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初春時節（3）

石堅本就是去逛公園休閑的，一件淺色休閑裝加一條深色休閑長褲倒也不算突兀，我跟著石堅的身後，鑽進了一家酒吧。酒吧裏氣氛昏暗，連牆壁都設計成暗色調的，頭頂上的吊燈射來的光成發散狀，將室內的一切照得更加光怪陸離，反正在這樣的光線下是連鈔票都數不準的。

這家酒吧的人不太多，閑閑散散三三兩兩地各自占一個小桌自顧自地玩著自己的，沒有成群結夥喝酒起哄的，也沒有特別奇裝異服的男女，也許這就是石堅剛才探頭探腦半天選擇的結果。大概也是導致裏麵客人不多的原因。酒吧裏播放著我聽不懂的英文歌，剛剛進門時dj烘托出的熱烈場麵還未消散，剛從舞池裏下場的成雙成對的情侶還未走到各自的桌前，隻是隨後一直周而複始播放的這些英文歌就讓我詫異了，明明已近深夜（對我來說是的，也許對這裏的人不是），這些讓人昏昏欲睡的音樂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催著人在這裏打瞌睡？

我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借以消除我這身西裝的突兀感，前麵視野開闊，身後有牆可依，是個易守難攻的位置，挺好！石堅繞過了我對麵的座位坐在了我的身旁，侍者適時出現，石堅點了瓶洋酒，又為我點了一杯檸檬酒，據他說這是酒吧裏度數最低的酒。

很快侍者就為我們端上兩瓶酒，那瓶淡藍色的是石堅的，我剛剛差點搶到麵前自斟自飲，那瓶檸檬色的才是我的，居然也是瓶裝的，似杯子的樣子但開口處卻是瓶裝式的，我和石堅分別打開並碰了一下杯。兩瓶相交的碰撞讓我想起了交杯酒，上次他和林萱喝過，雖然是應同學不依不饒的懲戒之故，卻在我心裏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我喝了一口淡酒將各種情緒壓下，盡量笑顏以對，“謝謝你肯帶我來長見識。”我又與石堅碰了一杯。“我們這叫......碰瓶？”很奇怪的稱呼，我的酒瓶碰在石堅的瓶上後一直未抽回，我想多在他瓶上停留一會兒，也不知會不會覆蓋住曾經的記憶，但最終我還是又迅速的撤了回來，因為那兩個相交的瓶頸，怕又會讓我由此聯想到“交頸而臥”，果然這種情調的酒吧容易讓人產生幻覺，想到不該想起的曖昧。

我捧著很女性化設計的檸檬酒瓶，望向前方，等待著欣賞下一首快節奏之下俊男靚女勁爆熱辣的舞姿。等了許久再未出現快節奏舞曲，隻有少數幾對在舒緩輕柔的英文歌中臉貼臉地晃著。我等得有點焦急，杯中的酒一口一口地品，還別說石堅推薦的這款檸檬酒味道挺好喝的，不甜不膩，淡淡的很是爽口，一點酒味也沒有純粹的果汁嘛！轉眼一瓶就見底了，我又要了一瓶。

大概是因為氣氛一直很好吧！dj再未上場渲染氣氛，一直都在自由活動，散客們都聚在自各的桌邊，不再熱衷上場熱身，我也看不到俊男靚女在舞池裏的輕歌曼舞了。觀察了一下酒吧裏還是有些可以和石堅比肩的帥哥的，當然也有略勝過他，但其實也不叫勝過他，隻能說各有千秋，有比石堅成熟的，有比石堅野性的，有比石堅嫵媚的，有比石堅深情的，我被一個從身邊路過的帥哥深情的一眼嚇得背靠軟榻再也沒坐直過。

其實深情火辣的眼神石堅也有，上次在公園他躺在我身邊的草地上，微微抬頭望向我時我也見過，隻是像這樣一直深情以對，對誰都深情的是叫桃花眼呢還是濫情？我不敢看石堅，雖然他此刻是我比對的樣本。我又喝完了一瓶酒。

“別喝了，你要看的熱舞結束了。”石堅看向我淡淡地說，

“你怎麽知道？你來過？”我裝作輕描淡寫地反問，可不知為何不敢看向他，也許在以往的經驗中，光下的石堅總是會驚豔到我，不管是在古林園的陽光下還是在演講台的燈光下，所以這一次，我怕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會把持不住反讓他看了笑話去。

“誰說的？”他一副辨白的樣子。那好吧，我自動定義為他沒來過。

他從我手中取走酒瓶。“我們玩骰子吧，省得你沒事幹老記掛著喝酒，這酒雖好喝，但畢竟是酒，女孩子多喝不好。”

我向別桌望去，學著人家的樣子也撒起了骰子，那種“五魁手，八匹馬”的咱不會，一二三四五的咱還不會嗎？我仗著杯中酒的度數低，非常豪爽地對石堅“大筆一揮”，我輸了就喝一口，你輸了喝三口，怎麽樣？沒想到我的手氣一直很旺，次次贏，石堅已被我灌了大半瓶酒，他提出換個方式，誰贏誰可以問對方一個問題，輸的人必須照實回答。在滿堂紅的局勢下，我已飄飄然，並且在酒精的雙重催化下，我沒經過大腦就點了頭，而且還更加豪爽地加了一句：“不老實回答的就得接受對方的嚴懲！”石堅沒動聲色就答應了。

不知怎麽的，石堅轉敗為勝的速度很快，快得我連理順思路的時間都沒有，幾乎就在我同意換了這種方式後，我就輸了，好吧，我不食言，什麽問題？請問！

“你為什麽喜歡來酒吧？”石堅在我對麵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我卻看到他眼中不可捉摸的覬覦一晃而過。

“談不上喜歡，我隻是好奇，以前沒來過，看小說中很多描寫酒吧裏有一見鍾情的場麵......”我如實作答，可心裏卻總有一種前方危險的感覺。

回答完我就後悔了，我覺得我說得太多了，這個回答起碼含蓋了三個問題，1來過酒吧嗎？2為什麽要來酒吧？3喜歡來酒吧嗎？我覺得我起碼可以解決石堅贏三次的問題，而我一次性都答了，那下麵會出現什麽問題？算了，不擔心，我常勝將軍呢，下一次我還會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