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敗

14.14處分

14.14處分

從那以後,不知是主動還是被動,石堅成為班級活動的積極分子,每回班級,年級,學校級文娛,體育各種名目的活動都少不了石堅的身影,誰讓他在文體兩方麵都露了臉了呢?尤其是文藝表演一定會有他舞蹈的助興,與之相配的則是民舞之最――-林萱。至此石堅的街舞,林萱的民舞儼然成為班級響當當的兩塊招牌,無論校內活動或是校外比賽都要拿出來壓陣,一個現代的快節奏,一個古典的優雅慢拍,相得益彰,扣動人們的心弦。

即使是這樣都無法填滿青春年少成長階段必然增長的旺盛精力,球場上總是晃動著石堅奔跑跳躍的身影,學習成績也一直領先著,當然不用說在班級各種活動中擔任的主要角色了,還有放了學他總是和關月一同討論著各科各種問題,隻有我在一邊充耳不聞地看著風景,和路邊小吃,直到走過我和關月家分岔的路口再原路返回他自己的家,關月已無數次笑話他:“何止三過家門而不入,這是準備三年過家門而不入的節奏啊!”惹得鄭虹一臉嚴肅地來打聽:“這石堅和你們同路,一路上都和你們說些什麽呀?”

“在和關月討論功課呢,我傾聽學習,你知道的,關月可是出了名的對學習較真型的,我是出了名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不考的題還費那腦細胞幹嘛呢?我腦細胞可沒他倆多。”我一邊費勁地解著一道數學題一邊說。

“那石堅過家門而不入到底是因為你還是因為關月啊?”鄭虹一臉深思狀,話說想難題也沒見她這麽認真過。“三人行必有第三者,問題是誰是第三者?”瞬間發現我正瞪著她,鄭虹皮糙肉厚地躲開我目光掃射的同時用手擋住了敲向她腦袋的書本。“我自言自語呢,你就當沒聽見,下次我一定放在肚子裏說。”

我敲向她腦袋的書本轉了方向,在她手臂處發出“啪”的一聲響。“噓!他們在說石堅呢!”我隨著鄭虹的話豎起了耳朵。

“不知老師會怎麽處理?”

“石堅平時挺得老師歡心的,應該不會怎樣吧?”兩個同學邊說過走進教室。

“怎麽回事?石堅怎麽了?”在我還在肚子裏犯嘀咕,在我還未將聽到的信息拚湊出個所以然來之前鄭虹已扯住了那同學的衣袖,並先聲奪人。

“石堅踹壞了試驗室的門,被老師叫到校長室去了。”

在我們這所校風嚴謹的學校中,這種行為通常算是性質很惡劣的了,班上有同學陸續到教師辦公室甚至到校長室門外去偷聽,傳回來的消息也是不容樂觀的,我坐著沒動,生怕一出門就漏掉一點點消息。

“班主任表態說要嚴罰。”

“校長說要嚴肅處理。”

“這回石堅得脫層皮了。”

“石堅表現一直挺好的,也是班級活動積極分子,學習也很好,老師應該會手下留情吧?”

這也是我的希冀,老師最喜歡好學生了,也應該會保護好學生的不是嗎?可是為什麽探聽消息回來的同學都說情況不容樂觀呢

“聽說班主任讓石堅賠償鎖,石堅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校長很生氣,讓他賠門,石堅接受了,而且是立刻,馬上同意的,你說石堅傻啊?門含鎖,價格是光賠鎖的十倍呢?”“包打聽”孫娟娟不知從哪裏探聽到的消息。

“石堅為什麽不肯賠償鎖?”

“他說鎖不是他弄壞的,門是他踹壞的,他認!”

“真強!都這份上了向校長討個饒,也不至於要嚴肅處理啊!多大的事啊?” 鄭虹擠進去發表意見。

“噓!輕點兒,這事兒可大可小,石堅就是太倔!” 劉宇雷的聲音。

“聽說得處分!”“包打聽”奉上惡耗。

一上午我隻顧豎著耳朵偷聽了。

石堅是下午第一堂班會課踩著上課鈴聲進的教室,緊接著的是班主任一臉嚴肅地跟在後麵,沒有人有機會上前去探問一聲,也就是說目前什麽情況也隻有同樣一臉嚴肅的石堅知道,但沒人敢冒死去問。

一向改上語文課,數學課,英語課的班會課既然是由班主任一人進門,那可想而知的是本班會課主題就是石堅的問題了,班上立刻安靜了下來。

“同學們,我們一向強調德,智,體要全麵發展,而且德是排在第一位的,難道我一直以來抓了你們的學習,這個“德”你們就放鬆了嗎?覺得老師隻顧學習,隻要學習好了,其他都可以鬆懈了嗎?今天我們班石堅同學出了這個事,相信大家都已經知曉了,現在我們就取消原定的英文課程,專門利用班會課來討論一下發生在石堅身上的這件事。同學們,你們是怎麽認為的?大家踴躍站起來發言,沒關係,有什麽就說什麽,不用拘束。”班主任的目光看向班長。

班長躲不過班主任的目光,無奈站起,“我覺得石堅同學是忽視了德的發展,平時學習太緊張了,包括我們班幹部都隻注重大家的課程,我建議以後班會課盡量開展一些思想品德活動,比如開展一些時事教育,愛國主義教育,講述紅軍長征的故事,現實中的一些問題現象之討論等等,這樣以後語文議論文也有內容可以充實,思想方麵也有大家可討論的地方,同學們互助互愛,就不容易產生一些過激行為......” 不愧為班長,在被老師以目光叫起來的瞬間就已組織好措辭,不卡殼、不停頓、不用思考就能行雲流水地一番演講。

“副班長。”班主任點名了。

“我認為石堅同學的行為是不對的,愛護公共財務是我們從小就應遵守的道德規範,現在再來強調似乎有些可笑,但石堅同學卻偏偏做了這種可笑的事,因此我們在功課任務再重的情況下也不能忘記最基本的行為道德......”

