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朝陽下的冰冷（3）
93.朝陽下的冰冷（3）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跟海倫開個玩笑以蠻不在乎地口吻逗她說：“我是怕你突然生了，
你願意在這兒生嗎？不願意地話把嘴閉上，趕緊跟我走。”然後斜著眼睛看她，等著她的白果翻過來，然後哈哈大笑，我似乎已聽到海倫鼻息中微不可聞地一聲輕哼聲。但此刻我一點玩笑的心情都沒有，僅管我也想把氣氛弄得輕快點，可是我知道自己的演技從來都不好，能壓抑住中心的情緒已屬不易，還哪裏來多餘的能耐扮演一個段子手？我知道我應該讓本已緊張無助地海倫覺得輕鬆些，但是我的段位不給她察覺出來就不錯了，所以我隻能歉意地望了海倫一眼，同時放緩了腳步。
好容易等到我們上了車，我小心地扶海倫坐進後座，幫她關上了車門，係好安全帶。轉頭看著窗外林立的高樓大廈，一排排向後倒去，我知道我應該好客地給海倫介紹一下環境，可是才看到一座大廈，腦中還在想著剛才那幢眼熟的大廈到底叫什麽怎麽會想不起來，轉眼再望去窗外的風景已由鬧市區轉入一條冷清的道路，這中間應該已經經過了很多條路口，甚至不止一個區了，以前與石堅一同春節回家時，經過這段路時我已在石堅的肩頭上睡了好一覺呢！怎麽眼前就一眨眼的功夫，而且現在這條街又是什麽地方？不得不放棄向海倫以主人的身份好客地介紹的想法，隻能再想點其他的話讓她感覺到我的歡迎。說什麽呢？說她外婆挺好的？好像之前就已經向她說過了；說孩子哪天生？好像我希望她快點生，趕著讓她走似的，說生的男孩還是女孩，人家分明以前已經說過不論男女都好，隻要是王子毅的血脈，我想了好久也沒想出一個話題
我覺得我的腦子僵掉了，我用手腕磕了磕腦袋，閉著眼睛，拇指在太陽穴處轉動著。
“米露，我是不是來得太突然了？”果然，耳邊傳來海倫不安的詢問。
“怎麽會？”我迅速睜開眼，抬起頭，我的目光不帶雜念全部落在她那張略有些豐腴的臉上。“這不是我們早就說好的嗎？你投奔我，不過可惜這裏不是美國，在這裏出生的孩子也不能加入這裏的戶口......”
“沒個正形兒。”海倫狠狠地白了我一眼，隨後目光安然地望向窗外，車子又駛入熱鬧的人群，高聳的建築群，各色風格的商業樓，形形色色的廣告牌......
我暗歎一聲，在心裏警告自己：米露，別再多想了，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把海倫照顧好，至於石堅，他會回來的！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將海倫領進我的小屋，我才感覺到空蕩蕩的小屋裏不再冰冷，有了人氣的填充，我刻意不向那扇玻璃窗望去，我忙碌著，為海倫放行李，泡茶，幫她拿合腳的拖鞋，安頓她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按她的提示找這個，拿那個，我需要忙碌。
扶她在沙發上坐下後，我忙著去燒開水，“海倫你喝什麽？**茶，還是綠茶？”
石堅喜歡喝綠茶，還是那種很濃的綠茶，一杯茶，半杯都是茶葉子，我曾取笑他是喝茶還是吃葉子，他一邊拿著的一摞文件看著，一邊不緊不慢地回答說是為了趕方案，要熬夜，而我，如果要熬夜趕工，索性來一大杯濃濃的咖啡才管用，若是不用熬夜這麽辛苦，還是一杯冒著淡淡清香的花茶來得爽口。
隻是孕婦能喝嗎？茶還是算了吧，“要不我去給你買蜂蜜吧！”
“不用了，米露，我就喝白開水。”
“那哪行？”我翻著冰箱，“給你倒杯牛奶吧。”我把牛奶從冰箱裏拿出來倒進杯子放入微波爐熱著。“牛奶不能喝冷的，微熱了才能喝。”
“對了，海倫，我去給你買漱洗用品吧，哦，還有柔軟一點的拖鞋！你喜歡什麽顏色的？你喜歡什麽式樣？卡通的嗎？還有，還有，你有潔癖，我去給你買全套**用品......等等，海倫你餓了嗎？”雖然我也沒吃飯，但此時我卻一點兒也沒有腹內空空的感覺，“你等著，我去去就來。”不等海倫回答，我已出了門去。
我總覺得我得做些什麽，石堅的事我做不了什麽，我有心無力，一種手腳被縛的無力感讓我隻能在海倫身上不停地找事做來填補。
我提著一大袋東西笨拙地回來時，海倫已脫去寬鬆的大衣，她身形顯了好多，圓滾滾的腰身，大大的肚子。
“這都快生了，再不顯成什麽了？”海倫白了我一眼，看來雖然在逃，她精神狀態還不錯，不是那種失魂落魄的麵貌。
“可是，上次看你還是很瘦小的樣子，都懷疑你懷的是個小小的女孩子了，隻有女孩子骨骼才小，肚子才看不出來。現在你這個樣子，我要懷疑你生男孩兒了，你看你現在醜的，一臉的斑點。”我把從老媽那裏聽來的，她曾與別家媽媽聊天的經驗都翻出來了。
“管他是男是女，都是我和子毅的孩子，那才是最珍貴的。”海倫充滿希望的臉龐被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芒，我覺得我似乎也被感染，心底一絲自己也不知為何物的小萌芽破土而出。後來我知道那叫希望。
自從我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盧梭這個名字後，日子還真是過得時光如梭，轉眼海倫在我這裏已住了快一個月了，白天我去上班，她自己照料自己的飲食生活，海倫的廚意不錯，在酒店偷學的技藝精湛，每每我晚上回家都能嚐到五星級酒店的美味，我每天回家的時間不定，又舍不得海倫等我吃飯，因此我回家都會見到一個特地為我忙前忙後熱菜熱飯的美麗孕婦，我甚是不安，但海倫卻執意如此，她說從她來此就見我一直為她忙碌著，她沒啥好為我做的，權且當作我收留她的回報，我倆互道無以為報，我見海倫精神不錯也就由著她了。