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邂逅

很快就放暑假了，江洋早已回南京繼續他的期末考試，準備他的實習總結去了，我也早早地就回家躺在我那張涼颼颼的大**了，接著寢室裏小姐妹的電話，聽著她們在電話裏嘻笑著數落我歸鄉心太切，其實是相思心太急，唉！好吧！姐們兒，請輕一點兒，我家老媽還沒心理準備呢！別被你嚇昏過去。

其實我心裏挺充實的，江洋早已約我晚上見麵了，所以在“車厘子”訴說放假也無聊的論調中我回答得有點心不在焉。其實不止我心不在焉，“香菲”，“解語花”不也一樣言不由衷她們一致催促“車厘子”好好利用暑假，跟她那個老鄉把感情培養起來。現在全宿舍的論調修改為：趁著大學，趁著年輕一定得談一場戀愛，大學期間沒有這麽一段曖昧、浪漫的戀情撐著，會悔恨終生。

現在就“車厘子”還抱著當初清高，孤傲的論調，自從大家把話說開，把心中的秘密釋放後，就如從讓人望而怯步、白雪皚皚的冬日轉入百花齊放、五彩繽紛的春天了，花兒都是競相綻放的，咱都怒放了，還愁她不花開？

六朝古都的夜晚，雖說是悶熱賽火爐，也蟬聯炎熱之最，火爐榜上有名，但最近幾年悶熱的天氣持續時間都不長，反而雨天多。我和江洋漫步在玄武湖畔，伴著習習涼風，望著夜色中婆娑起舞的樹影，有些沉默，都不知說什麽應景的話，又怕打擾了這靜謐的氣氛，就這麽緩緩地順著林蔭小道向前一路行著。

江洋望了一眼與我們相向而來的一對對情侶，轉頭問我：“涼嗎？”

“不涼，這炎熱的天氣中有些涼風真是舒爽啊！”我有些拘束，似乎每周約一次會的進度還是讓我束手束腳，我很懷疑中學時瘋丫頭的那個是我嗎？

又是沉默。

林蔭道的盡頭是一條叉道，一邊是向右轉步入另外一條林蔭道，另一邊是向左的木製棧道，江洋伸出手拉著我向棧道走去。

我一時沒敢動，江洋的手暖暖的，我的卻有些微涼，此時他的溫熱正傳入我的手中，感覺一絲絲暖意慢慢在我的手中化開，上了棧道，江洋便放開了我的手，很自然，讓人不會有任何異想，可我卻將被放開的手偷偷攥緊了很久。

許是棧道更遠離人群，更隱密，許是安靜了很久的氣氛需要來點輕鬆的話題活躍一下，江洋突然笑了一下：“我以前的女朋友是安徽人，她們那裏的話真難辯．．．．．．”

以前的女朋友？

“有一次她媽來電話，她第一聲發的是馬！後來才知道‘媽’她們是發馬的音，很難聽也很好笑．．．．．．”

我附和地笑了笑，這個總覺得哪裏不妥，我來不及細想，我的目光被迎麵而來的一對散步的情侶吸引住，那個高挑的男生遠遠看著很麵熟．．．．．．這個向我一步步走來的男生我肯定認識．．．．．．怎會是他？．．．．．．我迅速瞟了一眼他身邊的女友，下意識低下頭去，在他看到我之前隱藏我自己，因為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海倫。

“怎麽了？”江洋看到了我的異樣。

我搖搖頭，沒敢出聲，此時這對情侶將與我擦肩而過，我不能暴露。為了在狹窄的棧道上能順道通過四個人，必須兩兩側身，原本對麵而來的粉衣女子將手插入男方的臂彎裏既親密，又如老夫老妻一般的安詳，在她抽出手準備兩人前後行去時，江洋又急切地問了我一遍，而我此時根本不想發出任何聲音，隻顧堪堪向江洋的身後躲去，也為了讓出空間並行。

我不想讓“高三”發現我，雖然我一直以告密者的身份出現，可是在看到“高三”攜女友夜遊玄武湖這種談情說愛的地方高調戀愛時，我還是有點難受，替海倫難過起來，我不知道上次海倫特地趕去婚禮現場有沒有找到“高三”？有沒有進一步發展？我愧疚地發現，那次之後我甚至都沒有問過海倫發展得怎麽樣了？當然海倫也沒有聯係過我是一個因素，但我一直幻想著有朝一日海倫牽著“高三”的手麵帶羞澀的微笑向我走來，這之前的過程就讓他們倆人自己去享受吧！而現在一切的願望、幻想都在這兩人擦肩而過之後瞬間粉碎。

遠去的濃情妾意的兩人啊，有沒有發現身後粉碎的心願和遠處粉碎的心？當然不會發現，他們正沉浸在他們的愛河裏。

我一直在考慮著這種事要不要告訴海倫，似乎說與不說都不好，我在等待說與不說都不重要的時候。

走出玄武湖，走到車站時，身邊一直沉默的江洋終於忍不住發問：“是你男友？”他麵色陰沉，聲音裏含著些隱忍的成份。

“我的男友？怎麽可能！”我有點暈頭轉向。

“那你為什麽這麽緊張？”江洋似乎不相信我的回答。

“我有緊張嗎？也許吧，我不想他們發現我而己。”我實話實說，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回答。

“為什麽？心虛？做過什麽虧心的事？”江洋的話明顯有點僵硬。

“笑話！我有什麽可心虛的？我隻是不想讓他們發現我而己。”他的口氣讓我心頭火起。

“前男友？”江洋聲調上揚，含著譏諷。

“我沒有男朋友，他隻是我閨蜜暗戀的人。”慍怒藏在心間，我刻意壓製著，口吻冷冷的。

“你閨蜜暗戀的人？我看是你暗戀的人吧？”江洋的口氣裏也帶著點氣。

“你胡說八道什麽！”他怎麽可以憑臆想就給我瞎扣帽子？而且他憑什麽這麽說我？

“不承認？你閨蜜暗戀的人你這麽緊張幹什麽？而且僅僅是暗戀的人而己，又不是男朋友，

你為什麽這麽怕被他發現你跟我在一起？”江洋連珠炮似地質問，語氣很生冷。

“我沒有！”我放大音量，以為這樣就可以用力證明我的清白。

“沒有嗎？你那麽急著跟我撇清關係幹什麽？我妨礙了你嗎？如果你覺得我妨礙了你，我馬上走！”雖然我覺得說完這句話的動作應該是甩手就走，但江洋並沒有馬上走，他像生了根一樣原地站著不動，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麽。

我什麽時候急著跟他撇清關係了？我覺得很可笑，“哈，你就無中生有吧！你不用走，我走行不？！”我說完轉身就走，因為我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麽了，這樣用力解釋都不被相信，還有什麽可說的？

身邊來了一輛車，我看也沒看幾路？方向哪裏？到不到家？就準備邁步上車，我手握車扶手抬頭向上望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清澈見底，明亮有神，眼睛的主人身形高大，眉目俊朗，鼻梁高聳，還有那似笑非笑的嘴角，這些組合打亂我了的心神，我正準備好好辨認是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人，就覺得身體一輕，被人旋轉了半圈擁入懷裏。

我在江洋的懷裏幾乎沒了呼吸，江洋抱得很緊，讓我動彈不得，其實我真的好想回過頭去看一看車上的那人是不是石堅？

“我相信你，我們別像小孩子一樣鬥氣了好不好？還有別不承認我是你男朋友！”耳邊充斥著江洋的輕語及呼吸，但我有點心不在焉。唉，我的好奇心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