關月站了起來,“我說兩句:石堅同學的行為固然是不對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們作為同班同學,一個整體,能先不急著指責、批評嗎?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幫助石堅同學過這一關,讓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如何進行下麵的改正態度,整頓方案,如果總是把討論的重心放在怎樣嚴懲上豈不是主次不分,嚴懲是手段,不是目的,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讓石堅同學以後能往好的方麵發展嗎?因此我覺得根據石堅同學的一貫表現,我們應該考慮的第一位是怎樣幫助他,而不是怎樣處置他。”

教室裏有“戚戚喳喳”的低語,並且漸漸大了起來,班主任也不言語,任由大家在私底下交頭接耳,關月的發言無疑相當於投了一枚重磅□□,一直以來,不管在私底下怎麽覺得處罰嚴重,大題小作,但在台麵上,尤其老師的態度已經明確的時候,發言的同學隻能順著這根主線去潤色,去做擴句。學生早已習慣了按老師給的主題發揮,比如作文,老師給了標題,那麽學生的任務一直以來都是怎樣去擴充,怎樣去在這個所謂的“靈魂”外添加骨格,添加血與肉,這種模式注定學生的異議隻局限於私下。但是關月分明是和老師在唱反調,而且是在台麵上公然大放厥詞,關月可是老師的左右手――學習委的角色。

班上的同學一個接一個上台發表意見,班主任也不點名了,鼓勵大家自己上台,持什麽觀點,說錯什麽都沒有關係,她好像把這當成一次鍛煉學生膽識和口才的平台了,而我在台下聽得心越發收緊,我並不認為班主任製造了這麽一個寬鬆的氛圍就能讓人鬆一口氣,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件事不會這麽簡單了結。

有關月開了頭,後麵上台的同學也有少量敢持與關月一致意見的了。我發現好幾個同學向我投來了期待的目光,鄭虹甚至直接用胳膊肘撞了我,我知道大家其實都希望我能上台,都想聽聽我怎麽說。其實我也想上台,我的手攥得緊緊的,我的腦袋被血充得脹脹的,每一次發完言的同學下台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我想上去,我想去講:“我認為處罰太重了!人無完人,誰不會犯錯?尤其是年輕人,試問誰年輕的時候沒有衝動過?沒莽撞過?犯了錯不是試圖批評教育,而是忙著定罪量刑,試問這是教書育人的老師的目的嗎?為什麽不能選擇原諒和幫助呢?”我得花多大的氣力才能克製住衝上台的衝動?我不能!自從被袁之偉和鄭虹發現石堅筆盒下的照片後,我和他的小道消息就四下蔓延,大家都覺得我和石堅是一體的,我的態度對他隻會起反作用,而讓我上台去承認這一切都是石堅咎由自取我做不到,我突然能理解石堅的倔強了。

下課鈴聲對我來說無疑是一種解脫,我得以悄悄擦拭了一下手中的細汗。也許對石堅也一樣。

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我是不是想錯了?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應該不顧一切衝上去理論一番?至少青春年少不缺的隻有勇敢,至少我努力過?至少我向石堅表明了我的立場,我是站在他一邊的。

“露露,今天怎麽吃這麽少?”老媽看我默默放下了碗筷,疑惑地說。

“沒事,有點累,睡一覺就好了。”我走向書房。

“那你快點學習好,爭取早點睡覺。”老媽邊說邊麻利地收拾碗筷,邊把頭轉向老爸,“那個搪瓷鍋我看著挺好的,又是特價,就是邊上有點搪瓷磕壞了,我站那兒考慮了半天要不要買......”

“要不是人家小趙說你不要她要了,你還決定不了呢?”老爸在一旁幫忙遞碗。

“不管怎麽說,這個價位還是合算的,就算磕了點也不影響使用。我讓他便宜點兒賣,畢竟磕了,還是原價總有點心理不平衡,便宜四塊錢也是好的。”

“你同事挺會做生意的,給你便宜了四塊錢,完了沒錢找,你不是說算了不用找了樂嗬嗬地捧回家去了?”老爸望著老媽一臉似笑非笑。

“那不一樣!四塊錢是補償我磕壞的搪瓷鍋錢,不用找了是同事情誼,人家下班了還利用業餘時間做點小生意也不容易,聽說上有四個老人要養,二個是沒勞保的,還有一個小的要上學正是用錢的時候呢!款都捐過,別說這四塊錢了。”老媽很認真地向老爸解釋。

“所以呀,你當初不要還價不是一樣的?”

“這不一樣的哦!這不是錢的問題。”

我默默地關上了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