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人間四月芳菲盡(4)
51.人間四月芳菲盡(4)
“我明白，是廣義的安全感，從情感上，經濟上，責任感上，等等等等。”我品了一口巧克力蛋糕，冰冰涼涼的可可味從口中彌漫到每一個毛孔。
“所以離開，也不失為一種徹底結束這種畸形相戀的方式，然後我就心甘情願地被我爸押回來了。事情就是這樣。”海倫說完，呷了一口咖啡，似乎心思還放在她的回憶中。
看海倫說的輕描淡寫，我想其中的情況並非如此簡單輕巧，海倫是一個內斂的女孩子，很多事情都被她掩在那雙墨色很深的眼眸中，那雙眼眸此刻正對著我，海倫笑了一下：“你怎麽樣？經曆了一段感情？”
“哦，那段已經結束了。”我掩下眼中的波瀾，裝作也雲淡風清地說。
“和石堅？”海倫翹起了她那排濃密的睫毛。
“石堅？不，不是，是和我一個小學同學。”我學著海倫的樣子簡單闡述了我和江洋從相認到結束的過程。
“結束也罷，前一個故事的結束，就是後一個故事的開始。”海倫端莊地端起了杯子，睫毛下垂，看不清她眼中閃著什麽樣的光。
我怕海倫又引伸到我和石堅，忙把話頭又引向她。“這麽說，你有開始的苗頭？”
海倫但笑不語。
“是真的？”我不敢置信，這麽多年一直迷戀“高三”的海倫說放下就放下了？還是剛結束掉她好不容易才斷的非正常戀情。
“那‘高三’......”說完我就掩住了嘴巴，這個時候還提他幹嘛，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擔心地望了海倫一眼。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和‘高三’真的談了，相處後卻發現我和他不合適，那不是更痛苦？在我想方設法與廣州那位斷掉的時候，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是和‘高三’愛得這麽痛苦，那麽我連一點美好的回憶都沒有了，所以，美好的東西還是放在心裏，遠遠地懷念著，不是更好嗎？至少他代表我少女時代心中的一份純潔而美好的祈盼。”不知是店內暖氣太強，還是別的什麽，海倫的臉上升騰起一抹暈紅，仿似升騰起的希望。
“看到你能如此輕鬆地談‘高三’我很高興，說明你已經能把他放下了。那麽，現在，你的新故事裏的男主角是誰？”我心中的不知什麽情緒被放上，一種舒展開的快樂讓我放鬆了四肢，輕輕靠在椅背上繼續對她的現在發問。
“這個人其實你也認識。”海倫笑著望向我，可我的心卻被得看得發毛。
我認識的？石堅？
大概海倫看我臉色大變，疑惑的表情堆起又迅速散開，“不逗你了，是王子毅，別告訴我你不記得了。”
王子毅？呃，王子毅！“就是那年‘高三’是我們學校理科狀元，這個王子毅是我們學校文科狀元的！就是‘高三’的好朋友！”
海倫頻頻點頭，我則一臉的驚恐，繞來繞去，她還是殺進了“高三“的朋友圈中。我悶頭吃蛋糕，沒有再說話。
“怎麽了？“海倫很行家地舉著杯子問我。
“哦，我是在回憶他的樣子，這麽多年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識人的本領也比較粗線條。”我抬起頭解釋。
海倫指指我的嘴角，我笑了笑，我知道我的吃相不咋樣，現在一定滿嘴巧克力，但我現在不太想理會，反正這裏也沒人認識我，有海倫在，誰還來注意我，自海倫坐下，周邊幾道目光一直在她周身不時巡視著，當然我這不是忌妒，我忌妒不著她，我和她沒有可比性，我從來也沒想過要拿她來比較，也不存在重疊性，各自在自己的磁場範圍內發揮作用，隻是我此刻的心思都在王子毅身上，我收刮了腦中他的所有，他走在“高三”身邊的樣子，他對“高三”微笑的樣子，他一本正經地與“高三”說著話，他獨自一人走開的樣子。說實話在我的腦海裏他殘存的影像不多，那時他的出現都是伴隨“高三”的，而“高三”肯定是那時我和海倫第一關注的人物，至於他身邊的人物，我，我想海倫也是，根本沒注意到過。因此我不能憑這些碎片記憶評論他的好壞，可是就他是“高三”好朋友這個身份，我不知道海倫與他相戀好嗎？
我想不出不好的理由，隨即壓下了心中的不安，“海倫，你和......呃......王子毅，談到什麽程度了？”
“程度？怎麽說呢？”海倫很淑女地晃著杯中的咖啡，“我最後一次和他在一起是前天，周末我外婆讓我幫她去買床單，正好他約了我，後來我們就一起去商場，他很耐心地陪我挑選，結果營業員來向我們推銷一個新款，說‘很適合雙人床用的’當時我窘得不行，他也沒作任何解釋，當然我也沒有，因為我當時已經顧不得解釋，隻想快點逃出來。我想他是默認我們的關係了吧？”
海倫最後一句話雖然用的是問句，但卻讓我感覺其實在她心裏已經是肯定句了，這麽說海倫和王子毅的關係已經匪淺，正在步入正軌，那我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從這些細節看來，王子毅正是那個讓海倫安心寧靜，心平氣和，輕鬆舒心的王子呢！有時上天真是弄人，如果當初沒有會錯意，如果那時上天不開個陰差陽錯的玩笑，沒有一波三折，就沒有什麽‘高三’那段，就直接步入主題，那該有多好？不過也許又會覺得愛情沒有波折沒有意思了吧？人啊，真難伺候，老天也難！
“什麽時候，把你的那個王子毅帶來給我看看，這麽多年了，我還真不記得他了，就記得他也是蠻帥的。”我看著海倫終於開始吃香蕉船了。
“你也趕緊找一個吧，找一個像......石堅那樣的？”海倫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我。
石堅？我想起他身邊也是美女如雲，“還是算了吧，我也想要個有安全感的，”我托著腮麵向窗外，天空很廣闊，“我想找像我上次和你說的，第一次遇見的心中的白馬王子，當然不是找他本人，那種路人也沒什麽好找的，我是說有那種感覺的，找一個像他那樣集高大、陽光、帥氣、穩沉於一身的王子。”
“會的，會有的。”海倫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