且也為了節省時間，各自身著自己風格的禮服麵對，而那位姐姐找我也因此費了點功夫。
我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純白禮服，老老實實地跟在頒獎姐姐身後，之前所有的事海倫都處理完畢，我無聊地單等頒獎，不知不覺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口若懸河的石堅身上。
“通過手機閱讀的人們，其實可以改為讀書！為什麽同樣的閱讀，讀的不是書而是手機呢？因為方便，因為快捷，因為隨心所欲。難道我們的生命因為隻有一次所以被珍惜，而眼睛有兩個所以遭到輕視嗎？覺得有雙重保障了？其實人的生命很脆弱，身體的各個器官也都是需要小心嗬護的。”下麵傳來嘻笑聲。
石堅轉換了語氣，朗朗說道：“印刷術發展了一千多年到現在已經很便利於我們的生活，大家想一想自費印書這一服務其實也已經能解決少批量印製的問題，而紙張回收再利用也已經發展得相當得成熟，那麽我們為什麽不把這些形成一個產業？比如建一家鏈鎖業在各小型社區，住宅甚至辦公區附近建配套圖書業，一條龍服務呢？信息貴在快捷，但圖書也可以做到，印製時下的水平並不慢，借閱、甚至有潔癖的人買新書一次性閱讀，讀完有回收處，回收融入紙漿再利用，再製成傳播新信息的新書，也可以製成快遞的外包裝，這一循環很環保而且也可以極大地滿足大家的需要，小批量投放，統一循環再利用，新信息的再上新。我想為了我們眼睛，大家還是願意讀書的，我就覺得現在周圍的人一方麵在喊視力下降，一方麵又不願放棄手機閱讀，那是因為不方便找自己想讀的讀物，其實找書也可以在網上建鏈鎖產業，就像網上訂餐一樣快捷，大街上找自行車一樣方便，大把的閱讀，讀的是書，是保護我們雙眼的書，而在“視”迅猛發展的同時也應把“聽”快速地發展起來，從而達到雙位一體，很多文字性的內容讓人以聽覺的方式閱讀，不僅可以使盲人，眼疾者得到了福音，還可以保護大家的眼睛，網絡，書籍上能找到的文字內容都配上相應的聽覺閱讀，這樣就可以大大地把我們的眼睛解放出來。現在口頭闡述能瞬間轉換成文字的軟件正在大力發展中，文字轉換成聽覺的閱讀方式還未得到重視；還有時下的電子產品可以通過什麽方式向護眼的方向發展？墨水屏護也是一個發展的雛形，讓我們看到了希望，怎樣將用量最大的電腦、手機向這方向發展還需要大家的努力！不瞞大家，我是有心思在退休後把這一係列產業建立起來，到時候歡迎大家都來推廣，發揚光大！”
石堅的演講又贏得了一陣瘋狂的轟鳴。評委算總分的時候，是現場的問答環節，場上的同學很是踴躍，“請問石堅，為什麽你要在退休後再去發展這個產業，為什麽不是現在？”
“畢業後我總要先賺錢吧，不然拿什麽發展興趣？”引來一陣陣輕鬆的歡笑聲。
“請問石堅：退休後再做的事為什麽現在說？你就不怕別人把這個產業搶了去？”
“現在有這個想法就要提出來，讓有興趣的，有心的，願意發展它的人去搞起來，這樣讓社會進步的步伐加快一點，讓環保事業發展的更快一點，讓大家共同的地球更年青一點不是每個人的責任嗎？如果為了個人的得失而阻礙發展是不道德的！”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但這次不是因為他的帥而是因為他的心。
“請問石堅．．．．．．”
主持人宣布奪冠名單的時候，僅管是賣足了關子，但結果還是毫無懸念的為石堅完勝，我聽見下麵大大小小的聲音一起在喊著：石堅不贏，天理不容！石堅必勝！
我托著獎杯托盤徐徐跟著前麵穿紅衣的頒獎姐姐後麵，邁著頒獎小姐特有的堅定而嫋嫋婷婷的步子，臉上掛著標準而含蓄的微笑向台上走去，她在前而且穿得喜慶，她一定發金獎，我特地將頭發側到一邊擋住我的右邊臉為的是讓石堅注意不到我，盡管他此刻沉浸在勝利和被眾多美女粉絲追棒的喜悅中一般不會注意到渺小的我，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他一走眼看到我豈不壞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刻意側臉相迎再加上頭發的遮擋，應該萬無一失。
前麵停了一下，接著走了一個45度角轉身繼續前行，我緊隨其後又稀裏糊塗朝前，待到停下，我麵前的人竟然是——石堅？我欲換位，旁邊頒獎姐姐依然揚著招牌標準笑容裝作沒看見，我一愣之下再定睛一看我手中的獎杯，分別是冠軍獎杯嘛！我被耍了，是海倫背後陰我，和她的搭檔聯合起來耍了我！而我卻還得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展開腰肢像花開一般迎向授獎者。
我看見石堅微笑著收回目光時突然微微一怔，笑容僵在唇邊，瞳仁也忽然收縮，裏麵那個小小的我正好卡在中間。這是我們今天第二次見麵，我沒想到還會產生這樣的效果，被雷到的感覺也挺好，我充實著我原本已虛脫的笑容。石堅機械地接過我雙手奉上的獎杯，我動作優雅地後退，下場。
“石堅同學，能分享一下今天的獲獎感言嗎？”主持人笑容盈盈地上前。
石堅沒有回答，一時冷場數秒，“．．．．．．今天．．．．．．很是意外，也很驚喜．．．．．．”再聽到石堅的聲音時，我回頭看見石堅的目光向我追來。
“很意外很驚喜嗎？我們大家都認為這個冠軍你誌在必得，毫無懸念呢！”主持人忍不住打斷。
“今天對我很有意義，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石堅話未說完，場下就傳來了尖叫“堅堅生日快樂！”
“堅堅我們挺你！”
“石堅我們永遠支持你！”聲浪一浪蓋過一浪。
“這是我收到的最難忘的生日禮物！”他舉了一下透明柱型獎杯，“我很激動！”
“感謝CCTV，感謝．．．．．．”主持人表現幽默。“石堅同學，下麵能為我們表演你的街舞了嗎？我想下麵的同學都有點等不急了呢！”
石堅的舞姿帥氣依舊，而且比以前的爆發力更強了，也更遒勁了。他的勁舞又把我帶回了同窗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